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兮反应过来，她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她挣扎着：“季，季沐时，你干什么？”
“张小兮，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季沐时半点没放开的意思。
“……？”
他看起来很激动，张小兮慢慢推开他，“你，你抓疼我了。有话……慢慢说。”
季沐时一松开她，就见她弹开自己老远，他的心竟然一阵揪痛，他情不自禁又抓起她的手，不顾他们正站在一家餐厅的门边，身边人来人往，把张小兮一下一下地撞进他的怀里。
他说：“张小兮，我以后也不会放开你了。”
“……”惊愕。
无缘无故说这种大话，张小兮抽回自己的手，走开，“季沐时，你的钱我已经还给你了，我没兴趣再扮演那种角色，请你不要来找我了。”
他赶紧说：“你的钱我没收，还在你的车上！”
没收？什么叫没收？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已经还了。”她拒绝在钱上面与他有任何关系。
季沐时道：“我们之间除了钱，难道就没有别的吗？小兮……”他似乎难以启齿的，低着头道：“我很想你。”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不影响人行的角落，“我……”他习惯性地皱着眉头，艰难地表达自己：“我很认真的，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
张小兮的心脏扑腾跳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这突如其来的意乱情迷，就感觉到暧昧的空气中浮动着一丝丝酒气。
酒气？他喝酒了！
张小兮清醒了，面对他情迷一般的眼神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季沐时，你是喝醉了吗？”
他一愕，立即道：“我很清醒。”
说完，他看到自己和张小兮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旁人流动的影子不断的覆盖，他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仿佛提醒着他，他的心里还有一个驱散不去的背影。
张小兮并没有在他的眼里看到什么“非她不可的坚定”，相反，她看到了他的“犹豫不决”，她也有她的骄傲，仰起头道：“我拒绝！我是不会做你的女朋友的。”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尖尖一阵掠过痛，可她仍一副坚决与他划清界线的样子，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她长发一甩，那条长长的蓝金色发带甩在他的脸上。
她决绝的，没有一丝感动和思念过他的样子，令他怀疑，她画中哭泣着追逐，求而不得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季沐时站定在原处，愣住了，任人来人往将他撞来撞去，平生，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一片柔情撞进了一面坚硬的墙壁上，他知道，这是一堵厚厚的墙。
他眼睁睁看着她穿过街道，走过斑马线，绿灯灭了，红灯亮起，她与他一步一步的拉开距离，等他反应过来要去追的时候，张小兮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夜风中，张小兮仰着头，企图让眼眶里的眼泪倒流，她沿街走着，也说不上来为何想哭，也不知自己是受了什么委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概是没有车子开了之后，她就习惯于一个人走夜路，在寒风中，被吹的全身冰冷，慢慢就觉得清醒了。
这时，路经天桥，有一双发着抖的枯手端着破碗向她走来。
“不好意思，我没带钱。”张小兮有点抱歉，那个老婆婆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现在早已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了，除了一部手机，身上连半毛钱也找不到，乞讨的老婆婆原来早已与时俱进了，顺着天桥上的路灯，从布兜里抖出了二维码，“姑娘，可以扫码的。”
囧“……好的。”
扫都已经扫了，张小兮面子薄，这个时候就没好意思只是给个一两块的硬币钱了，10的数字都已经打好了，低眸就见那老奶奶布兜里装的露出了一半沾满污渍和泥尘的，发了霉的馒头。
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些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她看着老婆婆脸上一脸的辛酸可怜，想到背后该有一段怎样的悲伤的故事。
大概还是张小兮最近涨了工资，手头宽裕，对乞讨都大方了，随即按多了一个零。
老婆婆兜里的老人机，立即大声的播报“到账一百元整！”，张小兮说：“婆婆，天气太冷了，您早点回……”
她这一句话，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她被一群丐帮围住了。
“姑娘，我这儿也有二维码。”
“我这儿也有。”
“我这这，扫我这……”
“你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吧，天气越来越冷，我们都还没吃饭，无家可归，只能睡在这天桥下………”
“姑娘，给点钱买个饭吧……”
灯路下，十几个老弱病残举着脏兮兮的二维码，齐齐挤向张小兮，抬眼望去，角落里还有几个蠢蠢欲动的，
“我的天！你们不要过来……”
张小兮退后了两步，几乎是落慌而逃，被几个乞丐追着跑了好长一段路，她脱了鞋，把高跟鞋拎在手里，捂紧了包，一边跑，一边还往后看看他们是否追上来，那些乞丐像在追一个偷了他们馒头的盗偷，
“姑娘，你别跑啊，你还没给钱……”
张小兮往来时的路跑，而此时，季沐时正沿街寻她，然后，就像不期而遇那样，张小兮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什么都顾不上，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季沐时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他们……他们追我……”
他顺势将她护在身后，抬眼就见到张小兮说的“他们”。
那五六个人追上来，双眼炯炯，除了身上脏了一些，这个时候，手里尽管还是拿着那两只破碗，这几个人大概离了那种乞讨的天桥环境，看起来就不怎么像乞丐了。
季沐时站在那里，神情严肃，竟是透着一股子冷气，冷呵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几个乞丐见了季沐时，就有些蔫了，情知不好惹，但难得撞见一个大方的，又不舍得就此离去，摸着头，摸着肚子，都怏怏地抬了抬手里的碗，
“我们就是想向她讨点钱买个盒饭吃，饿了，两天没吃过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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