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之四
终成眷属有情人
母亲经过数日观察，发现婴灵并无异样。
这让她感到十分欣慰，同时也对这个神秘而特殊的女孩充满了好奇。
母亲决定选一个黄道吉日，为王子服和婴宁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希望通过这场婚礼，将婴宁正式迎入家门，并为他们的未来祈福。
婚礼的那一天，整个府邸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
人们忙碌地准备着各种仪式和盛宴，期待着这个特别的时刻。
母亲特意为婴宁准备了一身华丽的婚服，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当婴宁穿上华美的服装，准备行新妇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的笑容却格外灿烂，甚至到了无法弯腰鞠躬的程度。
这让在场的人们不禁为之莞尔，原本庄重的气氛也被她的天真无邪所打破。
王子服对于婴宁的喜笑憨痴有些担忧，他担心婴宁会在不经意间泄露房中的隐私。
但令他惊讶的是，婴宁非常懂得保守秘密，她不肯轻易说出一句可能引起尴尬的话。
每当母亲忧虑或愤怒时，婴宁总是用她那独特的笑声来化解紧张的气氛。
她的笑容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驱散阴霾，带来温暖和喜悦。
母亲也因此对婴宁越发喜爱和依赖。
不仅如此，府中的奴婢们也深知婴宁的善良和宽容。
当她们犯了小错，害怕受到鞭打的时候，她们就会请求去与母亲说话。
而每次这些犯错的奴婢去见母亲时，总会因为婴宁的存在而得到赦免。
婴宁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许多欢乐和和谐。
她的纯真和善良感染着每一个人，让大家感受到了生活中的美好和温暖。
婴宁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爱花成癖。
她到处寻找花草，甚至偷偷典当金钗来购买好花种。
几个月后，台阶、屋檐、围墙、厕所都种满了花。
院子后面有一架木香，靠着西邻家。
婴宁经常爬上去摘花来簪玩。
母亲有时看见了就责骂她，但她总是不改。
一天，西邻家的儿子看见婴宁，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婴宁没有回避，反而对他笑。
西邻家的儿子以为婴宁对他有意，心里更加荡漾。
婴宁指着墙根处笑着走下，西邻家的儿子以为她是在示意约会的地方，非常高兴。
等到黄昏时分，他前往约定的地方，婴宁果然在那里。
他像饿狼般的扑了上去，却感到下身像被锥子刺中一样疼痛，痛彻心扉，大叫一声后跌倒在地。
仔细一看，不是婴宁，而是一根枯木躺在墙边，他碰到的实际上是水渠的出水口。
西邻的父亲听到声音，急忙跑来询问，他呻吟着不说话；
妻子来了后，才说出实情。
他们点上烛火一看，发现水渠中有一只巨大的蝎子，像小蟹一样大。
西邻的父亲打碎木头，抓住并杀了蝎子。
他把儿子背回家，但儿子在半夜就去世了。
邻居们向官府状告王子服，揭发婴宁的妖异。
县令一向敬仰王子服的才华，知道他是个品行端正的人，认为邻居的诉状是诬告，要用杖刑责罚他。
吴生为他求情，于是县令就释放了他。
母亲对婴宁说：
“你这样憨痴和狂妄，我早就知道过度的欢喜会带来忧虑。”
“幸运的是县令明察秋毫，没有牵累到我们。”
“如果碰到一个糊涂的官员，必定会把我们妇女押上公堂对质，你让我儿如何面对亲戚邻里？”
婴宁严肃地说，她发誓不再乱笑了。
母亲说：
“人不可以不笑的，但要注意场合，需要有节制。”
从那以后，婴宁就真的不再随便笑了，即使有人故意逗她，她也始终不笑，但整天也没有忧愁的表情。
一天晚上，婴宁对吴生流泪。
吴生觉得很奇怪，问她为什么。婴宁哽咽着说：
“以前因为跟随你的时间不长，我怕说出来会吓到你。”
“现在我看你和婆婆都如此疼爱我，没有异心，我就直说了。我其实是狐狸所产。”
“我母亲临走的时候，把我托付给鬼母，我们相依为命十多年，才有了今天。我又没有兄弟，所依靠的只有你。”
“我的老母亲独自在山中寂寞凄凉，没有人怜悯她，与她合葬。”
“我在九泉之下都为她感到悼念和悲伤。”
“你如果不怕麻烦和花费，能让我母亲的灵魂消除这份怨惧，或许对我这个被收养的女儿，会心中感到欣慰。”
王子服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担心坟墓在荒草中难以辨认。
婴宁说不用担心。他们择日一同前往寻找。
婴宁在荒草中指示了坟墓的位置，果然找到了鬼母的尸体，肌肤还在。
婴宁抚摸着哭泣，悲痛不已。
他们把尸体抬回，找到秦氏的坟墓合葬在一起。
那天晚上，王子服梦见鬼母来向他道谢，醒来后他把梦境告诉了婴宁。
从那以后，婴宁仿佛真的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悲痛。
她再也不复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声，虽然会笑，但笑得很庄重。
但她的生活回归了平静和安宁。
她与王子服一起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用她的聪明才智和勤劳的双手，打理着家中的大小事务，同时也继续着她的爱好——养花。
家中的花园变得更加繁花似锦，吸引了邻里乡亲的羡慕和赞赏。
婴宁的善良和勤劳赢得了周围人的尊重和喜爱，她不仅是一个好妻子，也是一个好儿媳和邻居。
王子服也因为娶了婴宁这样的妻子而感到无比骄傲和幸福。
一日，王子服问起小荣，婴宁回答说：
“小荣也是狐狸，很聪明狡猾。”
“狐狸母亲留下他来看守我，他经常捕捉食物喂养我，所以我感激他，常把他记在心上。”
“昨天我问了我母亲，她说小荣已经娶妻了。”
婴宁说：
“我昨晚见到他了，让他别惊扰了你。”
吴子服懊悔没有邀请他留下来。
婴宁又说：
“他是鬼。活人多，阳气就重，他怎能长久居住呢？”
每年到了寒食节，王子服和婴宁夫妇，都会前往秦墓祭拜扫墓，从不缺漏。
婴宁过了一年生了一个儿子，儿子还在怀抱中，就不害怕生人，见到人就笑，也有着母亲的许多风采。
异史氏说道：
“看她那副孜孜不倦憨笑的模样，似乎是个全然没有心肝之人。”
“然而在墙边搞恶作剧，她又是何等狡黠啊！”
“至于她对鬼母的眷恋，反而笑出了哭声，可见我的婴宁哪里是真的憨傻呢。”
“我还听说深山里有种小草，名叫‘笑矣乎’，人一闻到它的味道就会大笑不止。”
“如果在房间里种上这一种草，那么合欢花和忘忧草，就都没什么颜色了。”
“像解语花这样的，反倒嫌弃它故作姿态罢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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