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二嫁,天下为聘

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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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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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陆渝新婚一月便远赴战场,这七年,温若年一人支撑着风雨飘摇的侯府。

陆渝祖母年迈抱恙,温若年跪了九千台阶,头都磕破了为祖母求来圣药。

陆渝生母喜爱奢侈,温若年挪用自己的嫁妆三万两,为婆母添来金银首饰。

陆渝小妹被夫家辜负,温若年持红缨枪打上门,把那奸夫淫夫刺得屁滚尿流。

她苦心持家七年,终于等得夫君归来。

可夫君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还带回一名女子。

淮南侯府的正厅。

温若年双眸警惕,望着陆渝和他身侧的年轻姑娘,迟迟说不出话。

眼见两人并排而立,皆是一身铜色战甲,一个威风凛凛,一个英气动人。

目光再往下,躲在两人身后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容貌与陆渝有着几分相似。

温若年身形一晃,心中随即翻涌起惊涛骇浪。

“庆儿,这是你曾祖母,快叫人。”

陆老夫人正与其他几位老夫人打牌九,一句“曾祖母”出口,屋里霎时热闹起来。

“这是侯爷的儿子?那这位便是侯爷在战场上纳的妾室了?看上去真是登对!”

“这孩子也白白胖胖有福相,比姎姎那个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都气派呢!“

众夫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陆老夫人亦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早就看不惯温若年生的那个丫头片子了,好在渝儿争气,去了一趟战场,竟给自己带了个大孙子回来!

当下心肝肉的叫着,“大孙子快来,让曾祖母抱抱咧!”

温若年脸色微沉,牵着女儿姎姎的手不自觉发紧,没说话。

可屋里或同情或打量的目光却几乎要把她们母女湮没,

“侯夫人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独自支撑起偌大侯府,到头来不还是都让别人捡了便宜?”

“就是,孩子都带回来了,又是个男丁,侯夫人以后的日子怕是艰难......”

陆渝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直皱眉。

索性牵了庆儿上前,目光掠过一旁的温若年和姎姎时微微一动,随即看向陆老夫人,说道,

“祖母,殷昭是兄长之妻,如今战事已平,我带嫂子和侄儿回府给您请安。”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侯府这辈有两个男丁,陆渝是随兄一同上阵,若这孩子是陆家长房的血脉,那便说得通了。

温若年也微不可闻松下一口气。

她和陆渝虽也曾恩爱情深过,可七年的离散却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方才见到那女子的一瞬间,她甚至连和离书都想好怎么写了。

还好,是个误会。

阿渝当年在新婚之夜答允自己的那些话,他并没有忘。

可看着陆渝自从进屋以来就一直沉重的脸色,她敏锐的意识到几分不对劲。

果不其然,陆渝随即低下头去,语气伤悲,“祖母,阿兄没能一起回来,他.....战死了......”

正厅里顿时哭声冲天,凄厉不止。

陆渝愈发惭愧,“阿兄是为救我而死,我没能护住他,现在也唯有侍奉嫂嫂,善待侄儿,才能报得阿兄大恩,这也是阿兄死前对我的嘱托。”

年迈失了长孙,陆老夫人哭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在众夫人的劝和下堪堪止了泪,问,

“那殷昭和庆儿母子两人,你打算如何安置?”喉头还是哽咽着的。

陆渝下意识扫了温若年一眼,见她面容平静,这才说道,“嫂嫂为陆家生下男丁,自然不能薄待,庆儿就更不必说了........”

顿了顿,又说,“就以长房妻室之礼迎嫂嫂进府吧,兄长一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是应当的。”

陆老夫人抹着眼泪,随即转身紧紧握住殷昭的手,“好孩子,你是个有仁义的,大郎不在了你还肯嫁我陆家,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不会薄待你。”

陆渝的面色浮出一股欣慰。

既已说定,他这才转过身来,轻轻握住温若年的手,低声问,“想我了吗?”

温若年原不欲在人前失态,但方才听见兄长战死,到现在不由得还心有余悸。

还好还好,她的夫君平安无恙回来了,不如如今沦为孀妇的便是她温若年。

于是便嗫嚅回了一句,“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这话的时候,殷昭似乎往自己看了一眼,目光并不算友善。

一直到回屋的路上,温若年还在与陆渝啧舌,那位殷姑娘一看就是在军中浸过的,瞧人的眼神有一股杀气。

陆渝笑了一声,“自然,殷昭她不比你出身世家,性子是半分不及你温婉的。”

夜深人静。

该安寝了。

见陆渝开始解衣,温若年有些腼腆,又有些紧张,手下无意识绞着绣帕,耳后早已羞红一片。

还记得当年他们的新婚之夜,陆渝待她百般恩爱缱绻,一晃,竟已过去了七年。

这七年外头的流言无数,无外乎是说他们久居两地,时日长了恐夫妻情分淡薄。

她甚少出门,也从不这些话往心里去,只尽心孝顺婆母教养幼女,如今阿渝带着一身功名回京,流言自然也不攻自破。

他仍是她记忆中那个眼里心里唯她一人的夫君。

陆渝褪去外袍、中衣,里衣.......

然后慢吞吞转过头,望向双颊羞红的温若年,歉意说道,

“若年,我今日有些累,不如咱们早些安歇吧?”

温若年一愣。

陆渝亦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目光。

七年未见,妻子风采更甚从前,他当然也是心猿意马......可......可他回来之前便答应了殷昭,第一晚要去陪她的。

她千里追随自己回京,他不能辜负她。何况他也做不出先和发妻恩爱,再去找心上人缠绵的荒唐之举。

两相为难之下,他索性不再看温若年,往侧身一转,蒙头睡觉了。

温若年怔怔坐下,看着陆渝宽阔修长的后背,心里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蔓延。

月上中天。

陆渝回头看了榻上的温若年一眼,见她呼吸平稳,随即蹑手蹑脚起了身。

他去了主院。

“祖母。”

他恭敬行礼,问道,“您一个时辰前派人传话,让我等若年睡着了过来一趟,不知是为何事?”

陆老夫人倚在榻上,见他拂衣起身,忽然冷不丁开口,

“我问你,殷昭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二章

陆渝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殷昭是战场上的军医,英姿飒爽不输男儿,他初见便对她倾心。

只是那时候殷昭更青睐阿兄,对自己总是不假辞色,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又肯了。

于是他和殷昭顺理成章相知相恋,还有了庆儿。

只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让祖母知晓的。

他不在家的这七年,他那位贤名在外的夫人怕是已经把陆家上下的人心收的服服帖帖。

祖母和母亲若知晓此事,未必肯帮自己瞒天过海,而且绝对也容不下殷昭。

反正阿兄已死,把殷昭母子安在他头上,也算是各方周全的好事。

“孙儿白日的时候便说过了,殷昭是兄长之妻,祖母为何又来问我?”

陆老夫人没注意到陆渝语气的不自然,只语重心长道,“陆氏非平民小户,我自要问清楚殷昭出身如何。今日有外客方未明言,但我们陆家是绝不能娶一个家世不清白的人进门的。”

见陆渝神色愣愣的,她不由得皱起眉,“怎么,我问不得?”

陆渝这才知晓是自己多心了,微不可闻松下一口气,忙把殷昭的家世生平一一说来。

陆老夫人眉心一拧,“一个边陲小城的守将之女,也配做我陆家正妻?”

陆渝神色半隐在屏风烛火下,轻声劝道,“殷昭其人豁达大方,不似世家贵女那般骄矜做作,相处久了您自能知她秉性,而且庆儿毕竟是您的亲重孙........”

“若非念在庆儿是我重孙的面上,殷昭连我陆家大门都进不了!”陆老夫人重重掷下茶盏,神色不善。

陆渝默然,却也知晓祖母此言便是松口了,暗松口气,说道,“祖母,阿兄是因救我而死,于情于理我都该照拂好他的遗眷。”

“殷昭嫁进陆府长房,届时少不得广邀宾客,还请祖母允准,大办宴席,给殷昭体面。”

陆老夫人下意识有些不愿,一个孀妇,又是未婚先孕,有什么体面?

她刚要拒绝,又听陆渝说道,“阿兄为朝战死是无上荣光,我们善待他的妻眷,也能在世人面前彰显我侯府仁义。”

陆老夫人这才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眼,

“你倒是个记恩的,当年自己的喜宴都未曾上心,如今竟肯对殷昭如此照拂,你阿兄若是知晓,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陆渝笑得有些勉强,岔开话题,“进门宴一事,孙儿明日便告知若年,让她多费些心来操办。”

陆老夫人点点头,望向多年未见的孙儿,慈祥的笑笑,招招手让他与自己坐在一处。

看着近在咫尺威风凌冽的孙儿,陆老夫人心下百感交集。

侯府境况一年不如一年,全指着陆言蹊和陆渝这两兄弟振兴门户,可没想到长孙言蹊横死,孙媳又是个小户之女。

长房这一脉,算是废了。

往后侯府的荣耀风光,便只能仰仗阿渝了。

她这样想着,便也软和了语气,摩挲孙儿的手劝道,

“报恩归报恩,那殷昭到底是长房的人,你真正要上心记挂的,是你夫人若年。”

陆渝不爱听这样的话,目光随意往内屋看去,落在了寝屋里悬着的那枚璎珞上。

他认出这似乎是温若年的绣工。

当年他上阵前夕,她也曾给他缝过一块护心甲,在战场上护了他多次平安。

陆渝眉心微动,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知道了”。

陆老夫人颔了颔首,见孙儿似有不耐,只得止住话头,最后叮嘱了一句,

“你阿兄都有后了,渝儿,你也要早些与若年生下嫡子才是。”

嫡子。陆渝口中酝着这个词,忽然想到今日姎姎的面容来。若是他和若年有了嫡子,想必也是个精致剔透的小人儿。

又想到当年新婚那一个月,他与温若年也是百般恩爱,那食髓知味的美妙,他到现在还不时忆起。

于是答应了下来,“好,我会早些和若年生下嫡子,一个不够便生两个,权当为祖母尽孝。”

他这话说的很真心。

纵然他给不了她唯一赤诚的爱,但他不会在男女之事上薄待了她。

给她一个亲生儿子傍身,也算是感激她为陆府操劳多年,回报给她的体面与尊荣。

翌日。

因陆渝此番是大胜而归,清早便应召进了宫。

约摸晌午时分,流水般的赏赐送进淮南侯府。

十几台金丝木箱,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名画珍宝.......正厅都被金光照得亮堂了几分。

与之一同亮起的,是殷昭的双眼。

“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咱们侯府的?”

她原是路过主院,见到这么多御赐赏赐,当即脚步便定住了,不可置信的嚷嚷道。

陆老夫人正好出来,见殷昭这般,心下十足的不待见,

“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别做出这样没见识的模样,待你嫁进长房,岂非给我陆家丢人。”

她说话很不客气,殷昭却温顺敛眉,回道,“老夫人教训的是。”

心下已然翻涌起惊涛骇浪。

她就说嘛!古代那些夫人妃嫔们争宠,爬床、下药、借子上位、层出不穷的手段,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爱呢!

这样华美的玉簪,这样精致的首饰,这样泼天的富贵,换她她也得争啊!

见殷昭的眼中仍然泛着光,陆老夫人冷哼一声,算是彻底看清了这妇人的秉性。

尚未成亲便失了身子,生下孩儿,也不知她是北疆哪里人,民风竟如此开放。

这妇人行此下作之事,又带着孩子不远千里而来,分明就是眼馋侯府富贵。

虽则念在孙儿的面上,也是为着长房后继有人,这才让她进了门,但陆府容不下没规矩的人,若有一日叫她寻到把柄,她也绝不会轻饶。

陆渝回府后,径直去了温若年的院子。

“若年,操办宴席一事,祖母都与你说了吧?”

“说过了。”

温若年正在案上写字,见陆渝回来,温婉上前,“夫君放心吧,我会办得妥妥帖帖,绝不落了兄长和嫂嫂的体面。”

她总是这般贤惠,陆渝有些动容,握住她的手道谢,温若年脸红了红,把采买单子拿给他,

“夫君,这是我拟的单子,宴席需采买和购置的皆在其上,你瞧瞧。”

陆渝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

“为何喜灯才十六台?”

“夫君是嫌多了还是少了?”温若年茫然睁着眼。

当初她以国公千金下嫁给陆渝的时候,喜灯也才十二台而已,她顾念殷昭是将士遗孀,这才又多添了四台。

“自然是少了!”

陆渝浓眉紧拧,“殷昭的身份不同寻常,若宴席跌了气派,会让人看不起她,你治宅多年,难道连这一层还要我来提醒你么?”

陆渝的语气不自觉有些重,温若年有些发愣,道,“殷姑娘是阿兄遗眷,怎么会有人看不起她呢?况且我当年嫁你,也才十二台喜灯而已....”

她的嗓音低下来,有些委屈。

陆渝一怔,他早就就不记得当初他们的喜宴用了几台喜灯了。

但就算真是十二台,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侯府正受困,他们确实不好太兴师动众。

“若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呢,如今殷昭夫君救了你夫君,那么殷昭便是你的恩人。”

“况且大办宴席也是祖母同意了的.....”他到底还是软了几分语气。

温若年心里别扭,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别扭,于是温声说道,“不是我在几台喜灯上计较,只是侯府的境况你不是不知......这些年无论大宴小会,都是节俭着办的。”

“因着当年之事,陛下对侯府本就疑心未消,若是知晓我们大兴宴席,只怕落了人话柄。”

第三章

陆渝把话带给殷昭的时候,她气得险些把案上茶盏掀翻在地。

”什么疑心未消!你们侯府多少年前的烂案旧章,亏她竟也想得出来,她分明就是存心与我过不去!“

陆渝干巴巴道,“她说得也有道理,当年她嫁给我的时候,也才十二台...”

殷昭一个枕头砸他身上,“那能一样吗!!”

“她是你被家族所迫才不得不娶进门的女人!是你的人生污点!我是谁?我是你孩子的生母!是你受了重伤命悬一线的时候念叨了半夜的意中人!”

“你现在竟然拿我跟她比?你把我当什么了?!!”

陆渝沉默。

殷昭被气得脸色发红,赌气往榻上一坐,也不再理会他,半晌,忽然轻轻抽泣起来。

“我说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陆家无此先例。我让你休妻娶我,你说温氏未有过错,不能休弃。”

“现在连大办宴席你都不肯,早知如此被作践,我当初不如在北疆孤苦一世,何必跟你回京受这个气。”

殷昭抽抽噎噎,陆渝只得去扯她的袖子,“你别哭了.....”

殷昭顺势扑进他怀里,犹含哭腔,“阿渝哥哥.....”

当年在战场上他对她一见钟情的时候,她便是这样唤他。

别的女军医都凶巴巴的不苟言笑,唯独阿昭性情温柔随和,每每看见他时总要玩笑几句。

他见多了古板无趣的世家女,从未见如此热烈的女子,至真至纯,至情至性,他轻而易举就被她吸引。

竹隐翠林,鱼跃幽塘,午后的小院静得两人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渝将怀中人放倒在榻上。

林中倦鸟纷纷被惊起,趁着两情缱绻之际,殷昭喘息着断续开口,

“阿渝,既然温若年不肯大肆操办,不如你把管家权交给我?到时候挂多少喜灯,我们也不必看她的脸色了。”

陆渝上下起伏的腰际一顿,神色也微微愕然。

他低头,身下女子眨着湿漉漉的双眼,小鹿般眼巴巴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怎么了?舍不得?怕她难过?”殷昭敏锐问道。

陆渝却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若年出身世家,能治内宅能筹宾客,可殷昭自小是在边陲小城长大的,她懂什么理家之事?

他耐心委婉的同殷昭如此说了,又道,“侯府看着煊赫,实则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话未说完,便被殷昭哀泣着打断,见陆渝不肯松口,她也恼了,

“莫非你以为我要管家权,便是眼馋你侯府家产的缘故?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么?”

陆渝一急便要解释,可殷昭眸色更冷,“还是说你怕褫夺中馈惹恼了温氏?你既放不下她,又何必千里带我回京?”

陆渝被逼问得毫无招架之力,加上两人到现在都还连在一起,他再硬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好吧,你要管家就管家吧,到时候有不懂的,你便多请教若年。”

殷昭的脸色这才转圜,“那你现在就派人去告诉温氏,让她把中馈交出来!”

这么晚了,陆渝却不想派人去传这个话,平白让人觉都睡不安稳。

“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就去说。”

翌日,殷昭在院里闲逛,见得亭台楼阁轩昂,有意无意便与侍女说起自己即将掌家一事。

小侍女是从北疆与她一起来的,闻言不由得多问了句,“姑娘,您都不知侯府家底如何,怎能贸然管家?”

殷昭意味深长一笑。

她怎会不知侯府家底如何呢!

她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蠢妇,只看得见眼前富贵,不知当家艰难。

况且这些世家女最是阴险,倘若侯府只是个空壳子,温若年想趁机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她,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早在昨日晌午,她便悄悄去了陆家库房一趟。

亲眼见几百台金丝木箱,一掀开,全是数不清的珠宝名器,皆是陛下御赐,富丽堂皇。

她这才决定要争来侯府中馈,也是给自己和庆儿挣个好前程。

温若年得知管家权被殷昭要了去,倒是有些诧异,“她竟肯主动管家?”

但也并未多问,只着紫叶说道,“把中馈取来,送去给殷姑娘吧。”

紫叶有些不乐意。

殷昭一进门就夺了夫人的管家权,岂不是让府里人人都知晓他们二房好欺负?以后谁还把夫人放在眼里?

温若年却没多解释,让紫叶去办就是了。

这侯府的家,可不好当啊。

她命丫鬟拿来嫁妆单子,一页一页翻去,惊觉自己这些年竟贴补了陆府有近十两银子。

当年爹娘虽恼任性,可出嫁那日仍为她备下十里红妆,生怕她来了陆家没银钱傍身,受了委屈。

想到爹娘,温若年的心口又是一阵滚烫,落下泪来。

她从未后悔嫁给陆渝,可不知怎的,想起昨晚他待自己的疏离之态,她总觉得郁郁。

她想爹娘了。

中馈送去给了殷昭,不出半个时辰,便有小厮来传话,“老夫人请夫人去正厅一趟。”

温若年对镜理好云鬓,去了正厅,陆老夫人一见到她,劈头盖脸便问,

“你为何要把中馈给殷昭?”

温若年恭顺答道,“并非是孙媳主动给的,而是殷昭与我要的,此事夫君也是同意了的。”

陆老夫人听出来了,孙媳妇这是在怨孙子。

想来也是,中馈之权象征的是主母颜面,如今孙儿问都不问,直接便把管家权给了殷昭。

也实在太下孙媳的面子。

“真是胡闹!”

陆老夫人重重掷落茶盏,不知是在说谁胡闹,只是语气颇为不善,

“侯府的家岂是人人都能管的,你去告诉殷昭,让她把中馈还给你!”

陆家从前也是风光过的,只是到了陆渝父亲那辈,因闹出惊天丑闻触怒龙颜,国公被贬为侯爵,陆府也不复往日煊赫。

陛下这么多年一直不喜侯府,因而珠宝恩赏无数,却从不赐半分金银。

没有金子银子,便买不来布匹粟米,发不出仆从丫鬟的月钱。

寻常珠宝尚可变卖典当,但御赐之物那是万万不能的,因此陆家库房看着丰厚,实则是真正的一个花架子罢了。

外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眼见侯府荣光,实则每到发月钱的时候,陆府上下都指着温若年那些嫁妆银子。

这些年陆家明里暗里亏空不少,也都是温若年拿出嫁妆来贴补。

现下殷昭贸然把中馈要了去,旁的不说,半个月之后的发放月银日,她便应付不过去!

陆老夫人坚持要把中馈要回来。

温若年摇摇头,语气温和,“祖母,中馈给都给出去了,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顿了顿,说,“不过祖母不必担忧,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嫂嫂若管家不顺,孙媳自会帮衬。”

这便是给陆老夫人下了个定心丸,若有用到银钱的时候,她不会坐视不管。

陆老夫人这才放下一颗心,转而又愣愣望着温若年,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孙媳妇似的。

她分明是不忿自家夫君和殷昭行事,于是半推半就把中馈交出去,等到了关键时候,那殷昭还是得求到她跟前。

这样既不得罪渝儿,又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要回中馈,还能卖殷昭一个好,也让阖府上下对她更加心服口服。

以前怎么从未知她有如此手段?陆老夫人不由得冷汗涔涔。

她原一直以为孙媳是个贤惠温顺的,可今日观她行事,竟是半分微末的委屈也不肯受。

转而一想不由得兀自庆幸,还好她多年来待孙媳和善,阿渝也和她感情甚笃,不然若真得罪了若年,她又有那样高贵的娘家,他们倒真未必能从她那里讨得半分好。

第四章

与此同时。

收到中馈的殷昭迫不及待拟起了采买单子。

她从未见过这个时代的宴席,更何况陆家是侯门勋府,自然得怎么铺张怎么来。

半个时辰后,她拟好了账面。

喜灯三十二台、彩凤十六座,金樽二十八顶、锦屏三十六扇、并各类翡翠玛瑙玉石珍珠......

殷昭在纸上勾勾算算,合计花费约摸一万五千两银。

单子拟好,她递给丫鬟,“去,交给库房负责采买的小厮,让他们照着这些一一买齐。”

陆老夫人是第一个派人来的,“殷姑娘,咱们老夫人说了,宴席不宜太过奢侈,以免惹人议论。”

殷昭的脸色微微垮了几分,还没缓和过来,陆渝的生母崔氏也派人来了,这次带的话便更简单了。

“你钱多的发烧是不是?”

两个长辈都这么说,殷昭再不乐意,也只得忍痛划去单子上一半的物什。

没好气道,“拿这份去库房吧,让小厮挑拣些好的务必买来。”

丫鬟唯唯诺诺的下去,殷昭这才微微气顺了些。

不出一炷香功夫,丫鬟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姑娘,看守库房的小唐说了,府里没这么多钱。”

......

殷昭气势汹汹杀去库房,小唐早有预料似的远远迎上来,苦着脸道,

“殷姑娘,不是奴才欺瞒您,而是这侯府,侯府.......”

侯府是真没钱啊!

一下子拿出一万五千两现银,那得是太爷时候才有的辉煌。

殷昭哪里肯信,当下柳眉倒竖,“你打量我好糊弄是不是,库房里摆了那样多玉器珠宝,随便卖几样,不就是现成的钱么!”

话一出口,库房的小厮奴才仆妇们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

“殷姑娘,这话可说不得!要砍头的!”

最后还是陆渝闻讯匆匆而来,告知殷昭其中原委。

殷昭愣了半晌,不可置信道,“不能变卖?那这么多珠宝,放在这里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

可这话是不能直说的,陆渝一板一眼道,“这样多的珠宝赏赐,彰显的是天家恩德。”

那还不是没什么用!殷昭都快被气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忍不住推搡了陆渝一把,

“你快去账面上看看,府里还有多少现银......”

陆渝进了库房,可方才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仆从们却都觉出几分古怪。

殷姑娘是大公子的遗孀,那便是二公子的嫂嫂,两人相处理应避嫌。

可方才这二人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殷姑娘待二公子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们正满心不自在之际,库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荒唐!侯府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了!温若年她是怎么管的家?”

“这事儿哪怪得上若年呢?你七年没回来,不知晓当家艰难,依我说,若年支撑侯府多年实是不易......”

陆老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无非是这些年的人情往来与宾客结交云云,陆渝听着,心中越来越沉。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上战场这些年,没往家中送过一分钱。

陆府一家子都是老弱妇孺,又上哪去变出银子来?

估计就连衣食无缺的这七年,都少不得温若年的苦苦支撑。

他垂头丧气回了屋,殷昭在院里等他,上前便期待问道,“如何?”

“什么如何?”陆渝第一次语气有些冷。

殷昭愣了愣,揣度着说道,“你不是说要去问你祖母,是不是温若年把钱败光的吗.......”

陆渝一声不吭,径自进了内屋,殷昭忙跟上来。

待她知晓了所有的原委之后,也沉默了下来,须臾便是淡淡的惊恐,“如此说来,侯府账面上一分钱的现银都没有,那我该如何管家?”

陆渝叹气,说温若年虽因中馈一事有些不满,但好在她并非小气的人,不会真与殷昭为难。

殷昭这才略略放下心,可转而想起自己的婚宴仍是不免焦灼。她拉了拉陆渝的衣袖,问,

“听说京中婚仪极为气派,还会大宴宾客,是不是?”

陆渝淡淡说了一句是。

殷昭又说,“那喜宴交给夫人办也好,她常年在京中,对人情世故往来最熟谙。”

陆渝一愣,意识到什么,缓缓看向殷昭,问,“那谁出钱?”

殷昭笑得有些勉强,“谁出钱都行,反正夫人办喜宴,她若是为省事儿拿了银子出来,也是她自己贤德。”

陆渝不说话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莫名情绪在心中蔓出。他从前总觉得殷昭与旁的女子不一样,她只求真心,不求荣华。

如今却因一个喜宴便如此来回折腾.......他心下陡然升腾起一股烦躁,但对上殷昭期盼的脸,他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既然答应过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仪,便不能食言。

只是再回头去找温若年这种事情,他却也做不出来。

思来想去之下,他只好求到了生母崔氏跟前。

崔氏正在给女儿篦发,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我成日照顾你妹妹就够辛苦了,反正殷昭是你兄长的媳妇,又不是你的,你那么操心做什么?”

崔氏话说得其实很委婉了,就差没直说殷昭不配。

陆渝好声好气说阿兄有恩于自己,他理应把阿兄的妻眷视为自己的妻眷一般看待。

“行了行了,我会好生准备的,你下去吧。”到底是亲儿子,她也不能真眼见他受挫。

陆渝一走,她便对吴妈妈抱怨,“这大郎君死了都不得安生,留下一对妻儿烦人,我上哪去筹银子办喜宴?以前府里的开销可都是若年从嫁妆贴补的。”

吴妈妈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不如您去夫人那里要些银子?”

崔氏没好气瞪她一眼,“她自己肯出钱是她贤惠,我如何能去张口要?”

况且阿渝今日来分明也是打了这个主意,他自己没脸找妻子要钱,便想撺掇着自己来出头。

只是后半句话盘桓在喉口,却没说出来。

“那可如何是好......”吴妈妈忧心忡忡。

崔氏想的便简单许多了,筹备喜宴不能没有银子,可侯府只有温若年有银子,既然不能要,那便借。

吴妈妈得令下去了,再回来的时候,说,“夫人说可以借,想借多少就借多少,但是要打欠条,还得抽三成利。”

崔氏一口答应,“那就打个欠条,账算阿渝的,三成利息也让阿渝还,他和殷昭都是能打仗的,随便挣些军功,这钱就还上了。”

吴妈妈问,“借多少?”

崔氏想到那句“想借多少就借多少”,心念一动,说,

“既然他们要排场,那就多借些,借一万五千两,一万两办喜宴,还有五千两你悄悄给我,我给盈儿买些名贵药材。”

吴妈妈一惊,“那要是让侯爷知道了.....”

崔氏不以为意,“我不说你不说,他如何能知晓?况且他为别人的妻儿鞍前马后,现在为自己的亲妹妹出些钱也是应当应分的。”

吴妈妈领命下去了。

崔氏这才回过头心疼的看着女儿,明明大好的年岁,却因那负心汉辜负,一生都要靠药材吊着命。

那时候陆渝心疼小妹,还来信义愤填膺的痛骂了那男人一顿,可如今一转头,却照样欢欢喜喜迎娶了殷昭。

天下男人都无甚分别,就算亲眼见着身边母亲姊妹深困男人负心之苦,可轮到自己身上,却照样免不得俗。

第五章

晨起,陆渝进宫处理公务,温若年便随了他的车马,去巡视新开的铺面。

到了岔路口,两人分道而行。

温若年到了陆记商铺,掌柜忙出来倒茶伺候,温若年扫了一眼,见铺子已经快要完工了。

其实这儿原是温氏的商铺,是当初她用陪嫁铺面的盈利所建,

但因祖母说家道艰难,府里只出无进,她便把这桩铺面给了陆家,以后赚了银子,便归在陆家名下。

为这事儿,陆老夫人喜的叫了她好几个月的乖乖。连才回来的陆渝知晓此事,都对她赞不绝口。

今日,她便是来签署造册文书的。

签了这文书,铺面就正儿八经归了陆家了。

掌柜进去翻寻文书,温若年百无聊赖坐在外头。

隔壁酒肆的说书人嗓音高亢,讲得唾沫横飞,她便也无聊听了听。

【且说侯门两兄弟,个个出将才,相约上阵立功,原也是天大的恩德——】

【可世事难料,谁承想当年信誓旦旦一同杀敌的两兄弟,一个落得青冢葬骨枯,一个却抱得娇妻幼子归——可悲,可叹呐!】

“夫人,文书拿来了,您看看.......”掌柜说到一半,却见温若年神色怔怔,下意识止了话头,

“夫人,怎么了?”

温若年专注的听着。

【青冢葬骨枯的那位,生前清气长存,死后却横遭污名,明明是旁人的妻旁人的儿,奈何他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就此担了这虚名——】

“夫人,夫人,这文书您还签吗?”

温若年被拉回思绪,神色却依然愣愣的,她迟钝的提起笔,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这处铺面是六渠交汇之处,人流极大,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样好的地方,当真要给了陆家?给了他们生财之法?

温若年原本坚定的心,却在此刻犹豫了。

她神思恍惚的从铺面往外走,途径酒肆时,鬼使神差往里头看了一眼。

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没在意,收回了目光。

酒肆二楼,戴着帷帽的男子却是一惊,几乎要怀疑那摄人的目光已经看见了自己。

小厮上前来禀报,“大公子,酒肆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之后整整十日,都会重复讲今日这个话本。”

陆言蹊点点头,一开口,嗓音如玉石清朗,“陆渝与殷昭如何了?”

小厮踌躇了一会儿才说,“听说二公子求娶了殷昭为平妻,圣上感佩殷昭忠烈,已经允了。”

陆言蹊不再说话,缓缓坐下,神色风云变幻,小厮有些不忿,开口劝道,

“公子,当年您和二公子一起上阵,在战场上不出半年他就结识了殷昭,两人日日风流快活,你劝过他那么多次,让他念及家中发妻莫要失了分寸,他却只当耳旁风。”

“好不容易快要凯旋,他又设计让你落入陷阱险些丧命,若非四皇子援手,只怕您今日都未见还有命在......”

陆言蹊打断,“此事我已说过很多次,休要再提,我自有主张。”

“好,就算这些都过去了,可与殷昭私相授受的是陆渝,他却往你身上横泼脏水,对外说殷昭和庆儿是你的家眷,您清白一世,竟替他担了虚名!反而让他落得一个善待兄长遗孀的美名!”

小厮越说越气。

陆言蹊眉眼微冷,不再言语,淡淡望向窗外,半晌,开口问道,

“你打听好了么,陆家办宴席的日子,确定是十日后?”

小厮反应过来,忙说道,“千真万确,就是十日后!”

十日。陆言蹊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那么,等他养好了伤,十日后便亲自登一趟陆府门。

他也想当着满堂宾客的面问问陆渝,自己究竟是何时在战场上与那殷昭相识相恋,还有了孩儿的。

既然他这好弟弟贪多贪足,面子里子都想要,名声与佳人都不辜负,那也要看看自己能否消受得起。

皇后眼眸微动,但也只是一瞬,旋即便恢复如常。

“陛下也累了,早些布膳吧,陛下用完午膳可要去贵妃妹妹处么?”

皇帝意味深长看了皇后一眼。

毕竟她此言的试探与打量,实在是过于明显。

但他也并未置喙,多年夫妻,许多事情并不需要计较。

只是心里却难免想着,皇后....终究还是不如贵妃。

他懒懒的往榻上一靠:“罢了,不去贵妃那里。”

紫宸殿。

小侍女觑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您等的菜都凉了,不如还是先用膳吧?”

“娘娘,陛下现已去了凤仪殿,怕是不会过来了.....”

婉贵妃豁然打断,眸中是难掩的怒气,却还是先问了一句:“那陛下用完午膳之后呢?”

小侍女战战兢兢低着头:“陛下说了.....他在凤仪殿用完午膳之后还要批折子.....怕是也没功夫来。”

婉贵妃死死给自己顺着气。

她紧攥着手中绢帕,心中却是翻涌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与皇帝相伴多年,自然知晓皇帝这般态度,便是有意在回避自己了。

可他为何要回避自己?

婉贵妃原先的怒气,渐渐转为后知后觉的惊恐。

适逢此时,外头太监来报:“贵妃娘娘,宜王殿下邀您今晚一叙。”

宜王?

他找自己做什么?

想到皇帝不理会自己一事,婉贵妃心情本就不算愉快。

此刻听见宜王相邀,当即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见。”

————

“你说,婉贵妃答应了与你合作?”

宜王府中,慕莞齐瞪着大大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凌舒止。

凌舒止略略颔首:“不错,而且在我提及慕将军冤屈之时,婉贵妃似乎很是激动.....若她与慕家只是寻常交情,远不至于如此。”

慕莞齐深以为然,旋即却又有些疑惑:“可我自幼年到现在,确实从未听闻我们家与婉贵妃有任何的交情。”

她眉心微蹙,眼中是深深的疑惑。

凌舒止略一沉吟,虽心中隐隐有着猜测,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望着慕莞齐道:“既然岳父岳母一案暂且搁置那么探狱一事,照常进行。”

慕莞齐愣了愣,自是没想到如此峰回路转,她竟仍然能与父母相见。

当即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当真么?......三日后,我还能见到父亲母亲么?”

慕莞齐这般反应,落在凌舒止眼中,却是一时无言。

想那娇养的女儿家,自幼万千宠爱于一身,有父母双亲陪伴在侧,承欢膝下。

可是他的莞齐,如今仅仅只是能和父母再见上一面,便如此欢喜。

他嘴角擒了分苦涩,而后忽然便伸出手臂,将慕莞齐揽在自己怀中。

“嗯,你能见到他们。证据都已经呈交上去了,若是此事顺利,或许岳父岳母此次得以平凡,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僵持了这么几天,凌舒止忽然这个举动,慕莞齐是有些发愣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并未推阻。

而是顺势卸下力气,把脖颈内侧微微倚靠在凌舒止宽阔的胸膛。

“多谢你。”她的声音软软绵绵,没什么力气,却带了分感动与感激。

凌舒止并未出言,只是拥着她的双臂更紧了几分。

飞快几日过去。

慕莞齐一大早起来,便紧张焦躁的很。

她原本以为今日即将见到父母,自己该是无比喜悦的。

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担心起来。

担心事到临头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再次让好梦一场空。

担心自己乔装进大狱,万一被人认出.....只怕又是一场硬仗。

担心自己这么多年没见父母,他们还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她担心的太多太多,一时间,心绪都烦乱起来。

这种烦乱一直到乔装进了大狱那一刻,终于戛然而止。

“你是哪里来的?有印鉴吗?”

“有的,有的。”慕莞齐此刻已经换上一身小太监穿的服饰,脸上也用了皂荚粉涂抹,一眼望上去,倒真像个平平无奇的小少年。

狱卒狐疑的接过慕莞齐递出的印鉴,随意一眼扫过去,眉头却是不同寻常的皱了起来。

“这印鉴......”狱卒的声音有着几分迟疑。

借着牢里昏暗的灯光,他捧着印鉴看了又看,却始终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慕莞齐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强撑着不露出异样,只神色微微紧绷,说道:“这可是宫里头赐下的印鉴,你有几个胆子敢拦?”

慕莞齐虚张声势,却不想狱卒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笑话,我们这里是死牢,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都得出示陛下的印鉴!”

狱卒嗤了一声,竟是半分不把慕莞齐放在眼里。

慕莞**下不由得急切,只得低三下四的说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大人看了印鉴,放我进去,也是例行公务.....”

慕莞齐眼巴巴望着他。

狱卒仍然没有松口。

倒不是有意为难眼前这个脸色蜡黄的小太监,而是这枚印鉴,他似乎觉得色泽有些不对。

但是一时半会的,他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于是往前行了几步,想借着外头照进来的光,再仔细看一看这枚印鉴的模样。

正当其时,一阵笑吟吟的女声传来。

“堵在这做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慕莞齐和狱卒同时抬眼一望。

两人顿时都是一惊,慕莞齐那句“顺玉公主”险些脱口而出。

一直到话到嗓子眼之时,才硬生生憋了回来。

而后略略低下头,只装作不认识顺玉公主的样子。

狱卒却是很有眼力见,当即便对着这位早嫁晚归的公主行礼。

“参见公主,不知公主今日驾临,有何贵干?”

顺玉公主神色冷冷:“乌桓五皇子即将处以凌迟之刑,死前嚷嚷着要见本宫一面,是以陛下亲赐印鉴,让本宫来送他最后一程。”

顺玉公主说着,身边的侍女便适时捧出一方托盘,其上赫然搁着一枚印鉴。

“有劳大人查验。”顺玉公主的声音仍是冷淡的。

“不敢,不敢。”

狱卒陪着笑,毕竟顺玉公主为国献身,在奉国子民心中自然威望颇高。

是以,狱卒只是象征性的随意翻了翻那枚印鉴,而后便客客气气的说道:“印鉴已经查验过了,公主请进。”

顺玉公主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而后不动声色的抬眼,往慕莞齐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很惊喜的叫喊出声:“李公公,怎么在此处遇见你了,当真是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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