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我要做手术，不回去了。”
“不是说明天吗？怎么突然变今天了。”
“本来是定的今天，但情况突然我也不好跟你解释。”
“我这菜都快弄好了，景岚还有你哥也马上要回来了，都等着你呢。”
杜梦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面包，“妈，我也不想这样，这不是事发突然嘛。生日明天过也是一样的，一天两天而已没关系的。”
“那你什么时候结束，晚上还能不能回来啊？”
“我估计后半夜才能结束了，你和哥他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那么久啊，那你晚饭怎么办？”
“我吃点面包垫垫肚子就行了，”杜梦欢撕开一个面包咬了一口，“也不可能做手术途中跑出去吃饭。”
“就吃面包怎么能行，要不…”
王丽霞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女儿的名字。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人喊我有事。”
说完，听筒里便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王丽霞看着锅里炒到一半的菜叹了一声，这孩子现在怎么跟她哥一个样，整天就是忙忙忙，一天天的都不着家。
想起电话里听她只吃一个面包，她从柜子里拿起饭盒，将梦欢爱吃的菜都装了进去，塞得满满当当的才作数。
拎上保温袋，关好门以后，王丽霞来到路边招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到了她面前。
由于医院和小区隔得近，不到十分钟不到，车子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她走下车，急急忙忙走进了医院。
因着之前送过几次饭，王丽霞直接按下六楼的按钮。
门打开，她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还没走近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王阿姨，您怎么过来了？”
王丽霞回头一看，发现是梦欢的一个同事。
“我来给梦欢送饭，她这会在办公室吗？”
“她刚刚去做手术准备了，就一分钟前。”女生说。
王丽霞啧了一声，早知道快点出门了。
“那她还能回来吃饭吗？”
“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女生看向她手中的饭盒，“我可以帮您把饭盒放她桌上，咱们办公室有微波炉，等她手术做完了就能吃上了。”
虽然吃不上热乎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王丽霞将手中的饭盒交给她，“真是麻烦你了小张医生。”
“没事的，您也快回去吃饭吧。”
饭送到了，王丽霞便也先回去了。
重新进入电梯，她按下一层按钮。
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门缝之中。
王丽霞看向门口，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了电梯。
她还没来得及看两眼，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鸣彦啊，你到家了吗？”
“梦欢她今天突然要做手术，我来给她送饭了。小岚来了没有，来了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了。”
“不用来接我，就这么点路一下就走回去了。”
电梯门打开，王丽霞边说边朝外走，全然没注意到那个穿着怪异的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穿过一条大道，她拐进一条快捷的胡同里，以往来送饭时她走的都是这条路，二十分钟就能走回家。
进到胡同深处，晚霞的光在这里都黯淡了许多，幽深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怎么的，王丽霞感觉心里有些发慌，脚步也不自觉快了许多。
就在快要离开胡同口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不稳就摔到了地上。
正当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时，一只手却将她扶了起来。
“谢谢你啊小伙子。”
王丽霞看着眼前的人，脸色蜡黄，双颊凹陷。
五官是年轻的，但却有着说不出的老态。
而且她总感觉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好像在不久前就见过，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又想不起来。
“不用谢。”
男人的声音很沉，看她的眼神也很漠然。
那股怪异的感觉让王丽霞不敢与他多待，想要随便说两句离开时，那男人又开了口。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丽霞点点头。
“你的儿子，叫杜鸣彦对吗”
“对，你认识他吗？”
男人嘴角咧开一个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认识，而且很熟。”
虽然他说很熟，但王丽霞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你…找他是有事吗？”
“有。”
“需要我帮你转达一下吗？”
“不用，”男人的手伸向口袋，“我要让他亲身体会，失去亲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还没等王丽霞反应，一抹寒光向她袭来。
鲜血瞬间染红刀刃，杜鸣彦放下刀，将手指放在水龙头下。
血液混着水流进了地下水道，在城市阴暗的地下，与时空交汇。
处理好手上的伤，屋内响起门铃声。
他眼皮一跳，过去开了门。
“你来了。”他说。
“嗯，”听着屋里冷清清的，景岚问道，“王阿姨和梦欢呢？”
“梦欢今天有手术不回来了，妈去给她送饭了，”杜鸣彦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这样啊，那好吧。”
景岚进到了屋内，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接着便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算算日子，她和杜鸣彦也有一个星期没怎么联系。现在突然待在同一个空间下，景岚竟一时间觉得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在见完蔡茂芸之后。
“先坐一会吧。”杜鸣彦说。
两人坐到了沙发上，距离不远不近。
“现在睡眠好一些了吗？”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多了，你给的那个药还挺管用的。”
“那就好。”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
杜鸣彦记得，景岚在前两天在电话里提过，有话要跟自己说。
他有预感，他们会在那段话中走到尽头。
即使不想面对，但结局依旧会来。
“你不是说，有话想和我说吗？现在说吧。”
“等吃完饭再说吧，”景岚深吸一口气，“阿姨马上就回来了。”
杜鸣彦垂着眼，突然感觉时间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看了眼钟，感觉有些不对劲。
距离母亲给自己打电话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到家了才对，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拨出她的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一直都在拨号中。
景岚见他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半个小时了妈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接。”
杜鸣彦试着又拨了一遍，仍旧是无人接听。
“要不要出去找找？”
他站起身，“我出去看看，你在家里等一下吧。”
“好，阿姨回来了我就和你说。”
来到玄关处，杜鸣彦刚换上鞋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人，他忙按下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脸色瞬间变得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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