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
“突然来了云城，总不会是为了特意来拜访我的吧？”待仆人为几人沏好茶，上完点心退出去后，司陌才开口试探道，“很少见你行事时周围还带着个人。”
前一句是试探夏浅来云城是否其他目的，后一句是试探夏浅是否知道封泽的身份，或者说两人的关系到了何种地步。
封泽坐姿散漫，将刚刚本来要交给市长的照片放在桌上，轻轻一推，照片飞到了司陌面前。
“王枭，两个月之前来的云城，现在应该还在，我们要找他。”面对其他人时，封泽的话不泛起任何波澜。
回答了司陌的前一句问话，至于后一句的试探……
“我们”这个词可近可远，放在封泽那句话的语义中，可以理解为暂时的“合作”关系，也可以理解为更亲密一些的关系。
模棱两可的态度。
夏浅看了一眼封泽，眉毛微挑，没反驳。
她当然也听出了司陌话里的试探，于她而言其实没什么可隐瞒的。
她一向都是这样，懒得像司陌这种人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想知道她回答就好。
不过她对这种一句话八百个意思的谈话，自然也说不上喜欢，所以封泽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司陌时，她也没反对。
很少能看到司陌这副微妙的表情。
他表情深沉，幽幽地望了封泽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在王枭的照片上，细细描摹着，“封少应该也清楚，司某现在也算是自顾不暇了，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封泽的语气毫不留情，“司少要是连这点的精力抽不出来，怕是以后真爬上那个位置也坐不久吧。”
“……”司陌抬眼，带着深意，“我会让人多留意的。”
按照之前与封泽交手的经验来看，今天的封泽比原先更为锋利一些。
以往的对方，都是一副慵懒至极的态度，能把事情抛给他身边的顾承，就绝对不会自己出手。
司陌将桌上的照片收起来，目光移向夏浅，脸上是毫无破绽的笑容，“还有其他事吗，阿浅？”
余光处瞥见封泽表情有一瞬的变化。
“你是最近把脑子忙傻了，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夏浅皱眉，她目前能接受的亲密称呼只有小七和小浅，仅限于纪家人和孤儿院的几位喊。
“嗯，的确有点。”司陌承认得坦然，面色自若。
必须得承认，脸皮厚的确有不少好处。
夏浅懒得再跟司陌扯皮，说起了来这的另一个目的。
“第二件事，关于夏芝怡的。”
司陌的手微顿，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睨了一眼封泽。
果然，对方刚刚已经将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是他大意了。
“芝怡过几天会来云城进行竞赛，有件事我需要确认，你们司家里，有多少人认得她，又有多少人想要打她主意的？”
司陌眼睛微微眯起，淡淡回答：“同时满足两者条件的，不多了。”
和夏芝怡分开后，他所要清除的目标，第一个就是这些人。
目前剩下的，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只要不是像封泽这种势力的人牵扯进来，其余的即便有，凭夏芝怡的能力也能自己解决。
想到这，司陌的目光对向夏浅，嘴唇轻抿，终是把原先要说的按回了心里。
他没打算主动说，夏浅却主动问起了，“以及，你到底对夏芝怡做了什么？”
能让她之前那么生气伤心。
司陌睫毛低垂，笑了声，“能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养在身边的小宠，腻了，就丢了而已。”
夏浅眉头轻皱，随即想到了什么，望向封泽。
在一旁翘着腿的封泽接收到她的眼神，内心轻哼一声，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们先聊。”
随后离开了会客厅。
司陌对他并不信任，他在这里，夏浅问不出别的。
封泽离开后，夏浅重新望回司陌。
“现在可以说了？”夏浅开口。
司陌低头，盯着面前一杯袅袅升起热气的茶水，眼角低垂。
沉默片刻后，他轻笑，终于开口，“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说得好听点，是我担心她被我波及，把她送走，说难听点，就是我抛弃了她。”
“芝怡说，你说话不算话，不相信她，骗了她，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
夏浅感觉出来了，对于这件事，司陌也不想多说。
她神色冷淡，要不是她之前说要教训司陌时被夏芝怡拦下，她可能现在就动手了。
“走了？”司陌有些意外。
“我怕我再不走，会忍不住揍你。”夏浅淡声回答，“你之前算计我的事，以及小妹的事情，我现在先不管，等你这次活下来之后，我再一并算账。”
毕竟看夏芝怡的态度，她并不想司陌死。
要是她现在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了，司陌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司家其他人落井下石解决掉。
当然，要是她还没动手司陌就先在内斗死了，也怪不了她了。
“对了……芝，夏芝怡她，生过你的气吗？”夏浅快要走出门时，背后传来司陌的问句。
像是犹豫了许久终于问了出口。
她回身望了一眼，还是回答，“托你的福，挺大的火气。”
说完没再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没有注意到她回答之后，司陌脸上勾起的一抹笑意。
眼里带着复杂的情愫。
——
十八岁生日那天，司陌好不容易从本家那勾心斗角的生日宴中脱身，回到这间别墅。
这间别墅没什么佣人，只有在不远的几里处有着保镖住宿。
司陌刚进门，就被夏芝怡冲过来扑倒，扯开肩膀上的衣服，一口咬了下去。
咬得很重，他当即就闻到了血腥味。
“属兔子的你？”
兔子急了才咬人，她是无缘无故就咬人。
还挺重。
夏芝怡撇撇嘴，怒瞪着他，鼻子在他的脖间嗅了嗅：“女人的味道。”
她嘟囔道。
司陌扯着嘴角，“那么大一场宴会，你指望全是男人？”
就算全是男人，宴会上也会扑满香薰的味道。
夏芝怡眼角微红，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举起他的手臂又咬了一口。
都说她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进退有度。
按照她的身份立场，他明明才是她最该讨好的人。
倒偏偏敢把自己全部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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