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司礼监早早地就去通知了昨天皇爷点名的重臣。
作为格物院的院正，徐光启自然清楚蒸汽机车的事情。
所以，当前来内阁通知的司礼监宦官走后，在李长庚与毕自严三人的追问下，徐光启不得不为三位同僚兼竞争对手进行了快速科普。
“想必三位阁老早就见识过木轨马车，这蒸汽机车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长庚笑着问道：“差异点恐怕在这个蒸汽机上吧？”
徐光启竖起大拇指道：“首辅果然是首辅，一语道尽其中的关键点，没错，这蒸汽机车与木轨马车最大的差异点就在这个蒸汽机上。
蒸汽机简单点来说，就是靠用煤烧热水来驱动轴承的转动，之后再带着车厢在铁轨上行走。
对了，三位阁老肯定也见过永定门前面的铁轨了，到时候蒸汽机车就会在这些铁轨上面行走！”
毕自严好奇地问道：“徐阁老，这用煤烧开水怎么就能带动那个什么轴承转动？下官实在是无法理解！”
对于毕自严的好奇，徐光启耐着性子介绍道：“说起来可能会很复杂，但其中的道理其实并不复杂，想必毕阁老肯定见过水壶的水烧开后的变化！”
“对，没错，下官的确见过！”
“嗯，那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水壶里的水烧开后，会有大量的水汽从壶嘴冲出来，有时候火太大，还会掀开壶盖。
而这个蒸汽机，就是利用烧开后的水不断冲击这个‘壶盖’，这才带动了车轮转动。
至于蒸汽机如何在专用的铁轨上快速行走，毕阁老见过木轨马车，肯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就不做额外的赘述了！”
毕自严叹然道：“没想到一个烧开水的事情，居然能做出带车厢行走的蒸汽机车，不知道这蒸汽机车的速度和运力如何？”
还没等徐光启开口，袁可立笑着抢答道：“想必不会比木轨马车慢，运力也不会比木轨马车少，不然陛下不会花费如此大的心思去做这件事情！”
“袁阁老英明，刚好我知道一点，这蒸汽机车一小时能连续不停地行走十五公里，也就是之前的二十五里多一点，速度上跟马匹差不多，但它能做到马匹无法做到的连续不断地一直跑。
至于载重量，据说有十八节车厢，一共能装载五万斤的货物！”
“五万斤？！那不就是五千石了，我滴个乖乖！”这可把毕自严震惊得不行。
袁可立在震惊之后，出声问道：“徐阁老，可知这蒸汽机车将率先通向哪里？”
徐光启笑着说道：“据我所知，目前已经修通了京城到滦州的线路，现在还在修滦州到山海关、朝阳新城到天津大沽口与宣府、辽口到沈阳这四条线路，下一步会修到哪里，恕徐某不得而知了！”
“率先修京城到滦州，可能是为了运输滦州钢铁厂的钢铁，接着修剩下的四条线路，可能主要就是为了军队运输之事了！”
这时，李长庚插话道：“袁阁老，你可太小瞧我们的陛下心思了，虽然我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先修这五条线路，但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军队之事。
就单从朝阳新城到大沽口的这条线路来看，运输货物的作用远远大于给军队运送粮草！”
“哈哈，还是李首辅思虑周全，下官只考虑到了军队之事上了！”
“诸位阁老有没有想过，这蒸汽机车一出来，木轨马车将很快就会被淘汰？”
袁可立看向问问题的毕自严道：“毕阁老，你的意思是请陛下尽快选定剩下的铁路线？”
毕自严笑道：“是也，但光靠内廷去修，速度是否慢了一点？”
“哈哈，还是毕阁老这个老户部反应快，不知你有何打算？”
毕自严自谦道：“有李首辅在，下官不敢当袁阁老这个‘老户部’的称谓！”
“也对，那我收回这话！”
李长庚笑道：“毕阁老在户部的时间并不比我短，完全当得起‘老户部’一词，既然问题是你提出来的，那你不妨先说说你的看法！”
毕自严对李长庚这个首辅兼曾经的老领导拱手回道：“好，那下官就献丑了！”
轻咳一声吼，毕自严继续说道：“虽然下官还没见识过这个蒸汽机车，但却看过永定门外的铁轨，这造价恐怕要比水泥路更高。
若是靠内廷一个衙门慢慢地去铺这些铁轨，不说他们是否有这个财力去铺，但人力肯定会捉襟见肘。
既然如此，我们身为臣子的，自然要为君王分忧，好早日让大明军民坐上这个蒸汽机车！”
李长庚点点头道：“毕阁老言之有理，恐怕陛下这次邀约我等一同试坐这个蒸汽机车，也会有如毕阁老相似的想法！”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知李首辅以为，我们当如何为君分忧？”
已经干了一年多首辅的李长庚，哪能轻易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毕阁老不妨说来给我等参详参详！”
“好，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按照下官的想法， 当像上次工部招标水泥路的办法行之！”
袁可立轻捋着自己的胡须道：“毕阁老言之有理！”
徐光启接着道：“这的确是为君王分忧的好办法，但蒸汽机车可是格物院与内廷的心血，而且蒸汽机的产量貌似不高！”
毕自严皱着眉头问道：“徐阁老，这是为何？”
“虽然我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恕我不能告知，所以，蒸汽机车的线路到底能铺到哪，还得陛下做主，以及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见毕自严还要追问，李长庚赶忙打断道：“好，既然徐阁老不方便告知，那我们就不问了，但不知陛下可能会新铺哪些线路？”
“具体哪几条线路，虽然下官无法知晓陛下的心思，但除了目前的五条线路，严格来说是三条，肯定还会有新的线路，最起码会有一条通往南方的线路！”
“好，我明白了，那就让我们静候陛下的召见吧！”
“好！”答完话的众人，意味深长地互望了对方一眼。
南下的道路只有一条，他们中四人故乡都是在京城之南，其中毕自严与徐光启在东，袁可立与李长庚在西。
到时候为了争线路走向问题，肯定会大打出手，互不相让。
虽然他们还没见过也没感受过蒸汽机车，但时速十五公里不停歇，且能单车同时运输五万斤货物的怪物，定然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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