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戏台上，《定军山》的老黄忠唱腔苍凉，刀鸣铿锵，引得满堂喝彩。
一曲终了，趁着换场的间隙，包厢里安静了些。
高厚泽端着紫砂壶，笑呵呵地看向李凡：
“刚才那出《定军山》如何？老黄忠，够味儿吧？”
“确实地道。”
李凡点点头，对这门传统艺术也算欣赏。
“哈哈哈，小友喜欢就好。”
高厚泽放下茶壶，话锋随着戏台的安静自然转了个弯，
“听破晓这小子说，李小友最近对华夏古运会的事情，挺上心的？”
他提起这个名字时，声音放低了些，眼神也多了几分探寻。
旁边的高破晓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凡端着茶杯，没有回避：
“嗯，机缘巧合，跟他们打了点交道，想多了解一些。”
高厚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身体微微坐直，原本爽朗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打量着李凡，像是在重新评估：
“小友啊，那个水……深得很呐。”
他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那帮人神秘得很，行事诡谲，能量也大得吓人。老头子我也就是当年跟他们有过一点点不愉快的接触，知道的也就是些皮毛。总之，能不沾惹，最好别沾惹。”
他的语气带着告诫，但话里明显留了许多空白，显然对这个组织忌讳莫深。
高破晓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连自家老爷子都这么说，这华夏古运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位李哥年纪轻轻，怎么会跟这种庞然大物扯上关系？
莫非……他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通天背景？
李凡看高厚泽这反应，知道再问也问不出太多东西，这老头精明着呢。
他笑了笑，顺势把话题岔开：
“老爷子说的是。对了，正好有件事想请您老帮忙。”
“哦？小友但说无妨！只要老头子我办得到的，绝不含糊！”
高厚泽见李凡不再追问，也松了口气，恢复了热情。
“我想找个……炼丹炉。”
李凡轻描淡写地说道。
“炼……炼丹炉？！”
高厚泽手里的紫砂壶差点没拿稳，眼睛瞪得溜圆，
“小友……你还会炼丹？”
旁边的高破晓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李凡。
炼丹？！
这年头，武道昌盛，但丹道早已没落，懂得炼丹的人凤毛麟角，更别提需要正经的炼丹炉了！
这位难道还是个隐藏的丹道大师？或者他背后有丹道高人？！
“略懂一点皮毛。”
李凡含糊其辞，
“就是手头缺个趁手的家伙什。”
“嚯！小友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高厚泽定了定神，看向李凡的眼神彻底变了，除了感激，又多了浓浓的敬畏和好奇，
“行！这事包在老头子身上！我马上发动所有人手去给你找！保证给你弄个像样的回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帮忙了，而是带着结交甚至一丝投资的心态。
能炼丹的人，那价值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又随意聊了几句，眼看下一出戏快开始了，李凡起身告辞。
“小友这就走？不多听一会儿？”
高厚泽有些意犹未尽。
“不了，还有点事。”
李凡摆摆手，
“老爷子您安心听戏，改日再来看您。”
“行，破晓，替我送送李先生！”
“是，老爷子！”
高破晓恭敬应道，引着李凡离开包厢。
李凡在高破晓的护送下，刚走出帝都大戏院古朴的大门，还没等高破晓说要去开车，他口袋里的手机就突兀地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未知。
李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划开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带着娇媚笑意的女声，那声音透着一股子邪性。
“咯咯咯？”
李凡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这个声音。
“有屁快放。”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哎呀，真是无情呢。”
女声带着一丝嗔怪，随即语气一转，变得冰冷而戏谑，
“给你听个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别……别管我……”
是管家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闷哼声，虽然极力克制，但那份痛苦和屈辱感却透了出来。
萧震天！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怎么样？惊喜吗？”
女声再次响起，带着恶毒的快意，
“哦对了，还有一位周大董事长，也在这里做客呢。啧啧，萧先生，周董事长，还有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嘛。”
“你想要什么？”
李凡冷冷地说道。
这个时候，任何情绪的流露都可能成为对方的筹码。
“很简单。”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萧家南苑，你应该知道地方吧？”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个人过来。”
“记住，是你一个人。”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玩味的强调。
“晚一秒钟，或者多带一只苍蝇……”
“后果嘛，咯咯咯，你自己想。”
“比如，先从这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开始？或者，让萧大董事长也体验一下什么叫绝望？”
高破晓站在一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但李凡身上骤然爆发的冰冷气息，让他如坠冰窟。
那是一种……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恐怖感觉。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李先生，平日里看着温和，甚至有些懒散，此刻却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器。
“朱、凌、雪！”
李凡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个名字。
“咯咯咯……看来你还没忘了我呀，李凡，真令人开心。”
电话那头的朱凌雪得意地笑着，
“我等着你。”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李凡缓缓放下手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有些吓人。
他承认，他有点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疯狂和行动力。
也确实有些后悔，之前在处理朱家的事情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个最大的隐患彻底拔除。
妇人之仁，有时确实会留下祸根。
不过，现在也不晚。
既然她主动跳出来了，那正好。
新账，旧账，今天就一并清算！
让她知道，有些人，有些底线，是她永远不该触碰的。
高破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凡的神色，试探着开口：
“李……李先生，需要我做什……”
话未说完，就见李凡的身形微微一晃，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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