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并不知道管理者是女性，心中还在惊讶，如此规模的钢厂，井井有条，比以往任何合作过的厂家都要干净有序。
进入内部，服务生只带她们去了左边的车间，那里是生产日用品的地方。
车间主任迎上来与两位握手，递上过检的裁纸刀：“这是样品，二位可以随意看看。”
她不卑不亢的样子令两位总监的心防打开了一点点。
她们掂了掂手中的才知道，脸上波澜不惊：“很轻，什么材料？”
“星钢石墨烯。”
两人点点头，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张纸，推出刀片，把纸轻轻贴了上去。
未等人脑反应，纸已成两半，晃悠悠掉落在地。
她们面上也终于露出和缓的神色。
“很锋利，不过我们没听过这种材料。”
“不重要，”主任说，“重要的是，我们能大量供货，且价格实惠。都是女人，就不搞虚的。来我办公室谈。”
总监们坐下后语气中还是带有些许不信任：“你是车间主任，能做主吗？”
“能，”主任一拍大腿，“这个车间的生产销售都归我管，只要您出价合适，我现在就能签单子。”
“作为市面上不曾有过的材料，我们凭什么认为它能卖得出去？”
主任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寒光：“你们可以预付1%的订金，试卖期给你们一周。
只要销量达不到同批次出货量的70%，我们全额退款。”
“对你们的产品这么有信心？在鬼市销量很好么？”
主任十指交叉垫着下巴，笃定弯唇：“不，实际上我们根本没卖过这些东西。
但是，我们的目标客户很明确，知道谁需要它们。”
两位总监终于提起兴趣，身体往前倾：“谁？”
“「光速湾」的女人们。”
其中一个总监不明所以：“我想她们应该买不起。”
主任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嘴角的笑意更浓：“我还没说我们的定价，您忘了吗女士。”
两位总监脸上闪过尴尬，扯了扯身上的外套：“例如这把刀，定价多少？”
“1块钱，陆币1元。”
陆币是新大陆的通用货币，比西区的货币便宜，跟东区的差不多。
两位总监是西区人，脸上不免惊讶：“这么便宜，你们能赚钱？开采成本、模具成本、生产成本，不可能覆盖啊。”
“也不是每个商人都要逐利，我想要更多。”
“什么？”
“两位女士，这不在我们的商务谈判范围内。”主任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镜。
“那这样，给我们3-5件样品，明天给你们答复。”
主任左右摇动食指：“不可以哦，女士们，你们今日不定，我们就去找分销商，压缩利润也会在今日签下。”
两位总监有些吃惊，她们常年混迹各大市场，在鬼市也捞了不少好处，没有经历过今日这样强硬的态度。
“我们可不是普通超市，每日客流量相当于一个区的总人口，这种新商品，我们怎么敢随便用？”
“女士们，「光速湾」的女人们需要。或许少数其它区的女性也需要，你们只管上架。
也不用想着回去尝试仿制，我们都是敞亮的人，就直说了，这个材料，只有鬼市有。”
两个总监被主人的气势镇住，开始捂嘴窃窃私语。
“我给你们时间讨论。”主任说完离开办公室，并贴心将门从外面锁上。
是的，如果她们今日不答应，大概熔炉就是今晚的归宿。
一个男工人跑过来请假：“舒奴主任，我不太舒服，能提前回家吗？”
舒奴看他一眼，印堂发黑，将死之相，扬扬下巴让他离开。
很快她就收到舒妄的会议消息：“又死一人。”
关闭通讯，她淡然巡查车间残次品。
星钢石墨烯的耗损率非常低，很大程度上降低制作成本。
做这些事，确实不挣钱，她有私心，想让舒妄争一争公家的重要岗位。
品牌名已取好，就叫「妄」。
只不过用女书的写法加上变体，成为艺术性logo。
在十几年前，许多行业的资本家也会靠这种方式让人记住自己。
舒奴在外转了一圈，还去了隔壁生产危险刀具的厂房。
回来后打开办公室门，两位总监正靠在沙发两端认真翻看全息书本。
脸上没有一丝害怕。
“看来两位女士有过不少这样的经历啊。”
总监们关上棱镜，抬头看舒奴：“倒还好，我们习惯挤出空闲时间看书。”
舒奴挑眉：“好个‘空闲时间’，想好了吗？虽然热武器管制，鬼市总还有点家底。”
总监眨眨眼，在空中捏了一把，扔向舒奴。
舒奴的棱镜中徐徐展开一份正式的合同。
“我们想过了，商场就是用来赌的，没必要搞什么试卖浪费时间。将你们手头的品类列出单子，加进合同里。
每个品我们都要，在你们原本的出货价上加一毛钱进货，不让你们亏损太多。
我们只有两个要求，1.商标归我们所有，新大陆只有我们能卖，且要不间断供货。”
她翘起二郎腿把上半身往前伸，“2.我们想要武器的独家供应权，虽然没见到实物，希望不会令我们失望。”
舒奴痛快答应：“没问题，即使买卖，我们只在鬼市范围内卖，且价格跟你们一样。
基本不会有人舍近求远来鬼市买这些东西，合同期限......十年？”
“成交。”
舒然难得去戚家吃饭，今天舒毅也在，他刚出院，在戚家由专门的医师照料。
从前这种场合，舒然都很不自在。
现在她不会了，她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不在意那些雄人怎么看自己。
从前的尴尬，只是牠们刻意营造出的氛围，用来排挤压迫身处其中的女性。
让她们主动退出谈话和饭桌。
好像不需要怎么传授，雄人天生就会抱团。
不过今天舒然明白为什么了——因为牠们太弱小，只有靠抱团才能延续劣等基因。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毅，耐心听他邀功似的吹嘘自己术后康复有多卖力。
戚砚嘴角一直噙着笑意，这个废物男儿竟能唤起他几乎没有的“父爱”。
舒然听不下去了，选择打断舒毅：“父亲，鬼市最近谈成一笔大单，钢厂的订单。”
“星钢石墨烯？”戚砚扭过头。
舒然夹起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嗯，十年的长合同，直接打全款。”
这种新鲜菜，只有她们这样的家庭才吃得起。
普通人吃的都是预制餐或营养泥。
戚砚眼睛又亮了：“你怎么想的？新闻局要进行新一轮选举了。”
舒然拿起餐布擦擦嘴：“舒毅可以挂名钢厂厂长，不过收益归钢厂全体员工。”
“舒然，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舒然用餐刀切开鸡蛋，露出里面金灿灿的蛋黄：“您也是个‘合格’的父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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