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陈静确实不需要许依一，现在的月子坐起来比许依一生项瑜时要幸福多了，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身边没有新生婴儿，朱陈静把许依一和宋宁劝回，自己一个人留在医院追剧，按她的说法就是，反正许依一在这也只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和躺在床上玩手机，她就差点没把宵夜帮许依一送到嘴里去喽。
传说中怀孕是女人的女王时期果然没错。生孩子之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一卸货，等同卸掉了头顶上的皇冠，失去了“宠爱”。
项瑜放学回家，见到许依一时大吃一惊，意外得很。
也就周六晚上才分开，再到周一放学，两天而已，像是过了很久，项瑜已经完全不记得他有跟宋宁提出过关于把许凌凌送走和在项凯昊家与另一个女人吵架的事情，吃完晚饭回房间里写作业。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宋宁说了，只要他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好，就可以买Switch，属于他一个人的Switch！
许依一从宋宁的柜子里翻出一许凌凌的出生证。
出生证跟宋宁的病历放在一起，轻轻的一张纸夹在绿色本子里，压着的是厚厚的陪着宋宁生死几回的病历，而她身后的卫生间里，是许凌凌坐在洗澡盆里的戏水声。
宋宁在医院时做出的选择很难吧，他一个没有经历过怀胎十月的男人，为了留下那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学会了冲奶粉喂奶，洗澡换尿不湿，还学会了穿各种花样的小裙，扎可爱的小揪揪。
相比经历过两个不同的女人怀胎十月经历过两个不同女人的月子的男人项凯昊，宋宁更有资格成为一个父亲。
许依一拿着许凌凌的出生证来到书房，项瑜刚写完作业，正打算偷偷溜出去找谢小鑫，被许依一拦路打断，默默地退回书桌前，摆弄着桌上的文具，假装刚忙完的样子。
“作业写完了？”许依一坐到宋宁的位置上，把手里的许凌凌的出生证放到项瑜的面前：“妹妹的出生证。”
“我看过了。”话是这么说，但项瑜又打开来认真地翻看着，问：“为什么没有爸爸的名字？”
“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这本子上，要么写他的名字，要么写我的名字，我考虑了很久，我觉得写我的名字更好一点。”
“为什么？”
“因为你小时候说过，别人都有妹妹，就你没有。”
“可是她是聂小朵的妹妹，我不要聂小朵的妹妹，我可以要你跟叔叔生的妹妹。”
“可是我现在年纪太大了，我生不了小孩了。”
“那我就不要妹妹了。”
“你也很讨厌聂小朵吧。”许依一撇撇嘴，说：“就像我讨厌聂莞尔一样，是她们破坏了我们的家，她们欺负我们，动手打我们还骂我们。”
“妈妈。”项瑜打断许依一的话，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重演一遍，可是许依一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聂小朵还用玻璃渣把我的手划破了，疤现在还在。”许依一一边笑着一边撩起袖子，如果不是这次提起，她都快忘记了这件事情。
“妈妈，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项瑜起身走到许依一旁边，拉住许依一的手有些无措，不想让她再揭开有伤的地方，他并不想再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更不愿意让许依一也想起。
“有一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是用来笑一个人一错再错的，可我觉得，如果我们总是不让伤口结疤，就会一直疼下去的。”
“妈妈，我们不疼了。”项瑜扑到许依一的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哽咽道：“那女的死了，聂小朵也走了，你和爸爸也离婚了，没有人会伤害我们的，我们有叔叔，他会保护我们，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的，这几个月我们也过得很开心。”
“嗯，我一直以为，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我和你爸，和那个阿姨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爸还是你爸，你还是我唯一的儿子。可是。”许依一的话锋一转：“同样的，这事情是不是也跟凌凌无关呢。”
许依一抚摸着项瑜的头，她也是这样劝自己，是时候把许凌凌从聂莞尔的这道伤口上拿下来，让那段长达六年的伤口愈合，让这道伤变成疤，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还会再想起，却再也不会记得是怎么伤的怎么疼的。
而许凌凌，从这道伤口里择出来，是去是留？许依一把这个问题丢给项瑜。
项瑜哭着松开许依一，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问：“那我爸呢？”
“他也会有新的家庭，我跟你爸只是不相爱了，他有他的生活，他需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任，就像聂小朵的妈妈一样，大人的争吵肯定不仅仅只是别人的错，你爸和我都有错，我们也都为那些错误承担了责任。”
“错的是我爸和别人，他也应该对凌凌负责。”
“对，他应该负责，他选择的负责方式就是出了抚养费，你爸你是最了解的，如果凌凌去了他家，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爸家已经有新的阿姨了。”
“你相信她能对凌凌好吗？”
“可是我看你也不喜欢凌凌，你对她也不好，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不想见到她？”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妈妈，除非有一天你接纳她成为你的妹妹了，你也把他当成家人，我才能把她当成你的妹妹，你能爱她，我也会爱他，这叫爱乌及屋。”
“我不懂什么屋什么屋的，我只知道我爱我家。”
“你长大了，你有权利选择谁能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但选谁不选谁的前提是，你不需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你的心里只有叔叔。”
“我没有。”许依一摇头否认。
“你为了跟叔叔在一起，把我送到我爸家，如果有一天你们要结婚，我爸也结婚，我就成了真正的没有人要的小孩。”
“那我也成了没有孩子爱的妈妈了。”许依一瘪嘴，委屈地看着项瑜，她把项瑜送走而留下宋宁的做法，还是在项瑜的心里留下的芥蒂。
“你还有许凌凌，她没有妈妈，你变成了她的妈妈。”
“那我们现在可以做一个决定，如果你不喜欢许凌凌，我们就按你说的，把她送回到你爸家，我们家里只有你和我还有宋宁，我们也不会再生妹妹。”
“真的可以吗？”
“可以。”许依一点头。
“哎。”项瑜深深地叹一口气：“我还只是个孩子，你把这么大一件事情压在我身上，我要是压力太大了，考试没考好，我的……”
项瑜的话没说完，打住，他也不敢说啊，说了许依一就知道了，她知道了他的Switch就没了。
“？”
“养小孩明明就是你们大人的事情，怎么又丢到我身上了，万一你把凌凌送了回我爸家，我爸也不要，我要是不要，那凌凌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人要了？”
“我们不要，你爸不要也得要。”
“我们才不是那么没有责任感的人，我们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好，等到时我爸看着我们把妹妹带好了，他再想要回去，我们也不还给他，就让他眼红们有妹妹。”项瑜咬牙切齿地说。
“不反悔了？不再考虑一下吗？”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跟叔叔说的话只是我们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吐槽，我就是看我爸不舒服，他把孩子丢给我们就什么都不管了，那他给我们钱，就还是像我们以前在南乡的时候一样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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