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茫茫天地间，我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紧绷的心，稍稍有了松懈的迹象，脸上却只剩苦涩。
什么应对之法？那不过是我随口扯出的幌子罢了，哄得他们离开，权当是为这场必死之局寻个最后的体面。明知是绝境，何必再把他俩也搭进去？只是不知这一去，他们会在帝都的繁华喧嚣里，傻乎乎地等我多久，这份牵挂，怕是到死都要压在心头了。
一回头，瞧见曲长老三人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心头的火苗“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妈的，虽说眼下实力悬殊，打是铁定打不过，可我骨子里那股倔强劲儿绝不允许自己认怂，老子就算死，也得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这般想着，手中长枪像是感知到我的怒意，瞬间闪现而出，凛冽的枪尖直指苍穹，周身气势仿若汹涌的潮水，节节攀升，眨眼间便攀至顶峰。
可不过须臾，现实的冷水兜头浇下，满腔热血迅速冷却，气势也随之萎靡。反抗？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我抬手轻唤出小天，此刻的他还很虚弱，身形都有些缥缈虚幻，但此地的情形他一目了然，无需我再多费唇舌解释。目光对上他，我苦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小天，今儿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曲长老瞧见凭空冒出的小天，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须臾，便微微眯起双眸，略一感知小天的气息，心中便没了顾虑。在他看来，兴许这只是我临死前使出的小手段，垂死挣扎罢了，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因而并未放在心上。
小天环顾四周，把眼前的绝境尽收眼底，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宛如天堑横亘在前，任你天赋绝伦，也绝难跨越。这般绝境，哪还有破局的可能？
“曲长老，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能不能讲？”我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曲长老双手负于身后，下巴微抬，依旧端着那副高人风范，不紧不慢道：“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都能满足你。”
“搜魂过后，我怕是在劫难逃。能不能给我几个时辰，让我享受一下人间烟火气？我自小日子过得清苦，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好不容易手头宽裕些，有条件尝尝美食了，心里到底还是割舍不下那一丝对食物的欲望。”我言辞恳切，眼中甚至泛起一丝希冀。
曲长老听后，沉吟片刻。心想这小子倒还懂事，半个多月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再者说，他若老老实实配合，搜魂时自然会更方便顺利。毕竟，面对一个暴躁挣扎的神魂，稍有不慎，自己还没看完关键信息，神魂就崩溃了，真要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那可就麻烦大了。这般权衡利弊后，他终是松了口：“行吧！就给你这个时间。”
得了应允，我忙不迭地翻找出一枚废弃已久的空间戒指，从中掏出一只存放许久的野兔。这兔子虽说看着蔫巴巴的，可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和小天快手快脚地收拾起来，剥皮、清洗，一气呵成，随后架起了火堆。火苗舔舐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半个时辰过去，野兔的表皮渐渐泛起金黄，油脂滋滋冒了出来，香气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振。我又从戒指里掏出两坛好酒，拍开封泥，与小天席地而坐，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曲长老，你们不过来吃点？”酒过三巡，我举着酒坛，高声招呼道。
曲长老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显然没把这当回事，不想理会我们。另外两人更是嗤笑出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心里暗自腹诽：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惦记这口腹之欲，真是没出息。
“事情也许还有转机，要是你后背那根脊柱经脉不掉链子的话，兴许这次还有希望。”小天的声音悄然在我脑海中响起，用的是传音之法。
“希望渺茫啊！”我暗自苦笑，传音回应道，“这玩意儿平日里又没法沟通，压根就不搭理我，总不能关键时刻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吧？不靠谱。”
“哎，你这天赋奇高，运气却差到了极点，还没成长起来就要夭折。咱俩虽为一体，可我还没在这花花世界逍遥够呢！”小天满心抱怨，语气里尽是不甘。
“命啊！也许十四年前，我就该冻死在村头了，白白捡了这十四年的时光，也不算亏。”我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你们好了没有？三个时辰了，我不想再等了。”曲长老的声音打破短暂的平静，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催促之意尽显。
我手一扬，将手中酒坛狠狠掷出，“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站起身来，与元婴小天并肩而立，直面曲长老三人，刹那间，怒火再次席卷全身，烧得双目通红。长枪再度闪现，枪身嗡鸣，气势再度拔地而起，如蛟龙出海，直逼云霄。小天亦是不甘示弱，手中多出一把由混沌之气幻化成的长枪，灰色枪芒吞吐闪烁，透着凛冽杀意。
“老狗，要是再给我个十年时间，你这种老东西，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可惜啊，生不逢时，命运多舛，今天就算死，老子也要崩断你几颗牙！”我咬着牙，破口大骂，字字句句裹挟着恨意。
“哼，你果然不老实，看来是不打算配合咯？还大言不惭，别说再给你十年，就是一百年你也未必能达到我这样的高度，你可知我修行至今已经快三百年了？”曲长老满脸不屑，嗤笑出声。
“那是因为你废物！我十三岁之前都不知道修炼为何物，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修炼了一年多时间，虽说才元婴初期，却能硬撼渡劫三重，就你这样的废物，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你这几百年的时间怕是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生死关头，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了，过过嘴瘾也好，从前在村子里，就算打不过，嘴上也不能输。
曲长老心头着实震惊，修炼一年有余就能晋升元婴初期，还能跟渡劫三重的强者掰手腕，这般天赋，简直颠覆他的认知。可转瞬，他又释然了，只当我是信口胡诌、吹牛皮罢了。
“牙尖嘴利的小东西，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曲长老冷哼一声，周身威压骤起，一场巨大差距的战斗，已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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