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流入粗制的玻璃瓶中，江立刻盖上软木塞进行密封保存。
“竟然流血都能被马上免疫吗？差点连血都抽不出来。”
昂诺拉起袖子，看着自己与常人无异的鲜血，不禁思考起艾迪安曾经说的话——灵天之匣会让自己临时变成另一个物种，改变自己的体质。
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另一个物种，拥有可以对抗时空的强大体质，那么这血液也应该可以治好紫阳花病吧。
队伍在雪地之中暂时扎营，昂诺则负责将马车带到无人区焚毁。
看着四下无人，她伸手从包里摸出曾经留下的死灵典义。
“或许，你的创作者制造出这么多死灵法术确实是出于好心，但如今事与愿违，你不应该留存于世了。”
昂诺说完，打开手上的死灵典义，她不再关注死灵法术的内容，只是翻开，等待它自己燃烧，消散。
然而，昂诺的双眼一次次扫过书上的咒语，死灵典义依旧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禁制失效了？”
她反复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再次看向召唤死灵的咒语。
直到昂诺完全背下一整段咒语，死灵典义还是没有按照原先的情况燃烧起来。
紧接着，昂诺一手拿书，另一手对准十一号已经被烧焦，几乎破碎成灰的尸体等距地张开五指。
「亡者交谈」
指缝间浮起的黑光与尸体上尚未熄灭的余烬交错闪耀，十一号竟然就这样再次动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只有他已经几乎破碎成渣的骨架和半个严重烧伤的头部坐立起来。
昂诺有些愣住了，她再次回头看向四周，同时瞥向视野上方的小地图，确认没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她张开嘴，有些不可置信地对着十一号开口道，“关于暗堂二十人每一个的情报，全都告诉我。”
「亡者交谈」，死灵典义中是这样描述它的——可以使近期死亡且尸身主要部分完好的情况下暂时复生，具有沟通能力，不仅可以表达遗志留下遗嘱，还能为侦探等职业提供重要线索。
也就是说，「亡者交谈」是一项完全倾向于情报获取的死灵法术。
昂诺听着十一号一个个描述，省去了自己干掉的七号和早就被刺杀的二十号……
“一号，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一号的身份是绝对的机密，就连皇龙可能也不会知道。”
十一号说完，昂诺皱起眉头，正打算继续问下一个情报，却看见对方挺直的尸体又瘫软了下去。
“啧，忘记还有时间限制了，下次拿块表记一下准确时间吧。”
昂诺自言自语着丢下了十一号的尸体，收起死灵典义，同时灼火拳套加大功率，将马车与最后半点遗骸烧做飞灰。
“死灵典义的禁制竟然没了……”
这种禁制究竟是谁留下的，目前还不清楚，或许是某一位神明，也可能是教廷之前的大主教。
当然，也可能是这本书本来的作者。
一阵风雪呼啸而过，昂诺遮住双眼，自艾迪安死后，雪明显大了很多，毕竟那副人造的伪神躯里面包含了太多魔素。
而在茫茫白雪之中，一个人影出现在远方。
那长袍，那挂饰，那身形……艾迪安？
双瞳瞬间收缩，夜淬与洛斯迪克之牙一同出鞘，昂诺俯下身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背对自己的人影。
眼看那人一动不动，昂诺立刻换上灭龙手铳，打算先发制人。
“轰！！！”
没有犹豫，她不敢犹豫，硕大的弹丸于群青色的硝烟中呼啸而出，却最终扑了个空。
昂诺揉了揉眼睛，快速冲刺到刚刚瞄准的位置，甚至找不到一点有人存在的痕迹。
“血主，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我以为你只是想开一枪玩玩。]
“是幻觉？真的是幻觉吗？”
可刚刚那清晰的人影，还有艾迪安身上繁琐的装饰，都不像是假的，幻觉是自己的脑子构建出来的，自己根本不会把艾迪安身上的装饰记得那么清晰。
就在她满心狐疑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低吟，像是从极远处飘来，又仿佛就在耳边。“昂诺……”那声音无比熟悉，让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猛地转身，却只看见手提魔素剑的罗特林特从树林中钻出。
“昂诺！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罗特林特一手搭在昂诺左肩，一边努力压低身位，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啊，没什么，是我的火铳走火了，可能是弹簧有点老化，也可能是太久没清理。”
听昂诺这么说，罗特林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昂诺站起身来，“那就好，还以为你碰到敌人了，走吧，大部队还等着呢。”
两人回到车队，第一个迎上来的是江，虽然看起来步伐着急，但表情还在努力保持镇定：“发生什么了，那么大动静？”
昂诺呼出一口气，拿出灭龙手铳就开始进行清洁，“只是火铳出问题走火了。”
江视线向下移动，看着昂诺机械般地移动刷子，点了点头。
“没事就好，那一声真是够响，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夜里，昂诺一人躺在临时帐篷里，翻来覆去怎么也静不下心，那若有若无的低吟声和艾迪安的身影依然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
“谁？”
昂诺瞬间坐起，举起灭龙手铳对着帐外忽然出现的人影。
“是我，江。”
“……进来吧。”
江走进帐篷，手中端着一碗热汤。
“我看你这边一直有动静，想着你可能没睡，给你送点热饮。”他将热饮放在昂诺面前，随即坐了下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昂诺放下灭龙手铳，拿起热汤喝下一口，将白天看到幻觉的事告诉了江。
“可那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是幻觉。”昂诺皱着眉，失神的双眼让她看起来十分疲惫。
“有没有可能，那的确不是幻觉。”
江抬手扶了扶眼镜，与昂诺对上眼神。
“假设你受到了一定的战后创伤，那幻觉也应该是你失去的战友，或是与你战斗时的艾迪安，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的大脑构建不出艾迪安那繁琐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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