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根本没想到苏珩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毫无防备的他差点站不稳。
“你要杀了我？”站定后言溯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自己麻痹的半边脸颊，眼睛里透出怒意，“就凭你？”
“你要摆出那副瞧不起人的姿态到什么时候！”
言溯讥嘲的口气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苏珩果然气得直咬牙，疾步朝言溯而去。
岂料他还没走到言溯跟前，言溯就猛地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这一脚力道大到直把苏珩踹倒在地，他的脑袋磕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嘭”响。
这一声把刚刚被苏珩的举动吓呆了的陈厝陈愿惊得回了神，他们连忙跑到苏珩的左右两侧查看他的情况。
陈愿扶着苏珩让他靠着身旁的陈厝坐起来。
苏珩坐在地上，后脑勺发疼，耳朵也嗡嗡作响。
他按着晕眩的脑袋，模模糊糊地看见言溯走到他前面。
“不要臆想那些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言溯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有，你没有那个资格替梁倾出头。”
说着，他就像苏珩刚才拽着他的衣领那样把苏珩从地上拽了起来，全然无视了陪在苏珩左右两侧的陈厝陈愿。
“等等，学长！”陈厝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起来，硬生生接住了言溯正打算还给苏珩的拳头。
虽然陈厝对言溯说话依旧用着尊称，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他也已经对言溯感到不满。
“这是要二打一？”言溯将视线从苏珩身上移到陈厝身上，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略有些轻蔑地说道。
“学长，你误会了……”陈厝立刻松了手，硬着头皮解释道，“苏珩他只是一时冲动，如今他也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言溯就厉声打断了他，“那你也当我是一时冲动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厝还没反应过来，言溯就已经朝着苏珩的右脸也来了一拳，将他再次打倒在地。
这一拳反而把苏珩的意识打回笼了，苏珩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朝言溯扑过去，“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他像一头斗牛一样把言溯撞倒在地还不罢休，发狂似地又往躺在地上的言溯脸上招呼了几拳，“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格！”
“滚开！你这蠢货！”言溯用额头猛地砸向苏珩的脸，苏珩痛得闷声捂住了鼻子。
言溯趁势将苏珩反压在地上，他把他挨的那几拳全部原样奉还给苏珩。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你们别打了！”陈厝凑过去打算将他们两人分开，结果还没碰到其中一个人，下巴就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
陈愿连忙把他拉了回来，“哥，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他们都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你再过去，小心又被误伤！”
陈厝摸着受伤的下巴，抽了抽气，“难道就任他们这样继续打下去吗？”
“可你也拦不住他们呀！”陈愿看着自己哥哥的红肿的下巴，叹了口气。
“小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得让我们进去看看！”
外面传来不小的声音，看样子莫雪已经快拦不住了。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打下去了。”陈厝皱着眉吸了口气，捂着下巴再次走了过去。
期间，一道身影抢先闯到了言溯和苏珩面前。
“别再打了！”
苏珩此时正占据着上风，他显然很少打架，打人的招式实在单一，只知道一个劲儿往言溯脸上招呼。
言溯被打得闷哼几声，但紧抿着嘴，倔强地不让自己发出痛呼的声音。
他此刻的样子实在狼狈，头发变得乱糟糟的，鼻青脸肿，脸颊上还有几道像被指甲划伤的红痕，嘴角也流着血。
正在打人的和正在挨打的两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动作一瞬间都停止了。
言溯和苏珩都扭头去看她，当言溯对上梁倾隐隐带着担忧的视线时，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接下来他突然不假思索地踹开了身前的苏珩，别开脸不去看她，并用手挡住了自己朝向梁倾的那边脸。
等到他自己做完这一切，开始有时间思考这一切的时候，他率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他知道他挡住自己脸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
可是他……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自己的脸了？
“让我看看。”
梁倾伸手去拉他挡住自己的手，刚才苏珩费了好大劲才扯开的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拉开了。
梁倾看着他布满淤青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伤得这么重？”
言溯抬起眼去看她，她此刻正专注地看着他脸上的伤。
透过她的瞳孔，他看见了自己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原来她的目光也可以这么专注的停留在他身上。
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言溯的心跳得愈加快起来。
首先袭来的竟然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
因为他竟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他从未体会过的欣喜。
而他得到这种快乐，仅仅只是因为梁倾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得到了这个答案，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这些日子是如此的反常。
就像在黑暗的夜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惊雷，言溯的心里仿佛也轰隆了一声。
原来影响他情绪的，不是伤痕，不是饥饿，也不是疲惫，而是她。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今夜，还是昨夜？
是她对他不理不睬的时候，还是在他受到骚扰时挺身而出的时候？
亦或是比那更早，在他根本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握住了操纵他的缰绳。
“你……”言溯不自觉地开口，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这并不是因为他说不出口，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他此刻的心情说明白。
她用指腹拭去他唇角的血痕，期间不小心拉扯到了他的伤口，言溯条件反射地“嘶”了一声。
“疼吗？”她问。
“很脏。”他低下头，握住她沾着自己血迹的手，从自己外套里掏出手帕，开始细致而又轻柔地擦去她手指上沾到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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