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原张开手臂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他不懂那些图样纹饰，更不懂衣服的布料，就只当这是一件寻常的衣服来穿的。
楚寒雪站起身，围着他转了一圈。
“钦原哥，看你这身衣服，上面的针脚和云锦的织法与我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
“仔细想想，这两件衣服都是你那天晚上出去打探消息时带回来的。”
“而且昨日，刘伯仔细看过我的这身衣服，他说，我的这身衣服是一位姓……”
楚寒雪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姓什么来着？”
沈凌霄提示道：“也姓刘，是刘伯的外宗晚辈。”
“哦，对对对，是了，姓刘的姑娘，是刘伯的外宗晚辈。”
楚寒雪绕到陆钦原面前，眼含笑意的看着他。
“钦原哥，你这两天不对劲，是不是因为这做衣裳的姑娘？”
陆钦原将脸别过去。
“不是……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想来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大相信。
“真的？”
陆钦原声音大了些。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还要研究正事吗？怎么就到我身上了？”
陆钦原推着楚寒雪的肩膀，将她推到沈凌霄身边。
通红的耳廓，无不在告诉两人，此刻的他，有多羞涩。
“好好好，就听陆吾令主的。”
沈凌霄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茶，安静听着楚寒雪慷慨激昂的讲述卷宗。
听到最后，甚至连陆钦原这样看惯生死的人都忍不住在桌下暗暗握紧拳头。
“也就是说，那高姓女子在被窦家那混账在郊外强迫后，因为害怕他继续伤害自己，而从背后偷袭了他，将他打晕之后，跑去报了官。”
“等官府的人来了以后，却发现窦氏那小畜生已死，而高氏女子却被判了过失杀人罪？”
陆钦原概括了楚寒雪的话。
“等等。”
“若如你所说，那女子被强迫之事，在卷宗上只是随口一提，并未做真正的记录，那这不是避重就轻，就是冲着治高氏姑娘的罪去的！”
楚寒雪点头。
那卷宗上，的确对这件事避重就轻的一笔带过。
“那我们一定要找窦家问清楚，让窦家现在的家主知道，他的儿子到底做了什么！”
楚寒雪暗暗握紧拳头。
“可是，阿雪，那窦家向来跋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儿子做过什么龌龊事。甚至他儿子死了，他们还在寻找能与他儿子婚配的冥婚对象。”
“你觉得这种情况，他们能老老实实的承认，他儿子的罪行吗？”
“而且，现在窦家与曹知县，官商勾结已是事实，就算他承认了，曹知县也会想办法撇清自己的关系，堵住他们的嘴。”
“毕竟，他们两人如今在一条沉船上，若是不能翻身，两人一起沉船也很可能。”
沈凌霄分析其中利弊，楚寒雪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突然，她眼前一亮。
“之前的事，他们不想说，我们暂且不强求。”
“既然他们本性难改，不如我们就让他们重新上演一次当日场景，让他们无法辩驳。”
沈凌霄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阿雪，你想做什么？”
楚寒雪解开自己的束发，站起身，在沈凌霄和李钦原面前转了一圈。
“你们觉得我好看吗？”
前一段时间，楚寒雪在赤云那些姐姐们身边也学到些“本事”。
陆钦原原本想说好看，可一抬头看到沈凌霄那有些不太愉悦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立即变成了一声干咳。
“不可以。”
沈凌霄站起身，一把拉过楚寒雪。
他太清楚，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从这姑娘敢独自一人从城墙上跳下来开始，他的心就总是会因为她有这种危险的想法而悬着。
“你是不是想以身为诱饵，逼得他们重复当时情景？或者，引诱他们说自己的罪行？”
楚寒雪靠近他些，夸他聪明。
沈凌霄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神色严肃。
“不许！我不允许。”
沈凌霄的声音很沉，除了担忧之外，楚寒雪还听出了几分愤怒来。
她皱眉看向他，不知好端端的他为何要生气，更无法理解他为何不同意自己的计划。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他们两人一起去寻卷宗的时候，他还是支持自己的。
越想越觉得委屈，楚寒雪渐渐红了眼眶。
沈凌霄见她一副受伤的样子，暗暗后悔，自己刚刚不该对她这样的。
“阿雪，我……”
楚寒雪只是轻轻转过了身子，却也没有其他动作。
她故意不理沈凌霄，绕过他，与陆钦原说话。
“钦原哥，我决意要这样做。”
陆钦原干咳两声，用余光扫视了一眼沈凌霄。
“公主，我也觉得这过于危险，也想请你换个法子。”
楚寒雪知道，陆钦原是担心自己。
她本就是明是非的人，自然不会将怒火转到他的身上。
“可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陆钦原待在这的气氛实在是尴尬，索性摸了摸鼻子，沉吟少许，说出自己的办法。
“办法确实是好办法，但人……”
“或许我们可以换换人。”
楚寒雪和沈凌霄两人一同问出声来：“换人？”
试问整个云城，还有谁家的姑娘，愿意与曹知县和窦家像他们这样缠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就算是有，也会像吴献云一样，有所顾忌。
可陆钦原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这两身云锦是从哪里来的吗？”
“刘家……对啊……”
楚寒雪恍然大悟，那日，刘伯不是说过了，她身上，那件男装云锦，是他的外族家姑娘所制吗？
那姑娘……
想到这，楚寒雪眉头立即皱紧，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
陆钦原原本想继续说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却被楚寒雪的一句“不可”噎了回来。
“为何不可？”
陆钦原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直接直白的问了出来。
“若是她去了，真出了事，那我们是什么人？这案件原本就是我们要查的，万不可将无辜之人卷入到危险之中。”
沈凌霄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始终没有开口。
陆钦原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打开僵局。
“小雪，不论是任何人去，是你也好，是她也罢，我们都会好好保护你们。”
“只是考虑你是公主之身，千金之躯，何况你前些日子失血过多，还没完全痊愈，这才想到了更适合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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