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若要长得艳丽无双，少不得也是要多添些肉汤，人这种物什，一贯是比那些牛羊要尊贵不知多少，做成肉汤浇灌这些好物，自然是一绝。”
白矾楼，后首，花房内
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肉汤缓缓都倒入花盆中，浓郁的肉香味伴着动作混杂着泥土混杂出颇有几分诡异的香味，一众随侍在身侧的男女皆是不语，可低眉垂首的紧随着身子颤抖的架势，任谁瞧着，都知晓这内里有猫腻。
默默放下手中的食盒，将盖子方才打开，清幽的菜肉香味混杂着方才不知名的味儿，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作呕，身侧的一众人中早已是有人眼明手快将那不懂规矩的主顾拉扯了下去，剩下的一众人中很快也是训练有素将方才有的些许污秽都拾掇了个干净。行云流水一系列动作下来，任谁都得说一句，训练有素。
将最后一道菜色在跟前放置好，眼见着已然是停了手下动作安坐在桌边开始吃着饭菜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李师师，柳程嘴唇微动，到底是一个字都未曾说出口。
安静的室内，原本一众伺候的人很快已是消失了个干净。
一男一女，一坐一站原本该是有几分异样，可不知怎么的，竟是内里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和谐在。
人与人之间，果真都是说不清的路数，真也是，荒唐的紧，
不过这柳程好歹也能称得上是一句伺候的下人，他这个远道而来的外来客如今出现在东京第一大酒楼第一大名妓的地界，瞧着，或许是更荒唐。
“王大人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今日一见，倒是不凡，若是不弃，不若与小女，一道用些好物？”
李师师话虽是对着来人，目光却是落到一直都低眉垂首的柳程面上，满面含笑一派等着来人回话的态势柳程如何瞧不出，“久闻大人威名，小人今日备了些好物，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主动上前将位置安置妥当，将一众跟前物什都安置妥当，顶着来人越发是满面兴味地态势，柳程倒也是不避讳，“大人在河北处威名，小人虽在京城地界，却也有耳闻。”
“鹏举每每提及这东京城，总不忘说一句任店处柳厨，手艺天下无双。便是宫中那等贵处，也有不及，今日子才择日不如撞日，倒是有福了！”
“京城如今往来频繁，各色人等都有，人人都不说人人都心知肚明，官家到如今还是装聋作哑，这日子，也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好。”
任店，某屋内，
叨叨个不停的张氏满面都是忧心，眼见着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手中查站不住捏紧的孙二娘张氏也是没好气，“你这老货昨日个不是答应了程哥儿说是要”
“你这老货难道不知，京城地界，如今进来容易，出去却难？”
孙二娘不答反问，张氏一怔，面上瞬间也是阴郁，倒是孙二娘明显也是有些烦闷，作势便是起身往外走明摆着不想多言，可不成想还没走两步就是被人拦住去路，“大掌柜的？”
“你且随我来。”
不由分说扯着孙二娘便往里走，属于任店处大掌柜的居处很快也是瞧见光秃秃的一堵墙，只瞧着张氏轻易从墙根子底下摁了一下，原本还是近在咫尺的墙壁竟很快多出了个活动洞口，饶是孙二娘也不由得一愣，“你这是”
“任店处大掌柜的，若是连这点子把控本事都没得，你以为我能做这许久？还是你当真以为，只要巴结好上头的主子，便能将这位置长久坐定？”
张氏已率先弯下腰爬进了内里，姿势虽眼见着不雅说出的话却也是分明有内幕，孙二娘只犹豫了一瞬，片刻之后也是弯下腰紧随着张氏入了内里，不多时原本还是敞开的能看得到外头的洞口又被堵上，黑暗沉沉中能瞥见的只有张氏沉静的眼睛，只瞧着她很快便是如同变戏法一般点燃一例子烛火，原本黑乎乎的内里在似有若无的光亮中，清晰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近在咫尺。
封闭的洞口，不知晓通往何处阴暗的通道，还有身边人，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以及自个儿，如兽类般蜷缩的身躯，一时之间，孙二娘也只觉得荒谬至极，想笑出声却又是很想流泪。
张氏叹口气，离的这般近，她如何瞧不出孙二娘的异样，“这处地界，还是阿爹当日留下的，连师兄都不知晓，当日阿爹临终在我耳边低声说若有一日有不测，躲这里头顺着这通道往外去，直接就能到城外护城河。那时我总以为是一生一世都用不着，不成想，竟是被阿爹说中了。”
“··大掌柜的，是个好父亲。”
“是啊，从前是我这不孝女看不清，如今这多年颠沛流离，回过头来，也只有自个儿的亲爹，最靠得住。也不是，这世上的爹娘，有的爱女如命，有的，却是猪狗都不如。”
“··时候不早，我们出去吧，若是这地界被人知晓了，所谓的秘密，也是无用。”
“你这老货，老娘连这压箱底的秘密都告诉了你，就换来你这句没良心的话？”
张氏嘴上虽在骂，却也是默默蜷缩着身子就往外爬，长长的黑色甬道越往前爬越是黑沉，直至几乎是力气都消失殆尽了方才看出了些微光亮，原本灰暗的眼神瞬间也是亮了几分，原本还是精疲力竭的张氏瞬间也来了动力，眼见着这光亮越发明朗她也是默默将后首的孙二娘拉扯了过来，只是，还未等她将人一并拉扯了站直了身子，原本的光亮却也是被一道身躯遮掩，“你”
还未等张氏开口，原本在她跟前站定的人忽而也是跌倒在地，手执菜刀满面都是血迹的柳程面上全是坚定，伴着身下躺着的死尸，如何看，都是触目惊心却又是荒谬的紧，这一上一下的变化让张氏瞬间也是傻眼，连带着声音都不由得哆嗦，“程哥儿，你怎么”
“此处不便久留，掌柜的和师傅，快和徒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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