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日，宫里的海棠开得正艳，苏芷和翠橘折了几根海棠准备插在花瓶里面。
“娘娘，皇上怕是挺不过今晚了……”
孔嬷嬷端来一碗燕窝递给苏芷。
苏芷接过来轻抿了一口。
“今日燕窝不错，火候正好。”
一年前，君天泽的身体就出了问题，最近咳血越加频繁，太医一直劝他不要太累，最好不要进后宫。
但是自从知道皇后的孩子不是他的，在这么多朝臣面前丢了脸，像存了报复心理，广纳后宫。
还让太医给自己开了补药。
有心就可以发现，他宠幸的都是朝上有头有脸家的女儿。
此举无非是想再多生几个身份尊贵的皇子。
他虽然妃嫔众多，可是孩子只有几个，皇子到现在也只有君璟承和君璟佑。
君璟承和君璟佑母族身份都不够显赫，他小时候吃过这个亏，所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和他一样。
“哼，人心呀，还是太冷了。”
苏芷抚摸着花瓶里的海棠花枝，这些她怎么可能看不穿。
“娘娘，夏公公来了。”有宫人进来禀报。
苏芷微微皱眉，目光从手中的燕窝移开，看向门口。
只见夏忠贤迈着匆匆的步伐走进屋内，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娘娘，老奴前来通报，皇上病重，让您过去，有话和您说。”
夏忠贤躬身说道。 苏芷的心头猛地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轻轻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裳，便随着夏忠贤前往皇上寝宫。
君天泽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如纸，苏芷不过短短一个月未见他，他竟消瘦得几乎让人难以辨认。
夏忠贤退下关上门。
“皇上……”
苏芷规规矩矩给君天泽行礼。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初见，她还是天真的少女，眼里是纯真没有心机。
那时候在太师府，他亲眼看着苏芷被人迷晕丢到他的床上。
他没有阻止。
全天下的人都说他那里受了伤不能人道，就连一直看好他，想要将皇位传给他的父皇都不再召见他。
人前，大家尊重他。
人后，都是鄙夷的议论。
明明这伤是他为了这个国才有的，别人却对他嗤之以鼻。
以前的自己遇到这情况可能会帮受害者一把。
但是，这是一个机会，难道不是？
房里的迷情香并没有让他动情。
扯开苏芷的外衣，他借助手指捅破那层清白。
可是看到苏芷迷糊地睁开眼，发出迷人的声音，他这才注意到女子妖娆的相貌。
他有了动静。
他承认自己自私，可是君王本就不应该拘小节不是？
“芷儿……”
他向苏芷伸出手，苏芷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芷儿……”他又伸高一点。
“皇上，夏公公说皇上有话要对臣妾说。”
她直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仿佛没有看到床上只剩一口气的男人，正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拉住她。
良久，手重重地掉在床上。
“你还是恨我了……”
他说一句话就要喘好一会。
“臣妾不恨你，皇上。”
“不，你恨，你恨朕没有守住曾经……的承诺好好护着你，你恨朕没有站……出来保护承儿，你恨朕……对你……不公平……对不对……”
苏芷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君天泽。
他都知道。
而她知道他知道。
既然他不愿意给，她也不会要。
但是，不代表她就不值得得到这些。
她苏芷虽是自出生起便饱尝人间的种种苦楚，然而却绝不会屈服于现实的冷漠无情。
她要为了身边的人谋取更好的结果。
看她不言语，君天泽咳嗽几声，看向别处继续道。
“爱妃，枫林苑的油桐花应该开了，要是有机会，还想和芷儿一起，再去看一眼。”
他眼里有期待有悔恨还有些泪光。
“皇上，你忘了，枫林苑的油桐花，早就被当年那场火……烧干净了。”
君天泽闭上眼，泪水滑落。
再睁开眼，他的声音哽咽。
“对呀，那场大火还真烧毁了……很多东西……”
比如他的东宫，比如他的初心……还有他的爱。
“皇上……”
“叫泽……”
“臣妾不敢。”
“臣妾卑贱，不能直呼皇上的名。”
“好……”
君天泽费力地从自己的枕边拿出明黄色的卷轴递给苏芷。
“这个给你，这是立承儿为太子的诏书，以后你可以是太后了。”
苏芷并没有接。
她是想让承儿成为太子，但是现在这诏书作用不大。
君天泽所有的孩子，承儿是最拔尖的。
现在朝中留下的官员也是拥护君璟承的。
就算没有这个诏书，她的承儿还是会继承大统！
君天泽以为苏芷不相信，立刻让夏忠贤进来出去宣读诏书。
可是，苏芷还是没有回应，甚至看都不想看他。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君王怒了。
“皇贵妃！咳……你这是何……意！”
苏芷扬了扬嘴角：“臣妾没有意思，只是觉得皇上……有点可怜。”
君天泽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苏芷，他从未想过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芷却依旧神色冷淡，“皇上，您如今已是这般模样，却开始悔恨过去，难道不可怜？”
“你其实早就厌恶朕了，是不是？”
“是！”
苏芷靠近君天泽轻声说：“再次回来，你每靠近一点我就觉得万分厌恨！”
“你没想到吧，每次侍寝的都不是我而是云挚……”
苏芷缓缓退后，看着君天泽恼怒得想起身碰到她。
“哈哈哈哈哈……”
苏芷失笑。
她早就想看看，君天泽知道后的反应！
君天泽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不甘，最后开始大口吐出鲜血。
“皇上，小心龙体，这天下还等着你。”苏芷冷冷地看着吐得不停，说话都难的君天泽。
“咳……你……那几年……真的是一个人，咳咳待在海边？那次朕……遇到的……是不是你！”
君天泽颤抖着手指，指向苏芷。
“皇上说的是不是上了马车的一家？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君天泽瞪大眼睛，血吐得更多。
“你……你……”
“皇上，这可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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