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俭的这句话，是以绝对直接干脆的方式触及到了洛先生的逆鳞。
只见，洛先生五官紧绷，呼吸都变了规律，如同僵尸一般缓缓抬头看着赵行俭。
赵行俭风轻云淡，整个人眉眼间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直到，洛先生把那杯没怎么喝的咖啡用力掷在他的脚边，液体飞溅，他的一条几万块的裤子就那么废了。
赵行俭脸上微微动容，眉头也蹙起。
动静巨大，一地狼藉，实在太过突然。
好在，顶楼这一层，被赵昀提前清了场。
整个一层，只有赵行俭和洛先生两个人。
赵行俭也好像料到了洛先生会发怒一般，虚伪客套的说了句“洛叔，您别动怒。”
洛先生到底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在瞬息间已经整理好刚刚爆裂的情绪，从口袋里掏出条丝质绢巾擦着自己被飞溅出来的咖啡液弄脏的手指。
一根根，仔仔细细的擦着。
洛先生虽然年近半百，但是保养的极好，手指也跟白嫩的跟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般，骨节分明。
赵行俭站在那里没动，但是隐隐绷紧的下颌也在细微处显露，他也在隐忍着心中的情绪。
“行俭”洛先生终于擦干了手指，随后把那条丝巾，轻飘飘的丢进垃圾桶，抬眸看他。那眼神中充满了高位者把一切掌握手中的自信和淡定。
也有一丝对赵行俭的敲打“你一向懂事，这么些年，从未这样当面顶撞过我，也从未说这样出格的话，我到底是小瞧了顾家小姐对你的影响。”
“跟她没······”
“行俭！”洛先生眉目凛然几分，看他的眼神中有威胁，有要他适可而止的警告。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赵行俭’，我可以培养你一个，就可以培养下一个，但是，顾堇之，只有一个，消失了就没有了。”
空气里残留着咖啡的浓郁香气，和早上保洁刚打扫过留下的消毒水的味道。
混合在一起，连同着洛先生的这句意有所指的话直冲大脑皮层。
近乎凝固了赵行俭的所有思想和判断。
他眼眸中闪动着不可思议的光，看向洛先生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
“你喜欢堇之，放不下她，我不阻拦你的喜欢，但是，我要的结果，你不能因为她而耽搁。”
洛先生站起来，走到赵行俭的面前，手掌拍上他的一侧肩膀，用力捏紧。
声音低沉笃定，眼眸漆黑幽暗“我要什么？不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吧。”
洛先生也不需要赵行俭的回答，说完这句话就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赵行俭的办公室。
赵行俭站在那里，身子转了半圈，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洛叔，慢走。”
办公室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赵昀在五分钟后上楼来，敲了几下门，得到了进的允许。
一进屋，就看见了一地快要干涸的咖啡液和赵行俭狼狈的下半身，惊诧的瞪圆了眼喊了声“俭哥？！”
赵行俭神色平静，脱掉身上的外套，转头往里间的休息室去“找人来收拾一下，还有，一个小时后，开会。”
赵昀得到命令，很快就去办。
因为，他也清楚的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赵行俭的脸色比他那污渍遍布的西装裤看起来难看多了。
进了洗手间的赵行俭，脱掉了脏了的外套和裤子，打开热水，赤身站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此时此刻，满脑子只有痛恨。
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被牵绊住的手脚。
随着雾气升腾，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洛先生的话也在耳边如连绵不绝的惊雷一般。
“啊······”
他眼眶猩红，伴随着一声爆发的低吼，赵行俭一拳砸在了洗手台的镜子上。
突然之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打破了洗手间内原本的寂静。
无数的碎片四处散落，伴随着鲜艳夺目的鲜血一同洒落在地上和洗手池内。一些残渣溅起，无情地划过他的脸庞和身躯，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时此刻，整个洗手间仿佛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所笼罩，让人感到异常压抑与阴森。
而在这片雾气之中，唯有他那急促而浓烈的喘息声，以及哗啦啦的流水声响彻耳畔，两者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顾家和顾堇之。只能保全一个。
他是必须要舍弃一个的。
——
顾堇之忍痛把车开到了和卢卡斯约好的地方。
卢卡斯带着止疼药来，一上车就看见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冲自己虚弱的笑着。
他只觉得心口一疼，双手几乎颤抖着扣下一颗药就塞进她嘴里，在他拧开水瓶的几秒钟时间里，顾堇之已经生生的咽下了那颗止疼药，接着整个人虚脱的靠在座椅上。
冷汗还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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