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好，我不说了，让你说好了吧？”
秦奋重新整理了一下被打乱的思路，说道：“我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孤立的，胡江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他做这种事情。”
“还有人？你的意思是说朝中有人勾结明国密谍？”
这个推论着实把玉真公主吓了一跳。
若是秦奋的推论成真，那可是惊天大案。
而胡江的背后若是自己阵营中的人，那对于她来说便可谓是灭顶之灾了。
所以她当即就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京兆法曹，虽然只是官至七品，但却称得上手握实权，他想要弄钱哪里弄不到，何至于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玉真公主闻言，登时有所明悟。
她刚才只顾着思考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何种后果，并未去想胡江这样做的动机，现在听秦奋一说，她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
想在长安的官场混下去，站队是必然的，否则即便是当今圣人欣赏你的才华，你迟早也会被各大势力踢出京城的。
当然，大多数的情况是你不站队，压根儿就不可能进入到长安官场之中。
既然是这样，每一名官员的行为动机便是有迹可循的。
可胡江这样做显然不是代表了她玉真公主府的利益，甚至还有想害死她的倾向。
可不管是哪方势力，玉真公主都不认为会疯狂到去做这种事情的地步，毕竟这件事百害而无一利呀。
明国给的那些金银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屁，想弄钱哪里弄不到，至于去赚这种断头钱吗？
但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持胡江，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京兆法曹，借他八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种事来呀。
整个思路就这样陷入了一种死循环。
“你是担心抓了胡江会打草惊蛇？”
“对，所以我才没有贸然出手，打算派人暗中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投靠了谁，才能长出这么大的胆子。”
玉真公主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秦奋的方法固然合情合理，只是胡江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这样的人不在第一时间斩草除根，万一被太平公主先一步下手，事情可就麻烦了。
秦奋似是看出了玉真公主的心中所想，说道：“怎么？担心他被你阿姐抓住？”
玉真公主撅着小嘴，颇显担忧的点了点头。
“放心，有我的人盯着，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落入你阿姐手中，我也有办法让她不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真的？”
“当然，难道你忘了京兆府劫狱的事情？”
听到这个保证，玉真公主稍微心安了一些，但一股酸意不知为何忽然泛滥了起来。
其实，秦奋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他觉得胡江落入太平公主的手中是一件非常小概率的事件，毕竟对方并不知道雷霆与胡江之间的小秘密。
退一步说，事情发生，而太平公主非要无视大局，借此弹劾玉真公主，秦奋认为他也有实力让胡江永远开不了口。
吕子夫那些人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想要摆平这件事他的办法多的是。
“对了，关于这个胡江，我还有一点想不通的地方。”秦奋说道。
“是什么？”
“据我所知，当初你们就是利用他联络的飞虎帮，后来计划受挫，我认为他会被调离长安，为何你们最后没有这样做？”
这个问题着实让玉真公主尴尬了。
当时她还没见过秦奋，只知道这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想也没想便让姚忠良做事了。
可现在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提起这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不打不相识”敷衍过去。
不过提起此事，玉真公主的脑海中立即检索出了关于胡江的信息，她记得姚忠良曾和他说过，此人办事不力，他准备将其贬出京城。
按照记忆，她当时可是同意了的，那这个家伙为何还会出现在长安？
若是早一点将对方打发了，哪里会有现在的麻烦？
于是，一脸郁闷的玉真公主立刻便命人去请姚忠良。
走进大厅的姚忠良一脸的不情愿。
秦奋来找玉真公主，于是那些等待着召见的官员和正在被召见的官员就立刻被晾下了，而这些人都是需要他来安抚的。
他正忙得焦头烂额，这边又要传他前去觐见，他心中当然有些不爽。
你俩腻腻歪歪，把我叫上算怎么一回事？
“姚忠良，胡江的事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和我说已将他贬出京了吗？”
玉真公主可不管姚忠良的脸色如何，上来便沉声质问。
姚忠良当场就懵了，他不明白玉真公主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你们俩不是在卿卿我我嘛，怎么……也聊正事的吗？
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腹诽，公主殿下现在正叉着腰等着答复呢。
他赶忙快速的在脑海中检索了一下与胡江有关的记忆，然后说道：“殿下，这件事已经处理好了，胡江的人应该已经离开长安了吧？”
玉真公主冷冷说道：“你这是在问我吗？”
姚忠良吓得心中一颤，赶忙说道：“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去查。”
秦奋这时忽然问道：“飞鹰的人在哪里？”
玉真公主说道：“我在府中给他们弄了一座小院，今天一早他还曾向我汇报案情呢。”
“把他叫来，我有事想问他。”
偌大的公主府，恐怕只有秦奋敢给公主殿下派任务了。
可玉真公主完全不觉有什么不妥，闻言立即便吩咐人去找飞鹰。
很快，飞鹰被一名侍女领进了大厅。
他是第一次进入公主府的内院，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家伙紧张的就快要晕过去了。
他一路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秦奋的存在，只顾着给玉真公主行礼。
“飞鹰，我问你，如今的京兆法曹可是胡江？”
听到声音，飞鹰这才发现自家大人也在堂中。
他奉命去调查杜允被杀的案子，自然要和京兆法曹打交道，所以赶忙说道：“回大人的话，京兆法曹正是胡江。”
这句话说完，姚忠良的心彻底凉了。
这个啖狗肠怎会还在长安？
他已经感觉到冷汗正在从额头上流下。
秦奋此举完全没有要让姚忠良下不来台的意思，他只是想确认一下现如今的京兆法曹到底是不是胡江。
杜允出事的那天他虽然和玉真公主一起都在现场，但当时他完全没想起这个人，而且现场一片乱糟糟的，他又没见过胡江本人，自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就在那群人中。
若是紧张了半天，胡江已然离开长安，那就太丢人了。
可现在既然确认对方依旧活跃在京兆法曹的职位上，那就要赶紧将其纳入监控之中。
“飞鹰，你先派两个人给我悄悄的盯住此人，我要知道他每天的所有行动，稍晚一些我会让蝎子来接替这件事，你只需专心调查府尹大人被杀的案子即可。”
“喏。”
飞鹰退下后，秦奋又对姚忠良说道：“少监大人，你去查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要隐秘，绝对不能大张旗鼓。”
秦奋的要求姚忠良听得一头雾水，他正准备开口询问，玉真公主却率先开口。
“没错，这件事必须立刻着手调查，但调查过程必须隐秘，你放下手中所有得事情亲自去办，然后立即向我禀报，明白吗？”
玉真公主出面，姚忠良再不敢有任何的犹疑，躬身说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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