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进到教室，第一眼就望向自己位置后座的女生，见她低头专心致志的看书，心里感到一阵欣慰。
他朝位置上走过去，又一次无视那几道因为他的到来一瞬间抬起来的目光。
卫珩怕打扰夏瓀学习，拉开座椅的动作好似被降到了0.75倍速，连椅背都没碰到夏瓀的桌子，人缓缓坐下。
饶是动静再小，前面来了一个那么大的活人，夏瓀还是感觉得到的，再加上鼻子还闻到那若有似无，独属于卫珩的清冷独特的小众香味，她就知道他和王美娟的谈话结束了。
夏瓀仍是没有抬头，继续专心的看书。
至于想问的问题，等晚自习放学后再说。
卫珩从抽屉里随便掏出一本课本，摊开，思绪却不在上面，连他掏出的是哪门学科的课本都不知道。
他仍在思考着王美娟说得那番话。
王美娟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都是为了他们考虑？
或许学校是真有在为他们考虑，但只有小部分，大部分是为了学校的升学率。
哪怕这小部分也足以让校领导打着为他好的旗帜逼他进入重点班。
他只能拿转学来做赌注。
赌校领导会担心肥水流进外人田而选择让步。
他知道如果不用转学做威胁，校领导绝不会同意他不进高考重点班。
他凡事都喜欢往最坏的方面想。
如果最后赌输了，他真会转学么？
其实他不想转学。
除非夏瓀和他一起转。
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不想强迫她做任何事。
晚自习放学后，卫珩和夏瓀都有意要等对方一起走，所以两人将书本塞进抽屉后，一同起身，互相看着对方。
两人都不用说话，就一个对视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心照不宣的一起走出教室。
直到走出教学楼，两人才开口说话。
是夏瓀先开的口：“王美娟找你说什么了？”
卫珩将王美娟在办公室跟她说了些什么，包括他说了些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转学？”听完后，她只对这两个字感到惊讶，其他都觉得正常。
卫珩点点头。
“如果你赌输了，你真会转学？”
卫珩却一语不发，眼神游离，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笼罩。
夏瓀也不再问，而是静静的等待，但她总觉得这份沉默有些凝重。
两人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都不自觉的放慢了回宿舍的脚步。
在这漫长的静谧之后，他终于微微张了张嘴，用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沉默：“如果真是这样……会。”
说完，他又立马补了一句：“不过我相信我会赌赢。”
这次轮到夏瓀沉默了。
夏瓀低垂着头，原本挂耳的长发散落下来，遮挡住了脸。
夜幕笼罩着校园，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女生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男生的心瞬间慌了。他望着她，周围的黑暗似乎在不断蔓延，吞噬着他的镇定。
他忽然感觉女生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在他视线里越来越模糊。他现在不止是感觉慌乱，而是感到恐惧。
他准备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忽然他感到心脏一阵钻心的痛，他立马捂住胸口，用尽全力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声咽了回去，他怕夏瓀听到，他努力挺直脊背，怕她注意到。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猛烈，致使他本来就不健康的心脏急速跳动，对于他这个有心脏衰竭的病人来说，这种猛烈的情绪无疑是要命的。
可他的脚步却有些踉跄，心脏的剧痛让他几近昏厥，但男生仍努力保持着清醒，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把所有的痛苦都锁在了心底。
他感觉有液体自额头流下，先是一滴，接着慢慢变成两滴、三滴，最后汗珠滚滚而落。
脸色也因为极力压制心脏的剧痛而变得惨白。
他开始深呼吸，慢慢平复情绪，但又不敢呼吸太大声。
他原以为只要他不发出声音，正常走在她身边就不会被她发现。
熟不知，夏瓀不是只有视力好，听力好，她的感知力也很好。
她察觉出了卫珩的不对劲。
在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生时，看到便是男生惨白如纸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向来处世不惊的夏瓀，在看到卫珩现在这副模样时，也不得不感到震惊与慌乱。
“卫珩，你怎么了？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夏瓀的眼里满是担忧与慌张，声音也是满满的担忧。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卫珩的额头，那触感就像是刚淋了一场大雨似的，满满都是汗。她还未来得及收手，那汗水就迅速沾湿了她的手心。
她再一次被吓到。
她这是第一次见卫珩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她第一反应是卫珩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但是她刚刚摸了他额头，并不烫，不像是感冒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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