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陌听见顾飞凰的话，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苦笑，“顾大小姐，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刀剑相向，毕竟......我当时可是把你们当做我的亲人一般。”
“亲人......”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敲打着顾飞凰的心弦，让她回忆起离陌还是她的护院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她确实也把离陌看成自己的哥哥一般看待，在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过下人和主子的区别，因为他们都是一群没有家人的可怜人。
然而，命运的捉弄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只是......要不是因为当年东翼王谋反作乱，顾飞凰的祖父沈怀翁就不会被顾以宏以同谋的名义陷害。
以至于无辜的沈家上下均被牵连，沈家一百零二口人十七年的分离，又有谁来偿还。
父债子还的道理虽然说不通，却也在人心种下一颗恨意的种子，那才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
当年虽然廖巫格还是个孩子，但他所经历的事情太过沉重，那件事伤害了太多人，让顾飞凰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剑尖指向离陌，声音低沉地说：“你本可以选择不回到京都，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度过余生，毕竟，东翼王世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离世。”
“世间无人知晓廖巫格仍存活于世，但为何你偏偏要回来？为何还要踏足京都这片土地？”
离陌静静地凝视着顾飞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他缓缓开口道：“顾大小姐......顾飞凰，你知道嘛......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担任你护卫的那段时日。你们从未把我当过下人一般看待，对我极好。
“还有茯苓和白芷，经常去厨房拿东西给我吃，和我一起玩闹，那时候......是我自家破人亡之后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随着回忆的涌现，离陌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仿佛沉浸在那段美好的时光里。
然而，现实的残酷又将他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可是......我终究还是个逃犯，我背负着太多的仇恨和使命，无法逃避，自东翼王府被抄家灭门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已经不可能安静的过完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过去。
“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我越是奢求什么，什么就离我远去，我不能再给你当护卫，不能与你们欢声笑语，因为我有仇要报。”
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再听着他说下去，茯苓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一眼。
顾飞凰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心中一阵刺痛。
她明白，离陌的过去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这个结果早就已经注定好了，之后的一切改变也只是在他的人生中多了一段记忆罢了。
她握紧了剑柄，准备与他一战到底。
离陌带着悲伤的眼眸突然抬起，随后变换了冷漠吴无情，看向过飞凰，“我知道你的武功高低，我是不会和你正面冲突的，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也由不得你。”
顾飞凰冷声道，眼神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手中的斩天剑散发出凌厉的剑气，剑身嗡嗡作响。
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离陌，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手中的斩天剑快要接近离陌脸的时候，离陌凌空一起，向身后退出数十步。
“动手！”顾飞凰大喊一声。
云钦和茯苓闻言，立刻准备出手，但他们的双脚却像是粘在了地面上一样，身体完全被操控，无法动弹分毫。
“动......不了了。”云钦焦急地说道，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现状。
“怎么回事？”茯苓满脸疑惑，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坐倒在地，心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眼下只有顾飞凰一个人可以出手，他紧紧握住斩天剑，追着离陌挥出第一剑。
霎那间，一道耀眼的剑光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逼离陌而去。
然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并没有伤害到面前的人一丝一毫。
只见离陌的身影如同尘埃一般，在顾飞凰面前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情况？”
顾飞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离陌消失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云钦和茯苓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茯苓心急火燎地冲到顾飞凰身旁，焦急地问道：“长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离陌会突然变成尘土消散了呢？”
顾飞凰伸出手，轻轻划过空中离陌化为的尘埃，但那种触感就像是试图抓住空气一样，根本无法接住。
她沉思片刻后说道：“看起来似乎是某种术法。我曾在古籍记载中看到过，有一个遥远且神秘的村落，那里聚集着许多奇能异士，整个村落都精通各种术法，因此被称为术士。”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渴望前往那个村落拜师学艺，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要么是找不到村落的位置，要么就是在深山中迷路，失去方向。”
“术法种类繁多，这种术法应该是让世间万物变得虚幻不实，我们所见到的离陌并非真实存在，只是他留下的一道虚影而已。”
“还能这样啊......”茯苓一脸惊讶地看着顾飞凰。
“这世间什么都可能存在，我们不相信的，其实就在我们的面前。”顾飞凰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剑，转身对茯苓和云钦说说，“走吧，回去。”
......
礼王府东侧墙边，那个每日都在这里放纸鸢的下人收到了一个消息。
墙内有人用石头上绑着一张纸条，扔了出来。
下人捡起纸条，拿给顾飞凰看，上面写道：
三日后酉时，在礼王府东侧废弃的院子见面。
只有顾飞凰一人可去，还落了款，沈晚柔。
“怎么看都好像是个陷阱，故意引长姐上钩。”茯苓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
顾飞凰却摇了摇头：“哪怕是陷阱，我也必须要去。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姨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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