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告白现场。
学妹红着脸不敢看沈祈白的眼睛，柔软的嗓音嗫嚅着，诉说青春期又甜又涩的心意。
沈祈白始终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过学妹。
他耐心地听学妹把一大串心路历程磕磕绊绊地讲完，然后才平静地开口：“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躲在门后的林陌荨心脏忽然狂跳起来，沈祈白喜欢的人是谁？……会是自己吗？
可下一秒她的心又如坠冰窖，怎么可能？谁会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喜欢的人，对喜欢的人冷言冷语？
林陌荨一脸自嘲，她忽然丧失了继续偷听墙角的兴趣。
林陌荨拉着刘沁正准备离开，老师正巧从楼下上来了。
“你们几个在这干嘛？”听到老师严肃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愣。
沈祈白走过来发现林陌荨和刘沁站在门后，皱了皱眉。
他们被老师赶下了天台。
一齐走回教室的路上，刘沁揶揄道：“沈祈白，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林陌荨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渴望踏出一步，却又因为害怕受伤而畏缩起来。
忐忑的情绪紧紧地攥着她的心脏，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她的手正握得发紧。
“这么喜欢偷听别人讲话？”沈祈白虽然皱着眉，但话语间却没多少责备的意思。
刘沁嘻嘻笑道：“碰巧而已，别转移话题，你喜欢谁？”
“不告诉你。”沈祈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始终低头沉默着的林陌荨。
他的这句话仿佛在对刘沁说，又仿佛在对林陌荨说。
刘沁继续追问道：“你就说是我们班的吗？”
林陌荨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她紧张到指尖都开始颤抖。
“不是。”沈祈白的语气依旧淡漠。
随着他话语的尾音落下，林陌荨感觉自己的心脏刚刚好像暂停了一瞬。
她努力压下五脏六腑内蔓延的情绪，强装镇定地维系着正常的走路姿势。
刘沁脸上的表情此时也有些尴尬，她还以为沈祈白喜欢的人是林陌荨，没想到会错意了。
原本只是想好意撮合，结果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刘沁默默地握紧了林陌荨的手，林陌荨的手冰冷得让她心悸，但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林陌荨的。
林陌荨恍然间想到，这一次，她还是留下遗憾了。
刘沁因为心里感到愧疚，她态度强硬地拉着林陌荨出校门，说是想改善下伙食，请林陌荨去校外的餐厅吃一顿。
为了让林陌荨接受她的好意，刘沁笑道：“学习上你不是也帮了我很多忙吗？”
她拉着林陌荨边走边说，“而且之前你换座位，没坐在我后面，我还感觉我们疏远了，挺失落的。”
林陌荨摇摇头，“是我的问题。”
那时候在漫天的流言蜚语下，林陌荨只想着逃避。
刘沁曾经试图安慰她，可林陌荨总是强颜欢笑着，把心完全封闭了起来，不肯把心里话和任何人说。
有时候林陌荨也对自己敏感多虑的性格感到消极。
有些话、有些感受在当下如果藏在心底不说出口，别人又怎么能猜到你内心深处的想法，身边的人不是读心师。
望着刘沁带着纯粹和善意的笑眼，林陌荨心底感到一阵暖意。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林陌荨看向窗外，她忽然又看见了上次霸凌学生的那三个小混混。
他们的样貌看上去虽然年轻，但穿着打扮颇为成熟，再配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就差没把‘黑社会’三个字写在脸上。
和沈祈白打架的为首的那个混混染了一头红毛，在一众人群中颇为显眼。
“他们怎么总在市一中附近晃悠？”林陌荨疑惑道。
刘沁顺着林陌荨的目光望过去，撇嘴道：“听说他们都辍学了，那红毛的妹妹好像是我们学校的。”
林陌荨若有所思，刘沁继续说道：“而且他们和我们学校的人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能觉得学生好欺负吧。”
林陌荨收回视线，她忽然瞥见餐厅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周毅和小晴。
刘沁看林陌荨愣愣地盯着门口，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林陌荨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林陌荨担心刘沁看到之后会伤心，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她，没想到刘沁忽然出声叫住了两人。
周毅和小晴闻言走过来，周毅又露出了他的招牌小虎牙，“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刘沁直接询问他们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两人很自然地坐下了。
他们一坐下，林陌荨探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想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刘沁忽然问道：“你俩怎么单独出来吃饭？”刘沁的语气直白到让林陌荨一愣。
他们平时都有一起吃食堂的饭友，今天两人单独到校外的餐厅吃饭，确实令人多想。
“我一直给她作业抄，她说要请我吃饭。”周毅一脸坦然，小晴笑着点点头。
林陌荨和小晴都不是话多的，倒是刘沁和周毅一直在拌嘴，她和小晴静静听着，偶尔被他俩逗得笑出声。
回到学校，林陌荨问刘沁：“你当时看到他们一起的时候不伤心吗？”
刘沁点点头，“又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林陌荨惊讶：“那你还喊他们过来？看着他们在你面前不难受吗？”
如果是林陌荨看到沈祈白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她第一反应只会想逃离，就像受伤的小狐狸躲回巢穴，舔舐着伤口，默默疗伤。
“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如果是真的，我才不要再继续喜欢他。”
林陌荨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对于刘沁直白的性格也有些感慨，这份洒脱是她学不来的。
每当她面对伤害，第一时间总是想着逃避，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
或许对于刘沁来说，有些话说出口，问出口，心才能更加坚定。
林陌荨却总是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敢踏出一步。
可是心真的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不去喜欢一个人吗？
如果真的可以控制，她当初也不会喜欢宋星衍喜欢了七年。
如果可以控制，在第一次被沈祈白推开的时候，沈祈白就已经失去了再次伤害她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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