高长夏带着程叔公急匆匆来到实验中学，二人拨开人群挤进佘校长办公室。
“请让一让，我是高晓勤的阿公……”程叔公一连喊了三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身上：
“出了什么事？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小卷发女人眼神闪了闪，迅速将程叔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衣着很是朴素，身上还系着烧鹅店的围裙，便私心里觉得人畜无害的圆嘟嘟老头子一定很好拿捏。
小卷发双手抱胸大白眼翻上天，可算是逮到了发泄的机会：
“正好你来了，呐，看看你家孙女干的好事！”
“放学自己不回家，还把同学拖到厕所里打。”
“你看看我闺女身上脏的，又是屎又是尿，恶心死了！”
“还不都是你这孙女手欠干的好事？”
“我看呀，你孙女就是欠管教的野东西！”
“你骂谁？”高晓勤发狠般一瞪眼，指着小卷发还击：
“嘴可真臭！信不信把你也按到茅坑里吃屎喝尿？”
小卷发当场炸毛，小跟皮鞋狠狠在地上一跺，声音尖利地指责：
“你看！你看呐！这就是个没家教的野丫头，冲着我都能如此嚣张，私下面对班里的同学肯定没少干欺凌的事。”
小卷发有意所指一顿带节奏，围观群众似乎也回过了味：
“看不出来呀，这个乡下转来的姑娘，还真是性格暴躁。”
“是呀是呀，冲着人家妈妈都能这么嚣张，私下里说不定真的欺凌同学。”
“乡下人经常干农活那力气都大，你看她五大三粗性格暴躁，冲动起来一身蛮力以一敌五也说不定哦……”
舆论就像是热油锅里溅入了几滴凉水，滋啦啦、滋啦啦一片炸响。
程叔公在实验小学教书育人大半辈子，这种场面也算是司空见惯，哪个年代都有不好管的孩子，身为老教员他都记不清处理过多少次类似情况了。
小到性格强势的孩子抢性格懦弱孩子的铅笔橡皮文具盒，大到性格有缺陷的孩子逮谁欺负谁，或拦住要吃的或拦住要钱，或者单纯就是以欺负人为乐子。
必须承认一种事实，有些孩子天生就与“弱肉强食”“丛林法则”链接很深，哪怕是婴儿时期，这类孩子都能脾气暴躁到把自己哭得晕厥过去。
这一类孩子如果不费尽心力教育，可能只会越来越跑偏，能量大的孩子一旦用错了能量，那将会是灾难。
有些孩子又恰恰相反，与“胆小怯弱”“谨慎回避”链接很紧密，这又是另外一种极端。
后者容易成为前者的猎物，无关其他，天性使然。
男孩子群体比较容易发生打架斗殴，女孩子群体比较容易发生搞小团体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情况，就那种今天跟你一起玩明天拒绝你加入、今天不跟你玩明天别人不带她了就倒回来找你玩。
程叔公在这方面算是见多识广，于是有条不紊当起裁判：
“我说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先选择不质疑任何一个孩子、也不相信任何一个转述者的话。”
“呐，就从你开始，真相究竟是什么？”
程叔公率先给了小卷发闺女机会，并暗中给佘校长递了个眼神。
佘校长的孩子以前就是程叔公班里的，属于班主任随班走的那种，五年的沟通相处佘校长心里很清楚程叔公是个怎样的人。
再者，事情的真相佘校长本身就心里门儿清。
佘校长暗暗回了程叔公一个眼神，意思是请放心，我支持您查明真相。
……
小卷发的闺女先是回头看向妈妈，眼神里都是求助。
小卷发刚想开口，程叔公抢先说道：“任何第三者请先不要参与进来。”
小卷发母女俩吃瘪，她闺女小心翼翼看了看妈妈的脸色，避重就轻说道：
“我们几个去上厕所，高晓勤欺负我们嘛，这不是很明显的事？”
高晓勤刚想说话，程叔公伸手将人拦住，眼神转向旁边的女生：
“轮到你说了。”
那女生则是眼神怯弱地看了看小卷发母女，自己在人家的钢琴班上课，哪里敢造次：
“就、就是娇娇说的这个情况嘛。”
小卷发母女俩得意洋洋翻白眼，鼻孔朝天。
剩下的两名女生自然也是如此回答，谁也不敢轻易反抗。
程叔公又扭头看向高晓勤：“呐，现在轮到你来说。”
高晓勤看了看门口始终不说话的二妹高长夏，抿抿唇回道：
“是她们让蘑菇头喊我去厕所，说是要为上次羞辱我的事情道歉，我就去喽！”
“结果咧，她们几个趁着厕所没其他人，又一次对我言语羞辱，还骂我是乡下人，骂得超级脏超级难听，就跟嘴巴塞了大粪一样臭！”
“后来是她们一起欺凌我，那我不得奋起反抗。”
小卷发的闺女娇娇眼睛一瞪，指着她怒骂：“你胡说！我们几个怎么就欺凌你了？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旁边一个姑娘还帮腔：“我们才没欺凌你，明明只是踩了你的鞋……”
意识到自己失言，这姑娘慌忙闭嘴转过身。
程叔公心里门儿清，这些温室里的小花朵大概率是把高晓勤围起来踩鞋子、辱骂一番。
熟料捏软柿子捏到了榴莲，踢路边的雪人踢到了消防栓，偷鸡不成蚀把米，呵呵~
围观的人也都心里有了底，清楚究竟是咋回事，毕竟上次在校门口的踩鞋子事件刚刚过去，群众的记忆还都是崭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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