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歇歇吧。”慕容羽轩看着妹妹翻动账册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心疼得像针扎一样。他知道她有多倔强，可如今这副病弱的模样，让他如何能安心？
慕容雪薇轻轻摇头，执拗地盯着账本，仿佛要把它刻进心里。“不行，这些生意，我得尽快安排好。”她的声音嘶哑无力，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排什么？傻丫头，等你好了再管就是了。”慕容羽轩伸手想去合上账册，却被慕容雪薇避开了。
“哥，”慕容雪薇抬眸，目光中带着一丝苦涩，一丝决绝，“你明知道，我这次……不一定能熬过去。”
“别说这种话！”慕容羽轩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你会好起来的！皇上和张景已经在去药王谷的路上了他们一定能救你！”
慕容雪薇看着他强作镇定的样子，心中更加酸楚。
慕容雪薇明白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这是神秘的契约之力，不是毒或者药，就算是药王谷初代谷主都不一定有办法。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哥，”慕容雪薇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落雪，“可有些事，不得不防。江南的生意不能乱，这是慕容家的根基。你看看这本账册，”她纤细的手指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这是……”
“够了！”慕容羽轩一把合上账册，几乎是用吼的，“我不想听！你是我的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生意，什么账目，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他的眼眶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慕容雪薇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哥……”
“还记得小时候吗？”慕容羽轩的声音哽咽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你总跟在我屁股后面，抱着比你还大的账本，说要学做生意。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他比划了一下，眼中满是宠溺，“爹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不用操心这些，可你偏不听……”
“我记得，”慕容雪薇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泪水却悄无声息地滑落，“后来我第一次赚到钱，你还带我去醉香居，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红豆糕。”醉香居的红豆糕，是她记忆中最甜蜜的味道，也是她和哥哥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慕容羽轩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是啊，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醉香居，还要一起吃红豆糕……”
慕容雪薇伸出手，紧紧握住哥哥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感受着这世上最纯粹的亲情。“哥，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安排好这一切。万一……万一我真的……”
“没有万一！”慕容羽轩打断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紧紧地，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你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娘，要好好活下去，要……”
滚烫的泪水落在慕容雪薇的脸上，灼痛了她的皮肤，也温暖了她的心。她靠在哥哥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颤抖的身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
夕阳西下，养心殿里一片静谧，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琉璃端着药碗进来，看到这一幕，默默地退了出去，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知道娘娘有多坚强，可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许久，慕容雪薇才从哥哥的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哥，我答应你，我会努力活下去。但是……”
“没有但是！”慕容羽轩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养病就好。”
慕容雪薇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倔强。“那你也要答应我，听我把江南的生意交代清楚。我知道你都能处理好，可有些事情，只有我最清楚……”
慕容羽轩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她有多放心不下，也知道她有多么固执。
他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你说。”
慕容雪薇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拿起账册，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指着上面的数字，开始一笔一笔地交代。
昏黄的烛光摇曳，在养心殿的墙壁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如同慕容雪薇此刻起伏的心绪。她纤细的手指指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一笔一笔，仔仔细细地向慕容羽轩交代着江南的生意。
“羽轩哥，你看这笔，”慕容雪薇指着其中一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上个月绸缎庄的出货记录，数量和账目对不上，我怀疑……”
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打断了她的话。慕容雪薇捂住胸口，身子弓成一团，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
慕容羽轩见状，心如刀绞。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地拍着妹妹的背，试图帮她顺气。“雪薇，别说了，先休息一会儿。”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咳咳……没事，”慕容雪薇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脸色却更加苍白了几分，“我没事，哥，你记着，绸缎庄的管事叫王富贵，为人贪婪狡猾，你要多加留意……”
慕容羽轩看着她强撑的样子，眼眶再次泛红。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她向来如此固执，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他只能暗中朝琉璃使了个眼色。
琉璃心领神会，悄悄地退了出去。
慕容雪薇继续交代着生意上的事，从店铺的经营到人员的管理，事无巨细，巨细靡遗。她仿佛要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这上面，要把所有的担忧都交代清楚。
慕容羽轩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记着，同时也在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他知道妹妹的心思，她是在交代后事。
“还有，”慕容雪薇的声音越来越弱，“靠近码头的那个仓库，里面存放着……”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比刚才更加剧烈，更加撕心裂肺。慕容雪薇的身子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落叶，随时都可能飘落。
慕容羽轩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将妹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声音颤抖：“雪薇，别说了，求你了，别说了……”
就在这时，琉璃抱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娘娘，小皇子醒了，吵着要找您。”
慕容雪薇听到孩子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僵，然后缓缓地抬起头。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小手伸向她，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母后……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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