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傅青莲捏着戚若琳胳膊，大声唤回她的理智。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戚若琳了。
“这样，我去打电话找车，咱们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姐撑不到车来，咱们要做好在家里接生的准备。咱们得去厨房烧热水，煮剪刀，再找找看有没有酒精和纱布，问问你姐抱孩子的被单放哪儿了。快去！”
傅青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完推了戚若琳一把，自己则跑到电话机旁边抄起电话给钢铁厂运输队打了过去。
今天下班没跟爸爸一起走，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班儿上。
结果让人失望，傅建业下班之前两个小时，临时接到任务带车队拉矿石去了。
挂上电话，傅青莲想了想，给厂办打了过去。
她真感谢自己对数字的敏感，基本上厂子各个部门的分机号，她都能记得。
希望顾妄言还在办公室！
嘟嘟嘟，电话等待接通的声音，从未让傅青莲觉得这么慢过。
【喂？北山钢铁厂厂长办公室，找哪位？】顾妄言给厂长当助理，办公都是在厂长办公室外头的开间。
“顾妄言！戚若琳的姐姐要生了，情况很紧急，赶紧找辆车过来送产妇去医院！地址是……”傅青莲都没顾上解释，直接就讲了需求。
【好，我马上办。你别着急，冷静一点儿，照顾好孕妇。等我！】
顾妄言也不废话，叮嘱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傅青莲把电话放回去，立马去帮谢大娘，俩人合力把戚若玫架到一楼的卧室里去。
幸好戚若玫怀孕嫌上楼费劲，就搬到一楼的卧室来住。
傅青莲拼命回忆着前世她从各种渠道涉猎到的一些关于生孩子的知识，但是感觉都没办法应付目前的状况。
“谢大娘，我们几个里头，就你生过孩子，你要帮帮我们。”傅青莲知道这样的压力给到谢大娘有些难为她，但是情势紧急，不行也得行。
“眼下只能我给这姑娘接生了，你在这儿看着她点儿，我去洗手。”谢广兰或许是被傅青莲感染到了，也不想什么责不责任的，反正现在是两条人命摆在眼前，必须救！
谢广兰离开，傅青莲上前去看戚若玫，她这会儿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但脸色仍然不好。
“姐，我已经联系了车，但是不知道多久能到。咱们要做好在家里接生的准备，为了你和孩子，你一定要配合。不要大喊大叫，把力气留着生孩子的时候使劲儿。你可以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傅青莲在戚若玫耳边坚定清晰地说了这段话，她一些纸上谈判的生产知识，好像也只能是起一个心理疏导的作用了。
戚若玫点点头，被阵痛折磨得很想大叫，但想到傅青莲的话，她极力控制这种冲动。
“姐，你觉得很痛的时候，你就深呼吸，咱们有规律的呼吸，这样对你生产也有积极作用。”
傅青莲握着戚若玫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不一会儿，谢广兰和戚若琳都进来了，俩人手里拿着接生需要用到的东西。
戚若琳没找到酒精，直接开了藏酒柜，把她姐夫的茅台拿了两瓶出来。
“青莲，你给产妇喂点糖水，省得她没力气生。……”谢广兰成了主心骨，指挥着两个小姑娘忙前忙后。
仨个人协同合作，戚若玫要生了，傅青莲和戚若琳一边一个握着她的手给她借力，谢广兰则负责接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妄言领着人赶来，刚开门就听见卧室里一声惨叫，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来晚了。
刚才大喊傅青莲的名字，就听见哇的一声，小婴儿哭了出来。
跟他一起来的两个男的一听这动静，纷纷笑了起来：“咱来晚了，人家生了！”
三个大男人杵在门口默默等着，不一会儿傅青莲从房间里出来了，看到顾妄言愣了一下，随即像一颗炮弹一样撞进他怀里放声大哭：“顾妄言，你可来了。我太害怕了！刚生出来的小婴儿也太像红皮猴子了！”
顾妄言哭笑不得地搂着她，给她顺毛。
说人家孩子像猴子就算了，还那么大声。
“好了好了，别哭了。产妇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送医院？”顾妄言可没敢掉以轻心，他按地址开车带人过来，还有点意外。
这栋小洋楼住的可不是别人，这家姓艾才对。
搁过去，这叫皇亲国戚。
“若玫姐情况还好，需要观察一下。我去问问吧，需不需要送医院。”这个事儿，傅青莲也拿不了主意。
“嗯，去问一下，联系一下他们家的长辈。”顾妄言摸摸傅青莲的头发，冷静稳重的气质安抚到了她。
傅青莲回到卧室，告诉戚若琳顾妄言带着人和车赶到了，问需不需要送戚若玫去医院。
戚若琳抱着新鲜出生的小外甥，爱得跟什么似的。
“你帮我抱一下，我去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再让我爸妈过来。”戚若琳这会儿缓过神了，想起告诉家长了。
不过戚若琳家在省城，就算告诉了，也不能立马赶到。
被迫接过小小的蜡烛卷儿，傅青莲看着闭着眼睛打呵欠的小宝宝，有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怎么感觉才一下下，他就比刚才好看了一些呢？
“青莲，我看产妇没什么事儿，最好别往医院折腾了，小心着了风。”谢广兰把戚若琳身上收拾干净，看她累得睡着了，才小声跟傅青莲商量。
“这事儿咱们做不了主，得人家家里人做主。今儿个也是太巧了，带你来面工，还累得你帮着接生，真是难为你了。”
傅青莲有种世上的事儿总是有巧妙的安排的感觉，很多不可能的巧合都被她碰上了，然后有惊无险地化解掉。
“这倒不打紧，幸亏咱们碰上了。不然这姑娘自己在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才危险呢。”
谢广兰这会儿也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救下这对母子，是积德的好事。
“还得麻烦您，给若玫姐做点吃的，她这晚饭都没吃就生孩子，醒了肯定会饿。”
傅青莲不好意思地朝谢广兰笑，一屋子找不出一个会做饭的，就全指着谢大娘了。
“这有啥麻烦的，我去厨房看看有啥。”谢广兰一摆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傅青莲抱着小宝宝，看看床上他的妈妈，感叹女性的坚强和伟大。
刚才惊心动魄的生产过程，她虽然只是旁观者，但却也能感受到一个母亲为了生育孩子所承受的痛苦。
那是没经历的过人，无法想象的，为了迎接新生命所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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