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在想啥呢？”宋之宏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这么入迷，干啥了？”
我摇头：“没什么，该吃早饭了。我去做点吃的。”
“不是，现在是商量吃早饭的时候？”
“那不然？”我偏头看他，“你觉得还能做什么？”
“我！”
宋之宏愣住，还能做什么？
他又不会救人，不会游泳，去了也是给人添乱。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看着我。
我心里很清楚他跑过来的原因，霍七要瞒着我，自然也要瞒着所有人。
只是，初一很快就要到来，就是他再怎么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行了，先吃了再说。”
我走进厨房，淘米洗菜，宋之宏就站在门边看。
“我说，你这样什么都会，显得我很废物。”
我嗤笑一声：“我以为你很早就知道了。”
“……算了，我白操心，我还以为你心情会不好，现在看来你状态比我都好。”
宋之宏没好气地嘀咕道，“早知如此，那让我来干啥来了？没意思。”
我垂眸，心情好吗？不见得。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心情不好，又能如何？
不去在意宋之宏说的话，我快速做好了饭，吃过之后又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喂！你家这个洗洁精放哪儿了？”厨房里的宋之宏探出头来问道。
“柜子上，自己找。”
我调到下一个台，同城新闻，还是在说水患的事。
再看省里面的新闻，一样是桐桥县大雨滂沱，一连下了三日，水位上涨过快，提醒下游城市的居民们做好准备。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是盘江流水整体的一个走向，大家可以看到，盘江自东西两省交界处的雪山而来，一路去往东南省交界处，最终汇入海洋……”
啪！
我猛地按停了电视，看到上面停滞的画面时，心中大震！
“怎么会是这个……”
“什么是这个？”宋之宏擦着手走了出来，问：“你还看新闻呢？不是说了不及时吗？”
我没说话，点了开始播放，又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
身后的宋之宏还在嘀咕，“怎么又发脾气了，我这都没说什么呢……”
我把房间里所有的箱子都给翻了出来，最终，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翻出了一张地图。
看到地图内容的那一刻，霍七曾经的话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
“丫头啊，这个，就是咱们盘江走向，你看看，是不是很有意思？我跟你说啊，这盘江出名，就是因为它看上去像一条龙……”
龙，是，早该想到的。
我是霍七从盘江里捞出来的，不用教就能听到那些鬼魂的声音，甚至很多东西只需要一遍，就能彻底弄清楚。
且，什么人能让霍七这种人物特地跑回来救我？在水里泡了三天都没浮出来的我，又为什么能熬到霍七赶回来？
从一开始，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罢了。
嗤笑一声，我缓缓闭上了眼。
“师父，你瞒得，也够辛苦的了。”
——
大雨接连下个不停，等到农历六月二十九时，整个桐桥县的庄稼全都没了，大水也淹没到了村子里。
所幸村子里的房屋都是好几层的，大家常年住在江边，也早就熟悉了排水抗洪的工作，不少人家都已经搬到了楼上，倒是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我打着伞，推开院门走到了路上。
大雨如注，滂沱而下。山巅之上，雨水汇成溪流，顺着嶙峋的岩石与草木，毫不留情地冲刷着泥土。
山腰间，树叶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卷入泥泞之中，顺着山路狂奔而下。
雨幕之中，山脚下的下姜村如今却被一片汪洋所包围。
水流如脱缰的野马，横扫过田埂，吞噬了稻田，那些原本沉甸甸的麦穗，如今只能在水面上无力地漂浮。
屋舍被淹没了大半，挂在屋前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那股肆意的狂风夺走。
“你出来干啥？快进去！”
宋之宏披着黑色的雨衣，手里拎着蔬菜和水果。
“这雨越来越大了，下面已经淹到了半人高，比我们预计的还要严重。”
“嗯，明天，就是初一了。”
“明天？今天不是才二十九？明天也才三十啊！”
我瞥了他一眼，道：“农历的六月何时有过三十？”
“哦，哦。”宋之宏愣住，“那现在怎么办？明儿就是初一，这雨还是不停，到时候黑袍人要是真的来了……我去，他不会早就算好了的吧！”
“说不定。”我转身回到院子里，“你去特处所了？”
宋之宏跟进来，顺手带上了门，闻言道：“什么特处所，我是下山去了，姜大海送来的菜。村子现在也没办法出门了，你瞧，那山下全是救生艇。”
“看到了。”
我走到屋檐下，关上伞，对宋之宏说道：“晚上，我要下山一趟。”
“下山干啥？”
宋之宏脱去雨衣，露出被雨水打湿到膝盖处的小腿。
我看了一眼，说：“有些事情要去做，对方的目的是在盘江上，他现在还没出现，必然是有所依仗，我需要弄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不是有霍所他们？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等到明日时辰到了，我再送你下山就是！”
我一愣，惊讶道：“所以这两天他们都在忙这个？”
“这个……”
宋之宏轻咳一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猜的。不然他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不是？”
我勾唇，“行，知道了。”
宋之宏看着我：“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就是担心明天的事，不过你现在都说他们已经去处理了，那我就没必要担心了。”
他又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点头：“这才对嘛！哎我跟你说真的，你千万别太担心，那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情况，所有人都有在努力的！你还是咱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哪能什么事情都让你操心不是？那我们成什么了？”
“嗯嗯，晓得了。”
我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菜：“先做饭，吃饱了，才能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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