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方庆幸语气有些沙哑，他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吗？
“真的，只要你努力生活，攒够钱，去大城市，那里会有合适你的假肢。”
“不用拄着拐杖行走，按上假肢，行动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不骗你。”王萱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方庆幸突然很想哭。
腿没了他没哭，弟弟死了他没哭，被迫离开家他也没哭，可是现在他想哭。
他的人生似乎因为这句话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知道，那是希望。
他还想像正常人一样，他，
想活着！
一旁一直默默收拾东西的方老太太早已经止不住了泪水，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的哭泣，掉落的泪水，把刚铺好的被褥上的花朵都晕染开了。
王萱看她动作很快，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也就没有多打扰，把空间留给他们的母子。
王萱走出时，似乎听见方庆幸低声跟她说：
“王同志，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好好活着，跟正常人一样。”
他会重新站在人前，而不是做一只背后腐烂发臭的可怜虫。
————
“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放心吧。娘都记得的，平时我跟你爹多照顾着些，日子总能过下去。”
林静唉声叹气，感叹对方命运的不公，身世的凄惨。
“都是可怜人，平时拉一把手的事。”
老爹也长嘴了，“放心吧，我跟你们娘平时多注意着，不用太担心，你就好好工作，把自己照顾好了就行。”
王萱笑嘻嘻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我爹跟我娘都是良善的人，即使我不说也会那样做的。”
林静嗔了她一口，“就你嘴甜。”
但心里还暖洋洋的，谁不想在自家女儿面前有个好形象？
王为民也很得意，这还是女儿上班后第一次主动张口，他可不得把事情办好了。
“就算我跟你们娘没功夫，我让你二哥盯着，你二哥现在没啥活，成天在外面乱晃悠，他有时间。”
王谷：“……”
王谷有些不乐意，他怎么就乱晃悠了？那是跟兄弟们培养感情！
再说了，他玩的好好的，照顾别人家干什么？
他人再惨，跟他有什么关系？
王为民看自己儿子这不情愿的样子，就有些来气，抬脚就要踹他的屁股，他好不容易吹回牛，儿子还给他甩脸子，这样的话，闺女怎么看他？
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臭小子，你到底答不答应。”
王谷瘪瘪嘴，“答应！答应！”
答应个屁，又不是他们家的事，他才不管！
他平时忙着呢，哪有闲心照看别人。
林静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说出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应付他爹。
眼色沉了下去，正要教育一下，就听见自家闺女说话了。
“二哥，大队里你兄弟挺多的吧，是不是都听你的呀？我二哥要是在大队里吱一声，指定没人敢欺负。”
自己妹妹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你二哥我这么多年，可是不是白混的，这队里我都熟，一句话的事，没人敢不给我面子。”
“小妹，你说干啥二哥就干啥，就是打人，大哥都能给你吆喝来一大帮人！”
“指定让你受不着欺负。”
王萱摇头，“不用你帮我打什么人，没有谁得罪我，你平时照看一下方庆幸母子俩就成，我知道大队的一些混混，流氓都怕你，还有一些小孩子什么的，你吱个声就没人敢去触霉头，对方也能好过些。”
“俗话说小鬼难缠，大方向大队长跟她已经把控好了，其他的就得看二哥的了。”
王谷在狐朋狗友这一块很有威望。
王谷很是失望，“关系给自家用多好，用在别人身上干嘛？”
就算他说话好使，可也不能老用啊！这样，他在小弟面前多掉面。
可小妹都张口了，他这当哥的也不能不答应。
“放心吧小妹，小哥心里有数了，到时候我跟他们吱一声的事，没人上去纠缠，无论混混，还是小孩。”
王为民在一旁听的嘴都歪了。
妈的，你妹说话就好使，你爹娘说话就当耳旁风了！
当初就应该抽死这个死孩子！
省着生下来气他！
王萱笑了，“二哥，我也不让你白忙活，关系也是要维护的，这关系给自家用，我也就不管了。如今帮着别人，我不能让你白跑腿。”
“这是两斤糖果，给兄弟们甜甜嘴，还有一盒大前门，给弟兄们分一分。”
说完王萱就从包里掏出来2包糖还有一包烟。
王为民看的眼睛都直了，他闺女还没给他买一包烟呢！
王谷皱着眉，退了回去，“不用，我说一句话的事，不要给他们买东西，买这么多干嘛呀？浪费！”
“用不用是小哥你的事，东西我给你了，你自己怎么分配都行。”
王萱又推了回来。
王谷一想也是，他能拿这个做个人情，以后办点啥事，不至于兜里空空。
想起以前他跟在道上混时，拿不出好东西，还被人嘲笑过，如今他手里有了东西，就能更进一步了。
不在推据，“那成，那小哥就收下了，谢谢妹子。”
王谷的眉毛都舒展了，整个人也张扬了起来，翘着二郎腿扒拉着东西，王为民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
“咳咳。”
“咳咳咳！”
没人理会。
“咳咳咳咳。”
“爹，你嗓子次挠啊？”
王为民都要气死了，这个二儿子手里有了东西，既然他小伙伴身上用不到，给他爹呀！
没看见他爹还在这坐着呢吗？
没有眼力见。
王为民斟酌开口，“那个，那，那个烟……”
王谷直接就把烟揣进兜里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爹，你跟娘每个月都有小妹给的钱，还能差我这点东西。”
“小妹好不容易给我买点东西，你就给儿子留点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拿起两包糖就走了出去，不给对方发挥的机会。
他心情正好呢，可不能因为这事毁了！
“臭小子！”
“你老爹的面子，你是一点都不给啊！”
王为民的咆哮声给老大两口子都惊了出来。
“咋了，爹！”
王为民：“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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