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跟陈二本不是真为了钓到，却没想到同时钓到两条，这样的好兆头自然让两人开心不已。
等他们带着鱼往回走，马车上暖和了一会儿的几个小孩儿见到真的有鱼，又兴奋又可惜。
早知道就多坚持一会儿了，没准他们也能钓到鱼。可惜今天有点晚了，想钓也不能去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一年一度的热闹喧嚣开始。放鞭炮、贴春联、包饺子、祭祖先、守岁，一番忙碌，便到了大年初一。
这两年来秦家拜年的亲戚朋友愈加多了。
从初一开始，先是同村的，继而是附近村的，登门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初二，秦云何刚送走一位表侄后，就看见一个少年正到门边，愣了一下才认出来，正是两年没见的范弘。
范弘这两年又长高了不少，已经超过秦云何的肩膀。只是身高虽长了，骨量却似是没跟上，便显得有些瘦弱。
少年撩起衣摆规规矩矩磕了个头：“范弘给姑父拜年。”
秦云何心中感叹着，赶紧将范弘拉起来：“快起来，两年没见长这么高了。”
范弘起身道：“许久未见，姑姑姑父一向好吗？”
“我都好，快进屋吧。”
范弘给秦母、玉茹都问了安拜了年，秦云何才拉他坐下。
“如今课业如何？”
“夫子教导很用心，这两年我自己感觉进益颇多。”
“我听你爹说，你觉着夫子不善经义？上次让昌玉带回来的经义看了可觉着有益处？”
范弘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
“之前玉哥儿回来跟我讨论过经义作法，我觉着夫子讲得不如姑父讲得精细。”
秦云何想，大概那位夫子确实就是经义略弱所以多年未能更进一步。
“你带自己作的经义了吗，姑父帮你瞧瞧？”
范弘不好意思的从袖中拿出一卷纸，递过去：“这是之前夫子留的功课，可能作得不太好，姑父帮我指点下。”
秦云何接过来，道：“别灰心，初学经义确实不易，一旦入门，只要多写多看，很快就能得心应手。”
秦云何低头正打算仔细瞧瞧，院中传来喊声。
“先生，昌玉来给你拜年啦。”
秦云何一听玉哥儿来了，笑着起身边往外走边自语道：“玉哥儿怎么初二就过来了。”
“先生，元旦安康。”
“好好，快起来。怎么初二就来了，不去姑舅家拜年吗？”
“我才从舅舅那儿回来，明天去姑姑家。”
范弘听着院中声音小了，应该是秦云何带着玉哥儿去了秦母那边。
玉茹问道：“你今天要跟爹娘去小河庄拜年吗？”
范弘摇摇头：“我娘说明天再去，赶得上当天来回。”
“……姑姑，怎么没见如意跟证儿词儿啊？我还没见过证儿词儿。”
“他们去你陈二叔那儿玩儿了。今天家里人多吵嚷，你陈二叔那边清静。”
姑侄俩说着话，一会儿玉哥儿就推门从外进来。
“师娘，我来给你拜年啦。”
玉哥儿说着跪下磕了个头，起身才对范弘道：“弘哥哥也来啦。”
范弘点点头：“昌玉。”
玉哥儿进来就在屋里看了看：“如意跟证儿词儿呢？”
“去你陈二叔家了……”
玉茹还没说完，玉哥儿突然开心起来：“陈二叔是不是又要去钓鱼？”
秦云何笑道：“正月里钓什么鱼，下回吧，下回回来再带你们去。”
范弘看他们说得开心，插不上话，怯生道：“去哪里钓鱼啊？”
“去河上钓鱼啊！在冰上打个洞，把钓线放进去，可好玩儿了。陈二叔跟先生一下钓到两条，可厉害了。”
秦云何失笑。
明明他们几个小孩儿什么也没钓到，无聊的丢了杆儿不肯玩儿了，这会儿全忘了无聊，只记得好玩儿了。
秦云何突然发现范弘有点儿失落，想起以前经常带他出去玩儿，也不免有些怀念。
“下回弘儿也一起去，人多了热闹。”
范弘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也挺期待的。
秦云何本来也在家待不了两天，又知道第二天范弘还要去舅舅家拜年，所以也不耽搁了，拿起范弘作的经义仔细看了一遍。
其实就秦云何看来，范弘的经义就是正常才入门的水平，并不比玉哥儿之前做得差。
不知道范弘是不是拿着自己做的跟别人写得好的作对比觉着有点差。
秦云何给范弘批改了一番，又将一些关键点做了讲解，范弘就认认真真听着，不时点头。
秦云何又根据范弘所作经义的问题，着重讲了经义的做法规则。
最后又考校了一下范弘的基础，发现范弘基础打得很好，可见他所说夫子用心不是虚的。
“……其实作经义你如今已经算是入门了，看得出基础打得不错。夫子确实也是花了心思教的，只是还是需要多练。你跟昌玉平日可以常来往，多讨论，一起揣摩作法，一定会提高的。”
得到了姑父的鼓励，范弘很开心，连连点头。
玉哥儿也道：“知道啦先生，我有空就来找弘哥哥讨论。”
秦云何突然想起来，自从回来还没考校玉哥儿的功课，说好回来检查他的经义，到现在也还没见到。
“还有你的经义作业，说好的我回来要检查，怎么还没交来？”
“我作了呀先生。就是…就是今天是从舅舅家直接过来的，所以没带。”
“那赶紧回家拿，别在这里耽搁了。明天你又要去姑姑家，还有空拿给先生批改吗？”
玉哥儿无奈，只得赶回去取自己做的经义。
范弘明天还要去他舅舅家拜年，秦云何没留他住下，下午就送他回去了。
冯氏一看儿子脸色就知道这一趟肯定没白跑，儿子心情很不错。
“你姑父给你讲了那个什么经义了吗？”
“讲了。姑父看了我做的经义，说我基础不错，多写写练练就好了。”
范弘心情雀跃，回来就去厢房里自己布置的书房。
冯氏跟进去：“那你怎么不多待会儿就回来了？”
“明天不是还要一早去舅舅家吗？”
“真是个木头脑袋。你待一晚再回来啊，让他给你多讲讲。丰乐村到家才这么几步道，明早回来还赶不及吗。”
“姑父也很忙的，家里一直有人去拜年。”
“所以晚上才有空给你讲课啊。”
范弘顿时有种说不通道理的无语，最后只得道：“姑父说今年止讼的时候如果他不忙，就让我跟玉哥儿一块儿过去上课。”
“我就说吧！怎么没时间！上次我就说让你跟着去，就是不听！你看人家玉哥儿，不让去自己都要去！”
范弘突然感觉心里有点烦，刚才一路的雀跃慢慢压了下去。
半晌才道：“玉哥儿那次擅自跟去都差点儿让姑父骂了。而且回来后他也说姑父确实很忙，根本没空给他上课，只能给他留些功课。”
“能留功课那不还是有时间？骂两句怎么了，骂完还能把你赶回来？”
“……再说你姑父那样会骂人吗？”
“……干脆我给你收拾收拾，后天你去找你姑就说跟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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