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了人了。
围观的人中，除了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很大一部分是参加科举的学子。
他们得知孟继阳科举舞弊要被问斩，是人人叫好，这不，都来围观行刑了。
孟少青先下了马车，又扶着戚宁下来。
“走吧。”孟少青说道。
戚宁嗯了一声：“我们去前面，也好看的清楚些。”
孟少青自然不会有意见，他带着戚宁穿过围观的人群，往人群最前端走去。
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他们遇见了两个熟人，是之前和孟少青一起喝酒的杨仲勤和黄修平。
“哟，少青兄，你也来了？”
孟少青看见他们，也朝他们拱了拱手：“仲勤兄，修平兄。”
刚打了招呼，杨仲勤和黄修平就看到了孟少青身旁的戚宁，他们一看就是一起来的。
“少青兄，这位是？”
孟少青拉过戚宁：“给两位介绍一下，这就是在下的内人。”
戚宁站在孟少青身边，朝着他们点头示意。
杨仲勤和黄修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位就是少青兄的夫人？”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少青兄说过，你已经成亲了，原来这位就是你的夫人啊。”
“没错。”孟少青笑着应道。
杨仲勤和黄修平二人朝着戚宁拱了拱手，又朝着孟少青揶揄。
“少青兄，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正是，不过少青兄，哪有带夫人一起来观刑的，也不怕吓着夫人？”
戚宁微微一笑：“二位多虑了，那个孟继阳科举舞弊，罪有应得，被斩首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冤案，我怎会被吓到。”
听戚宁说起了孟继阳，他们二人当即也是义愤填膺。
“没错，夫人此言甚是。”
“这孟继阳确实是死有余辜！”
他们正说着话呢，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犯人来了，犯人来了！”
几人闻声看去，果然看到孟继阳带着枷锁，被两个官兵押上了行刑台。
孟继阳腿都是软的，根本走不了路，几乎是被架着上来的。
他被架着拖到了刽子手前面，压着他跪了下来。
孟继阳一看到刽子手手上那把大刀，顿时被吓尿了，裤子都湿了一大片，布料浸湿了颜色。
原本底下围观的人还在咒骂着孟继阳，一看这场景，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声。
“快看快看，那孟继阳都吓尿了！”
“活该啊，以前他仗着吏部郎中的权势作威作福，竟然也会有今日！”
孟继阳听着这些议论声从底下传上来，下意识往台下扫了一眼。
这一眼看下去，他就恰好看到了站在他正对面的戚宁和孟少青。
戚宁？！
孟继阳霎时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下。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戚宁和孟少青站的极近，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你们……”
孟继阳干涸的唇呢喃出两个字。
孟少青见孟继阳发现他们了，还盯着他们看，伸手握住了戚宁垂在身侧的手。
戚宁抬头和孟少青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挣脱，只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又扭头看向台上。
孟继阳亲眼看着孟少青握住戚宁的手，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刹那间，孟继阳想起了那对自称孟家村村民的陌生夫妇曾说，他的媳妇在他娘死后改嫁了。
难不成，戚宁就是改嫁给了孟少青？
怪不得那日孟少青认出他时，会那么诧异，神情会那么奇怪，他言语间提起戚宁还隐约带着一丝维护之意。
当时孟继阳完全没有在意，此刻想起来，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原来戚宁改嫁给了孟少青！
原来，真正在背后害他的人，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孟继阳目眦欲裂。
“贱人！你们这对贱人！居然害我至此！”
他从台上站起来，就想从台上飞扑下去。
“干什么！干什么！”
“跪下！”
孟继阳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站直身子，就被身后的官兵按住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孟继阳挣扎着。
坐在上首的监斩官看到这个场景，还以为孟继阳是想逃跑。
这还得了！
要是这死刑犯跑了，他这个监斩官能有好果子吃吗？
监斩官连忙喊道：“行刑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把犯人给本官按好了！”
他还听到孟继阳口中叫叫嚷嚷着什么，只是围观的百姓太吵，他听不清。
以前就有死刑犯在行刑前大骂皇帝，监斩官估计孟继阳也是在辱骂皇帝。
他连忙又补充道：“还有，把他的嘴给本官堵了。”
“是，大人！”
那两个官兵听了吩咐，把孟继阳重新按着跪了下去，又从他身上撕下一块沾染了尿液的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为了防止他挣扎，又把他捆得严严实实。
“呜呜呜……”
孟继阳整个人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死死盯着戚宁和孟少青的方向。
戚宁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正好被孟继阳尽收眼底。
“戚氏！孟少青！你们居然害我，你们……”
孟继阳口中骂骂咧咧的，却因着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声，别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癫狂的模样。
杨仲勤和黄修平见到这一幕有些莫名。
他们侧头问孟少青他们。
“方才孟继阳嘴里在喊什么呢，少青兄你清楚了吗，他似乎在说什么贱人，什么害了他。”
“是啊，而且他还看着我们这方向呢。”
孟少青当然知道孟继阳这是什么意思，他面不改色地回道：“大概是被吓疯了，胡言乱语吧。”
戚宁听到孟少青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杨仲勤和黄修平却深以为然。
“那倒也是，谁能不怕死呢，肯定是被吓疯了。”
“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想装疯卖傻逃过一劫。”
就在他们说说笑笑议论着的时候，头顶的日头到了正中央，监斩官面前的香也终于燃尽了。
监斩官见状，把行刑令箭扔了出去。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拿起行刑的大刀，往上面喷了一口酒，就对着孟继阳的头狠狠斩了下去。
戚宁眸中带笑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反倒是孟少青觉得这太过血腥，担心戚宁会害怕，搂着她按进了自己怀中。
孟继阳人头落地的前一刻，就是亲眼看着孟少青把戚宁搂进怀里。
下一刻，他的头颅就滚落下来，溅起一地的血。
那颗头颅滚了两圈停了下来，正对着戚宁和孟少青的方向。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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