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的笑容顿失，这说法真是与李驰的那句话不谋而合，他说我和傅恒在一起注定被挑挑拣拣，是因为以傅恒的条件，才不会选择我。
“好了，跟姐说说吧。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李莉以上位者的姿态挑眉看着我。
我说：“和我一样，是个沪漂。”
“哦……”李莉没有多意外。
我又补充道：“他以前跟人合伙开过酒吧，后来被合伙人坑了，酒吧还被法院拍卖了。现在跟我闺蜜在一起做直播带货的生意。”
“哦？”李莉拧眉思忖一下，说，“那你闺蜜有货源吗？直播带货最主要是要有一手货源。”
“嗯。有啊。”我于是将胡之菲的家庭背景说了一通。
李莉严肃地点点头，肯定了句：“你闺蜜啊，算是你人生中第一个贵人了。从小一起长大，又是邻居，怎么样都会拉你一把的。打工的不如做小买卖的，你知道吗？我教过的学生里面，就有家长是白手起家的。他是怎么跟我说的，他说，我从苏北农村出来，到上海，就只有一条，就算是摆摊卖葱也要自己当老板。”
我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好有志气啊。”
“是啊。人家现在早就是大老板了。”李莉说，“人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有时候一个选择，就决定人一辈子的方向。”
我喃喃道：“我爸妈只叫我好好念书，考到上海来。”
李莉笑笑：“那你父母还算好的，至少知道让你留在大城市。大城市的机会毕竟多一点。”
“那李老师，你的理想是什么？”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学历这么高，只是在学校里混日子，不可惜吗？
李莉笑得花枝乱颤：“我的理想啊，已经实现了呀。”
“啊？”我没反应过来，问，“你的理想就是当个高中英语老师吗？”
她脸上飘起红晕，喝多了的样子，对我直言不讳道：“司葭，你真可爱。”
我知道这话等同于说我“傻”，我努了努嘴，伸手拿酒杯喝了口白葡萄酒。
李莉又接着说：“人的理想怎么能是某一个职业呢？人的理想应该是宏图伟业，是阶层、是地位，再次也是富裕的生活、自由的时间。明白了吗？”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心里觉得这番拜金言论幸好是在这里说，这话要是在办公室里说，那可就太逆天了。旁人肯定想，还是老师呢，说这些话的老师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学生，搞不好就是三观不正。
李莉放下酒杯，幽幽地说：“我知道学校里那些人怎么说我。”
随后，她湿润的眼眸灼灼地看向我：“司葭，他们是不是说我是小三上位？傍大款？”
我眨了眨眼睛，搜肠刮肚地想撒谎，可是这种能力，平时不具备，临时要调用，总是不大熟练的。
我竟说了句：“我没听王老师说过。”
话出口后，我才惊觉，我为什么提“王老师”呢，我应该说“大家”啊。
李莉朝我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对着天花板感叹道：“无所谓啦。反正我老公是二婚，还比我大很多。这些也都是事实。”
随后，她又像是自我开解道：“众人要诋毁一个人，有两件法宝，一呢是钱，二呢是色。对于女人，最常用的就是传闻她乱搞男女关系。所以，漂亮的女人绯闻多。这种事情，你要是遇到了，也不必证明。清者自清。”
我心想，我才不会允许自己遇上这种事。
她说完，眼神幽幽看向我，语气一转道：“司葭，你是好看的。但你的好看，不张扬，或者说，只要略微雕琢，就可以艳惊四座，下回我带你去我常去的美容院，让那边的姑娘帮你化个妆。”
我觉得这话好像是隐晦地说我平时打扮太土。我不由得说了一句：“我平时也会化点淡妆的。”
李莉只是笑笑，自顾自喝酒。食物做得很精致，也很好吃。但李莉吃得不多，她说她要保持身材，让我多吃一点。
临走时，她叫服务生将没喝完的酒打包，交给我说：“你男朋友不是在家里等你吗？晚上和男朋友一起喝。”
“那…谢谢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李莉埋完单，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司葭，我听你说了半天。觉得你选男朋友的眼光不错。”
“真的吗？”相比李莉的确信，我却不那么确信。
“其实，上海不缺家世好的男生，缺的是有上进心的男生。如果你愿意和你男朋友在这个城市努力打拼，等那一天，你们能在上海扎根立足的时候。他就会念你的好的。”
“还有……”她又提醒我说，“这学校里喜欢做媒婆的人很多，一定会给你介绍对象。可是介绍来的，代表的是别人的价值观。别人未必了解你，而自己选的，才是自己的价值观。总之，鞋子合不合适，脚知道。别听那些三姑六婆的陈词滥调。”
“是吗？”我高兴地笑出来，“你真的觉得李驰不错？”
李莉充满肯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仿佛李莉的肯定像是给我喂了颗定心丸似的。我至今不敢告诉爸妈，我恋爱了，就是因为怕李驰不符合我父母对另一半的要求。
……
我喜滋滋地回到家，将Ladym的蛋糕和白葡萄酒放进冰箱，又把给胡之菲买的礼物小心翼翼地在我床下的榻榻米藏好。
刚做完这一切，胡之菲从楼上下来了。
“司葭，你鬼鬼祟祟地在干嘛？回家也不吱一声？”
“菲菲。”我抱住胡之菲，“你可终于回家了。我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胡之菲不自然地笑笑：“我这不是在忙工作嘛。”
“你周五可别排工作了哈。节前最后一天了。总该休息休息了吧？”我急忙问道。
胡之菲太聪明了，立刻说：“你和李驰要给我安排惊喜啊？”
“呃……”我挠了挠头，“总之，你先回家一趟。”
胡之菲有些失望：“我还答应了要去外滩过。”
“你答应了谁啊？”
“林…飞宇啊。”胡之菲歪了歪脑袋。
这李驰怎么还没和林飞宇统一口径？
“你先回家一趟。”我都快没词儿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总之，你就算出门约会，也得先回家换衣服、化妆吧？”
“这倒也是。”胡之菲认同道，“那行吧。我五点到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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