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你确定这东西已经和你彻底脱离了？哪怕是硬怼也无法重新将它们连接起来？”
惨遭腰斩的啸天在战斗后陷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
如今下半身的恢复速度，已经陷入了一种极为缓慢的地步。
于是白泽将狗子另一半的身体从废墟中捡了回来并重新塞给对方。
然而，本以为拥有了强悍再生能力的啸天能够像拼接积木一样，将身体这些断裂的部位重新连接回去并完成愈合。
却没想到，在经过一番痛苦的尝试后对方连连摇头。
示意自己和这个已经分手的屁股不再是一路人，两者强行结合的后果不是离异就是丧偶。
这就让白泽感到有些奇怪了。
啊？这屁股不是你的吗？
断肢重连对于恶魔而言并不是什么消耗巨大的难事。
只要在离体的部位彻底消散之前再接回去，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重新恢复原样。
可是同样的操作，连低等的劣魔都能将自己的头部切着玩，怎么反过来拥有更强再生能力的你却做不到了？
除非……
双眼的火光微微跳动着，巨人在若有所思中意识到什么。
不过看着啸天脸上的小眼珠同样充满了困惑，同时又有些悲伤地看着自己空虚的下半身。
他还是伸手摸着狗头安慰道：“没事，耐心等你的下半身重新长出来就行了。”
“至于这剩下的部分要不你吃了？看看能不能用这种自产自销的方式补一补身子？”
一边说着，白泽还将手中硬邦邦的屁股怼在啸天的脸上。
然而，哪怕明知这是自己曾经的一部分。
但狗子还是不断偏过头，满脸肉眼可见的嫌弃。
最终在它强烈的抗议以及嘤嘤求饶的声音中，这半截还连着后腿的身子被保留了下来，它将作为收藏品给啸天留个念想。
“也行，等这里面的血流干了，我就塞点碎土封口，把这个屁股做成玩具还给你，这样不仅你被窝里有伴了，没事还能缅怀一下自己逝去的下本身……”
听着白泽这么随口一说，趴在地上的蠢狗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舔了舔舌头，有些期待地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系统小球有些欲言又止，很想吐槽点什么。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黑渊的习俗就是这么阴间，人家都没意见，显然也轮不到自己为一头恶魔说什么。
于是它转而有些好奇地问道：【话说它的身体无法拼接起来，会不会是因为你这个禁魔领域所导致的？要不要试着解散一下看看情况如何？】
【又或者是这头恶魔跟着你时间长了，在不知不觉中被你的力量所辐射了？从而导致这些部位在离体的瞬间就失去了活性？】
一边说着，它还在狗子只剩半截的身子旁转悠了几圈。
回想着自己曾被塞入屁眼里疯狂摩擦的黑历史。
再看看如今这巨大的断口正在不断地淌血。
系统顿时感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什么？你说罪魁祸首其实是巨人？就连啸天也是受害者？
啊哈哈，还是让我们看看远方的风景吧家人们……
而另一边，白泽随手将狗子丢在橇车的肉山顶部。
听见系统的问话，他只是一边牵起肉筋制成的绳索，一边平淡地回答：
“合理，然而我更倾向于啸天在吞噬这些血肉时，同时也将我的力量一并吸收了进去，从而导致这副身体被抹除了一些黑渊恶魔的特征……”
【等等，那照你这么分析，你之前的判断岂不是错误的？】
系统小球落在恶魔的头上，与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其实啸天在死后并不会复活，毕竟它的身体在你能力的影响下根本就不会消散……】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只能说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应该还不至于被影响到这种地步，顶多就是啸天在重生的时候，一身的实力会全部消失罢了……”
巨人一边说着，随着覆盖有白色坚甲的手臂缓缓用力，肉筋缰绳被拉紧至极限的紧绷声顿时响起。
紧接着，只见满载着血肉骸骨的巨型橇车也在震耳欲聋的摩擦声中开始了移动，将地面压出两道深深的辙印。
不时有浓稠猩红的血水沿着橇车的边缘汩汩而下，与黑土混合在一起，在地面上汇成了一片蜿蜒血溪的道路一直往前……
最终在啸天欢快的嗷呜声中。
白色的巨人就这么带着他只剩半截的狗子，一路闲聊着再次踏入了无边的黑暗，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空洞而死寂的世界。
然而，仅仅才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此地便又再次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的造访。
那是一群长相随意，且偷感很重的小劣魔。
它们扇动着翅膀，鬼鬼祟祟地穿梭于这片尸山血海之间。
有的像苍蝇一样落在其中痛饮鲜血，在狂笑中抓起碎肉和内脏大快朵颐，贪婪地啃噬每一寸血肉。
而有的则是刚从废墟里刨出上位恶魔的尸骨。
接着就被周围的同伴一拥而上，在相互的谩骂和厮杀中展开激烈的争夺。
然而，还没等最终胜利者在本源急迫的催促下，张口将其吞噬殆尽。
来自身后“啪”的一声的鞭打，便在突然间将它的身体拦腰打碎。
【给我（黑渊粗口）快点把东西搬上去，你们这些该死的懒屁股！】
【怎么？你们这群肮脏的贱种还想反抗不成？那就来啊！正好在这片‘无声区’里所有的能力都已经失效，你们想要死就一起上！赶紧的！】
看着体型高大，手持尖刺长鞭的恶魔督军，眼神冰冷地将一头劣魔的颅骨捏碎。
周围的小恶魔犹豫了一会。
最终还是垂下怨毒的眼神，在骂骂咧咧中将手中的骸骨丢入正在不停嚎叫的活体拖车里。
从来不知‘道德’为何物的恶魔之所以收集尸骸，其目的自然也不会是为了予以死者体面的葬礼。
事实上，在这个除了脚下的黑土、以及恶魔以外啥东西都没有的黑渊世界里。
这些被巨人杀死并且诅咒，以至于永远不会消散的血肉和骨头，就是整个恶魔文明中唯一且至关重要的发展资源。
经过无数次的研究表明，恶魔们只要摄入能级更高的同源血肉，就能使自身的本源得到进一步强化。
而哪怕是不同源的血肉，也是帮助普通恶魔跳过成百上千年的积累，快速从低位晋升到高位的唯一捷径。
然而，研究也表明一旦吃下这些血肉，那无论多少，自身的状态也会一并遭到永恒的诅咒。
通过这种方式晋升的恶魔无论实力有多强。
一经死去，其身体就会永远留在原地不会消散。
而一旦构成自身的物质没有回归黑渊母亲的怀抱，那它们在重生之时就将吃下可怕的绝罚——
一身实力全部归零，不得不从一头没有任何神智的低贱泥巴种，甚至是粪便里的蠕虫重新做起。
这也导致那些天生就无比强大的上位恶魔乃至渊魔种，都对这种强化方式敬而远之。
当然抱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包括眼下这头恶魔督军。
本身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提升实力的它，自从吞下一片诅咒的血肉以后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为了不让自己前功尽弃，死后变成一头泥巴种被别的什么恶魔拿来擦屁股或是送给巢穴当饲料。
它以及成千上万的恶魔们，就像自然界中的清道夫、分解者一般。
自发地追逐巨人曾经踏足过的痕迹，并将对方一路上留下的废墟残骸尽数收集、清理干净。
也正因如此，面对这漫山遍野的血肉盛宴恶魔督军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它的前方，恶魔领主那如山一般巨大，且即便在死后也依旧散发着强悍波动的无头尸体，正静静地跪坐在废墟上，不断化作黑色的粒子消散在黑暗中。
很显然，既没有食用过诅咒血肉，也不是被巨人杀死的对方。
其身体哪怕是被恶魔吃进肚子也只会消失而不是被消化，属于是连食品级都称不上的废物玩意了。
但如今，随着一群劣魔向着对方的伤口中不断倒入一种神秘的液体后，事情又有了微妙的转变。
这是恶魔学者从那些不灭的血肉中精粹出来的毒药，其名为【幽寂琥珀】。
它含有浓度极高的永恒诅咒，通常被上级恶魔们用来惩戒手下的背叛。
只要灌入一整瓶，即便是实力强悍的恶魔也会出现被巨人杀死的症状，化作一动不动的雕像，在永恒中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而在这里，它被用来最大限度用来保留恶魔领主的尸体，以供清道夫们废物利用……
什么？你说这样会导致尊贵的恶魔领主在重生时，遭到黑渊母亲的绝罚重生为一条可怜小蝌蚪？
尼玛的，还有这么亵渎又刺激的好事？
一想到这里，将坑害和谋杀视为美德的劣魔们纷纷露出极其健康的笑容，手中的骨镐顿时挥舞地更加卖力了。
于是在它们的努力下，一种随着血液和骨骼被巨人的力量渗透，从而凝固产生的名为【混沌骸晶】的战略资源，也在叮叮作响的声音中逐渐暴露出来。
感受着那些金属骨骼中蕴含的强大能量。
这一刻别说是不停流口水的劣魔，就连周围的大恶魔都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但它们在一番犹豫后，最终还是克服了本能，选择了放弃。
先不说摄入这种级别的能量自己还有没有命去消化。
就是这些东西如果只是单纯地食用，那也是极其浪费且短视的……
没错，一种名为‘克制’以及‘权衡利弊’的智慧。
似乎也随着巨人的诅咒摄入体内，一并出现在这些天生象征着‘混乱’与‘无序’的清道夫恶魔心中。
它们很早就领悟出，如何通过交易以及有限的合作收获更大的利益。
因此像是这些血肉骸骨，通常会被送往附近的恶魔国度进行二次加工。
其中残留有恶魔之魂的遗体，会被学者们用来研究灵魂的秘密，挖掘恶魔的本源，以及窥探巨人的力量。
而剩下的则是会被制作成各种交易物在各城邦间流通，促进恶魔文明的发展。
比如具有灵智的混沌武器、咒物、建筑材料、巢穴的饲料、乃至纯粹的娱乐用品——
某些会在惨烈的哀嚎中，自动调谐声音和节拍的骨制乐器。
它们通常被用来满足恶魔上层阶级日渐旺盛的精神娱乐需求……
当然，这其中地位最重要的，还要当属各种皮革书物，以及刻录有文字符号的骨板。
正是因为有了实际的承载物，文字才能得以诞生并传播，语言才能得以总结并凝练。
让那些即便是后天诞生的恶魔群体，也能从交流中学会诡诈、阴谋以及黑渊粗口。
最终深深地影响着整个恶魔社会的发展，思想的探究，以及权利的更迭……
可以说，远古的渊魔们存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整个黑渊世界都没有形成任何所谓的文明。
直到巨人突然降临，一拳为那些亘古不灭的老东西敲响了丧钟，将擦出的火花溅落在地。
自那以后，这个黑暗而野蛮的世界才像开天辟地一样，第一次点燃了文明诞生的火种……即便那是恶魔的文明。
有趣的是，也正是因为黑渊的文明，对于物质原料的渴求极为强烈。
同时清道夫恶魔们，又丝毫不敢前往巨人所居住的、被命名为【空白断层】的恐怖世界里收集资源。
所以，那些被特意塑造出来的恶魔国度，虽然其唯一的价值是在自身被毁灭的那一刻，为古老的渊魔传递巨人出现的信号。
但是在本质上，它们的统治阶层对于【空洞巡游】这种灭国灾祸的出现，基本上是持欢迎态度的——
前提是这天灾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那么这场毁灭风暴在沿途所造成的一切灾难，都将成为周边国度发展的重要养料。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巨人已经被恶魔学者们视为黑渊生态链的一环。
甚至其存在价值，都比渊魔种那群老不死的东西重要了不知多少倍。
而这也让某些恶魔产生了想要背叛渊魔，试图与巨人接触、交流甚至是合作的妄想。
当然具体的过程就不展开叙述了。
只要知道它们反过来被白泽狠狠爆了金币，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学会了恶魔的语言和文字就行了……
————
无独有偶，就在清道夫们欢快地收集空洞巡游所产生的资源时。
远方，一头体型浩瀚的古老渊魔也悬浮在空中，静静倾听来自远方的消息。
“空洞巡游仍在持续，从对方收集的战利品分析，这次祂将目标放在了幽魔种的身上？”
“有趣，原来那坨无声的死物也会好奇么？祂在探究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做？又与那个物质世界有什么联系？”
【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如今寂静终响的目标似乎很明确，你认为那头即将晋升渊魔的诱饵还能否派上用场？】
“倒不如说，如今那个小东西正好符合对方的要求，也说不定呢……”
听着对面冰冷的询问，古老者只是一边回答着，一边睁开身上的眼眸。
望着在远方的黑暗中，那团自诞生之初，就被渊魔们喂食受诅咒的血肉，从而跨越了数千年光阴的成长，被催熟而成的实验体。
正在一无所知中，欢快地朝这边漂浮而来。
祂静静地问道：“晋升幽魔种的仪式即将开始，准备好了吗？”
“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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