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九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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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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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数十载的热血与豪情,那对家国天下的责任,那对太平盛世的执着渴望,如同沉睡万载的火山,被裴徽这柄以天下苍生为锤、以再造乾坤为砧的重锤彻底砸醒!

炽热的岩浆在坚厚的冰层下疯狂奔涌、咆哮,积蓄着毁灭与创造的力量,几乎要破壳而出!

王忠嗣下意识地、用尽全力握紧了那只受伤的右手!

剧烈的、钻心刺骨的疼痛瞬间从掌心炸开,沿着手臂直冲脑海,却反而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混沌的迷雾,让他更加清醒地、无比真实地感受到裴徽话语中描绘的那幅血火交织、危如累卵的天下图景!

那不是恐吓,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时间仿佛被冻结。只有风吹过温房外老槐树叶的沙沙声,温房内菜叶的轻微摇曳声,以及王忠嗣自己胸腔里那如同战鼓般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每一次跳动,都震得他耳膜发疼,震得那冰封的心防摇摇欲坠!

裴徽敏锐如鹰隼,精准地捕捉到了老将眼中那剧烈翻腾、如同风暴般挣扎的光芒——冰层在融化,火焰在升腾!

他深知过犹不及,语气骤然放缓,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上位者却又不失真诚的歉意,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也化解了部分对方本能的抵触:

“元载前日言语无状,多有冒犯,孤已知晓,已严加申斥。”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元载这种“聪明人”的洞悉与无奈,“此人智计百出,心思诡谲如九曲回廊,行事常走偏锋,剑走偏锋有时可收奇效,然其言……不足为信。”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坦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直视王忠嗣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一切迷雾:

“但有一言,本王需坦诚相告,不存半分虚饰:王帅,您乃当世定海神针!军中柱石!您在,则军心定!您在,则宵小惧!”

‘您若不出,那些尚在观望、心系朝廷的忠贞之士将无所适从,彷徨无主!而那些野心勃勃之辈便会趁机兴风作浪,肆无忌惮!届时烽烟四起,战火重燃,孤纵有雷霆手段,横扫六合,也难免玉石俱焚,铁蹄所至,血流漂杵,波及……无数无辜!”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残酷的、令人心头发冷的清醒,如同在陈述一个无法逃避的命运:“您的家人,您的旧部袍泽,乃至这长安城内外的百万生灵……皆在这乱世棋局之中!”

“无人能真正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王帅,此非孤危言耸听,更非以家人性命相胁,此乃……这无情时势使然!是这崩坏乱世强加给每个人的、沉重的枷锁!”

“锵……”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温房中响起!

就在裴徽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骨节分明、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右手,似乎是无意地、又仿佛是刻意地,轻轻搭在了腰间的佩剑剑柄之上!

剑柄由乌木制成,镶嵌着一颗幽暗深邃的墨玉,此刻在温房内昏黄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冰冷、锐利、充满危险意味的寒芒!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寂静得能听到心跳的暮色中,在两位绝顶聪明、深谙权谋与人心的对手之间,被无限放大!

它像一道无声的霹雳,瞬间击穿了所有语言营造的氛围!

它无声地提醒着权力的冷酷本质——顺昌逆亡!

它昭示着选择的残酷代价——无论是对王忠嗣个人,对他的家人旧部,还是对整个天下苍生!

接受,或许能争一线生机;拒绝,则可能万劫不复!

裴徽最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王忠嗣的眼睛最深处。

那里面不再有丝毫帝王的俯视与威压,只剩下一个肩负着万钧重担、欲挽狂澜于既倒却深感独木难支、如履薄冰的年轻人的恳切,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孤注一掷的恳求:

“本王今日来,非以储君之尊位压人,”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而是以一个欲扶大厦之将倾、救万民于水火,却深感独木难支、如临深渊的后辈身份,恳请您!王帅!恳请您……再度出山!”

“非为本王之私利,乃为天下苍生之福祉!为这破碎山河,能有一线重光之机!”

“非为让您屈居人下,乃为执掌新朝武官之首,位同太尉,与孤并肩立于朝堂之巅,共定乾坤!”

“您掌军法,肃军纪,整饬武备,统御四方雄兵!您之赫赫威名,便是孤推行新政、削平藩镇最锋利的倚天剑!最坚固的护国盾!您便是新朝军魂所系!”

裴徽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呼唤,念出几个沉甸甸的名字:“熊虎中、冯进军、李光弼……”

这些王忠嗣昔日麾下骁勇善战、如今已在新朝崭露头角的将领名字被一一提及,“他们追随孤,浴血奋战,扫荡群凶,心中所念,亦是追随您当年未竟的志向!是重振您一手铸就的、那令胡虏丧胆的大唐军魂!王帅!”

裴徽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方寸之地轰然作响:“这破碎的山河,需要您来修补!这飘摇的社稷,需要您来支撑!”

“这迷失在权力与野心泥沼中的大唐军魂,需要您亲手来重铸!您……真的忍心,坐视这一切走向彻底的毁灭吗?让您毕生守护的一切,化为齑粉?!”

暮色,终于完全吞噬了天地。

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的天鹅绒幕布彻底覆盖。

温房内,只有石桌上那盏孤零零的风灯,顽强地跳跃着一豆昏黄、摇曳的光芒。

这微弱的光,在越来越浓稠的黑暗中,努力撑开一小圈模糊而温暖的光晕,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灯塔,勉强照亮了石桌旁两个沉默对峙的身影,将他们拉长的、如同巨人般的影子投在翠绿的菜畦和温房的玻璃墙壁上。

王忠嗣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唯有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那只缠满布条、紧握成拳的右手,暴露着他内心正经历着怎样天崩地裂般的海啸!

裴徽的话语,如同惊涛骇浪,一遍又一遍,永不停歇地冲击着他用数载光阴、用菜园的泥土、用身体的伤痛、用绝望的沉默辛苦筑起的心防堤坝!

天下苍生的苦难图景,社稷危如累卵的惨烈预言,再造大唐的宏伟蓝图,重铸军魂的悲壮使命……这些宏大、沉重、却又无比真实、直指他毕生信念核心的字眼,与他内心深处那从未真正熄灭、只是被寒冰与灰烬覆盖的赤诚热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山崩海啸般的共鸣!

元载带来的关于家人安危的阴霾,裴徽并未否认其存在的可能性,甚至将其置于更宏大、更残酷的背景下,但裴徽用更高、更重、更不容回避的“大义”与“责任”,将其覆盖、包容,甚至升华了!

而裴徽此刻展现出的极致尊重(“以后辈身份恳请”)、毫不掩饰的坦诚(“直言困境与脆弱”)、以及那清晰无比、充满铁血与理想光辉的雄心壮志(“再造大唐”),更是像炽热的阳光,极大地消融了王忠嗣心中因李隆基背弃而产生的对“帝王”这一身份根深蒂固的排斥与不信任感!

眼前的裴徽,更像一个背负着整个帝国命运的、疲惫却坚定的战士,而非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看着裴徽那只刚刚按在剑柄上的手——那只手象征着至高权力,也代表着冷酷的决断与生杀予夺。

他又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缠着厚厚布条、曾经握紧千军万马令旗、如今却只能侍弄泥土的手掌。

掌心传来布条下泥土的微凉湿润,但更深处,一股沉睡已久的、对号角连营、金戈铁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渴望,如同被唤醒的巨龙,在猛烈地搏动、咆哮!那渴望,比掌心的伤痛更加炽热,更加难以抑制!

眼前这个年轻人,将他从必死的诏狱中救出,亲手终结了他不共戴天的国仇(安禄山父子),如今,更是要将一个破碎不堪、危机四伏的山河托付到他手中,让他亲手去重塑他毕生信仰的、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忠武”军魂!

这份信任,沉重得让他窒息;这份重托,滚烫得让他灵魂颤栗;这份再造乾坤的机会,像一把钥匙,插进了他锈蚀的心锁!

“噼啪…”风灯的火苗猛地跳跃了一下,灯芯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如同战场上的信号箭啸。

这细微的声音,仿佛惊醒了沉浸在滔天巨浪思绪中的王忠嗣。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异常沉重、悠长,仿佛穿透了数十年的岁月尘埃,吸尽了这温房里所有的暖意与寒意,吸尽了所有的挣扎、彷徨、屈辱与……那被点燃的、沉寂已久的豪情!

他抬起眼。

昏黄摇曳的灯光下,那双曾黯淡如千年古井、仿佛看透世间沧桑而再无波澜的眸子,此刻竟重新燃起了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光芒锐利如鹰隼,沉凝如寒铁,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迷雾,回到了当年在陇右茫茫雪原之上,朔风如刀,他披甲执锐,于万军阵前,目光如电,胸中自有百万雄兵、气吞万里如虎的峥嵘岁月!

他没有立刻看裴徽,目光仿佛穿透了低矮的院墙,穿透了温房的玻璃,投向了那广袤无垠、却处处燃着烽火、裂痕遍布的帝国版图——西域孤悬,烽燧将熄;幽燕大地,磨刀霍霍;蜀中天府,僭号称尊;江南水乡,暗藏兵戈……每一处,都在无声地呼唤着秩序,也潜藏着毁灭的引信。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两人拉长的影子投在菜畦上,如同两座沉默对峙、即将碰撞的山峦。

温房外,乌鸦的嘶鸣早已停止,连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良久,良久。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带着铁锈摩擦之声,又像是压抑了太久的地底熔岩终于找到了裂隙,蕴含着千钧之力的声音,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院落中响起,彻底打破了那几乎凝固成实质的空气:“殿下……”

王忠嗣的目光终于缓缓移回,如同磨盘转动,落在了裴徽那张年轻、因紧张与期待而线条紧绷、却写满坚毅与决然的脸庞上。

“……欲委老臣以何职?”声音依旧沙哑,却已带上了一丝沉凝的重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从灵魂本源挤压而出,带着破开冰封的沉重与决然:“……这柄重铸军魂之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铿锵,如同沉寂多年的古剑终于出鞘,发出第一声清越的龙吟:“……又当如何挥起?!”

“呼……”

一声极其轻微、却饱含着巨大如释重负的气息,从裴徽的胸腔深处无声地舒散开来。

他那一直紧绷如拉满弓弦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那只一直若有若无按在剑柄上的手,也悄然移开,自然地垂落身侧,手背上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缓缓平复。

他知道,那扇紧闭了太久、厚重如城墙、冰冷如玄铁的心门,终于被他用赤诚、大义、时势的巨锤以及最后那无声的威压,撬开了一道至关重要的、足以改变天下命运的缝隙!

一场关乎新朝命运、关乎一位老将最后荣光与归宿、也必将充满智慧博弈与艰难妥协的谈判,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而王忠嗣的松口,则意味着那柄沉寂已久、曾令四海胡虏闻风丧胆的帝国神剑——“忠武”之魂,即将在乱世的风云激荡中,重新淬火、开锋,寒光……映彻九州!

暮色深重如墨,风灯的光芒却似乎因这无声的契约而陡然明亮了几分,清晰地照亮了两人之间那无形的、以天下为注、以苍生为念的誓约,也照亮了前方那条注定布满荆棘、尸骨与荣光,却也充满了再造乾坤之铁血希望的……征途!

温房外,一只夜枭发出悠长的啼鸣,振翅飞入深沉的夜空,仿佛在为这历史性的时刻,留下一个神秘的注脚。

……

……

寅时刚过,长安城仍沉溺在黎明前最深邃的靛蓝之中,万物仿佛凝固。

然而,太极宫前那足以容纳十万人的承天门广场,却已化作一座无声沸腾的巨大熔炉。

三万禁军,身披精铁锻打的明光铠,甲叶在尚未燃尽的宫灯摇曳下,反射出幽冷如寒星的微光。

他们持戟肃立,纹丝不动,如同三万尊冰冷的钢铁雕塑。

密集的盔缨汇聚成一片暗红色的、凝固的海,在微弱的曦光映照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兵戈如林,森然直指尚未完全褪去星斗的苍穹,那凝聚的寒意仿佛连晨曦都能冻结。

“呼——呼——”

巨大的蟠龙旌旗在微凉的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是顶级的蜀锦,金线绣制的龙目在灯影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幽光,仿佛真龙盘踞云端,俯瞰着人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而凝重的混合气味:祭坛旁堆积如山的松柏、檀木燃烧的沉郁焚香,新翻泥土的潮湿腥气,还有无数钢铁甲胄在寒冷空气中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铁腥味。

太常寺卿,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的关中大儒,身着繁复厚重的玄色祭服,正以近乎苛刻的精准度,指挥着一众礼官在巨大的青铜祭坛上摆放祭品。

三牲(牛、羊、豕)已宰杀洗净,皮毛光洁,五谷(黍、稷、稻、粱、麦)盛在玉簋之中,莹润生光。更显眼的是那些象征着沟通天地的礼器:温润的玉璧、古朴的圭璋,在祭坛上排列出神秘的阵势。

礼官们动作迅捷却无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寒冷的清晨格外醒目,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每一次玉器的轻微磕碰声,都让太常寺卿的眉头紧锁一分。

“咚——!”

“嗡——!”

卯时正刻,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的浑厚钟声与低沉鼓鸣骤然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

这声音蕴含着古老的力量,瞬间压倒了广场上所有细微的声响——士兵甲叶的摩擦、旗帜的抖动、甚至观礼者紧张的呼吸。

长安城内外九座巨大的城门,在同一时刻,随着沉重绞盘发出的“吱呀——嘎嘎——”呻吟,缓缓洞开!

那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动作,仿佛巨兽苏醒,宣告着一个旧王朝的彻底终结,一个崭新时代的艰难诞生。

承天门广场上,象征天子无上威仪的九重仪仗森然排列,如同钢铁浇铸的丛林。

最引人注目的是沿御道两侧笔直挺立的神策军精锐。

他们身披玄甲,甲叶经过千锤百炼,在渐强的晨光下泛着幽冷、几乎吞噬光线的金属寒芒,从承天门一直延伸到太极殿前那高耸入云的丹陛之下,形成两道沉默而坚不可摧的屏障。

他们手中的长戟矛戈,刃口打磨得吹毛断发,寒光凛冽,仅仅是目光扫过,便足以让灵魂冻结。

盔顶的鲜红盔缨,如同无数凝固的血珠,点缀在肃杀的玄甲之上,异常刺目,充满了力量与死亡交织的庄严。

空气仿佛被这肃杀冻结了。复杂的混合气息变得更加浓重:松柏燃烧的沉郁香火气、冰冷钢铁特有的腥气、数万人因屏息凝神而产生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汗味,以及一种厚重得令人膝盖发软、心脏狂跳的绝对威严。

“哗啦…哗啦…哗啦…”

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沉睡巨兽缓慢而有力的心跳,规律地敲打着金砖铺就的广场。

那是负责最后清道警戒的金吾卫。

他们身着金灿灿的明光铠,甲叶随着步伐整齐地摩擦、碰撞,发出低沉、浑厚、带着金属特有回响的铿锵之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广场上如同惊雷,每一步都重重踏在观礼者的心坎上。

空气中,除了原有的混合气息,又增添了几缕新的味道:远处宫墙根下,为驱散清晨寒意而点燃的巨大炭盆散发的、带着烟火气的暖意与焦炭味;

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新雪在初阳下悄然融化时散发的清冽水汽,带来短暂的清新,旋即又被更厚重的肃穆吞没。

无数面巨大的龙旗、日月旗、星辰旗,在无风的清晨低垂着,但那顶级丝绸质地的旗面沉甸甸地下坠,仿佛蕴含着积蓄已久的雷霆万钧之力,只待一丝微风,便能搅动风云。

侍立在丹陛旁阴影中的几位重臣,神色各异。

元载,约四十许,面容精明,眼神锐利如鹰隼,身着紫袍。

他微微眯着眼,扫视着广场上每一个细节,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腰间玉带的流苏,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气音低语:“颜公,王兄,您二位看这气象…比之当年昏君泰山封禅,如何?”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算计。

王维鬓角染霜,但腰背挺直如松,气质清癯儒雅,身着紫色官袍,此时闻言,他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即化为沉静的欣赏,轻轻摇头,同样低语:“气象之雄浑肃杀,犹有过之。然…此乃开基肇业,非封禅告成。陛下所求,恐非虚华。”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即将出现身影的宫门深处,带着深沉的期许。

颜真卿面容方正刚毅,须髯戟张,目光炯炯有神,身着紫袍,他紧抿着唇,仿佛一座随时准备镇压动乱的山岳,沉声道:“元尚书慎言!此刻当心无旁骛,确保大典无虞!各部警跸,再查!”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每一排禁卫、每一处角落,确保这旷世盛典不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他心中绷紧的弦,比任何人都要紧。

辰时三刻!

“镗——!镗——!镗——!”

“嗡——!叮——!呜——!”

庄严而宏大的韶乐如同九天惊雷,骤然撕裂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编钟浑厚悠扬的铜音仿佛自远古洪荒穿越而来,带着岁月的回响;

玉磬清越空灵,如碎冰溅玉;

埙笛呜咽,诉说着大地的苍茫与历史的幽深;

震天的鼓点则如同滚滚奔雷,密集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胸膛上,震得心脏几乎要破腔而出!

各种金石丝竹之声疯狂地交织、碰撞、共鸣,汇合成一首磅礴浩瀚、足以撼动天地、涤荡寰宇的乐章!

这乐声瞬间粉碎了帝都清晨最后一丝残存的慵懒,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震撼灵魂的方式,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也点燃了广场上所有人心中压抑已久的、近乎沸腾的激情!

在万千道目光的聚焦下,在震耳欲聋、山呼海啸般层层叠高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声浪中,一个身影,如同从初升朝阳那最耀眼的金辉中凝聚而出,出现在太极殿前那高耸入云、仿佛直通天庭的丹陛之巅。

裴徽,这位即将开创帝国新纪元的帝王,今日褪去了人们熟悉的冷硬戎装,换上了一身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玄色十二章纹衮冕。

玄衣如墨,深邃无边,仿佛将整个苍穹的夜色都吸纳于其上,象征着主宰一切的浩瀚天宇。

十二章纹,以最上等的纯金线与五彩斑斓的丝线,织绣着日、月、星辰(代表光明与天象)、山(代表稳重与社稷)、龙(代表神变与皇权)、华虫(雉鸡,代表文采)、宗彝(祭祀礼器,代表孝与祀)、藻(水草,代表洁净)、火(代表光明与活力)、粉米(白米,代表滋养万民)、黼(斧形,代表决断)、黻(两弓相背,代表明辨)。

这些繁复到极致、华美到令人屏息的纹样,气象万千,仿佛将宇宙洪荒、江山社稷、文治武功、生民福祉都纳于一身。

纁裳如土,下裳是厚重的赤黄之色,如同广袤无垠的大地,承载万物,寓意着帝王承载天下的责任。

十二旒冕冠,头戴象征最高等级的白玉珠冕旒。

每一串垂落的玉珠,都由最上等的和田美玉精心打磨,圆润无瑕,随着他极其克制、稳如磐石的步伐,发出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叮铃…叮铃…”脆响,如同时间之神在低语计数。

这珠帘恰到好处地遮挡了他部分面容,尤其是那双深不可测、曾令无数敌人胆寒的眼眸,只留下一个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更添几分神秘莫测、令人不敢直视的绝对威严与压迫感。

猩红的厚绒毡毯,如同一条凝固的血河,自巍峨宫门的最深处奔涌而出,铺满了整个承天广场,直抵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太极殿金銮宝座之下。

阳光终于刺破薄云,慷慨地洒在宫殿群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夺目的金光,然而当光芒触及那猩红的地毯时,却被深沉地吸纳、吞噬,只余下一片庄严肃穆、带着暖意的暗红。

在这片猩红与金碧辉煌交织的中央,裴徽的身影,挺拔如历经千年风霜雷电而岿然不动的古松,沿着中轴线,一步步走向那洞开的太极殿大门。

裴徽每一步都必须精准…不能快,不能急…龙袍的下摆不能翻飞,冕旒更不能晃动…这珠玉之声是礼,也是枷锁。

几个月前,他在洛阳坐上前朝那张冰冷的龙椅,只觉它巨大硌人,不过是个位置。

今日…这衮冕加身,红毯铺道,才真正感受到这“位置”的重量,是万民的生死,是江山的兴衰,是无数人用血与骨堆砌起来的孤峰…后世那些戏台上的“皇帝”,可知这每一步踏出,都重逾千钧?

他那远超常人的目力,仅凭眼角余光,便将广场上的景象尽收眼底。

数千文武官员如同彩色的礁石肃立;披甲执锐的禁卫如同沉默的森林。

然而,在这片秩序井然的海洋中央,一处极不和谐的漩涡牢牢攫住了他的视线,也揪紧了他的心——一群男女!

他们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色彩斑斓却又透着原始的狰狞。身

着兽皮与鲜艳羽毛拼接的怪异服饰,手持绘有扭曲、难以名状图腾的粗糙木盾。

此刻,他们正围绕着广场中央那堆熊熊燃烧、窜起数丈高火焰的巨大篝火,疯狂地跳跃、旋转、嘶吼!

他们的舞蹈原始而狂野,肢体扭曲摆动出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呐喊,间或夹杂着尖锐的哨音。

这景象,与整个儒家礼制森严、秩序井然的登基大典格格不入,仿佛一场来自蛮荒深处的血腥献祭!

裴徽内心有些疑惑:这是何处的仪典?!王维他们安排的?为何从未听他们详细禀报过?!

这近乎“跳大神”的舞蹈…那股子野性、那股子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的力量…甚至让我感到一丝…心悸?

刚才那篝火升腾的烟雾里,图腾盾牌上的线条是不是扭曲变幻了一下?

是烟气流动的错觉,还是……他强行压下这丝陡然升起的异样感,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罢了,王摩诘(王维字)、元公辅(元载字)、颜清臣(颜真卿字)皆是当世大儒,精通古今礼制,此举必有深意…许是某种古老的祈福仪式?

他选择信任,将疑虑暂时封存,继续沿着那猩红的中轴,沉稳地走向太极殿正门。

踏入殿门那高大厚重的门槛瞬间,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结界。

“呼……”

外界的喧嚣——震天的鼓乐、山呼海啸的万岁声、篝火燃烧的噼啪爆响、野性舞蹈的嘶吼——骤然被隔绝、削弱,变得遥远而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殿内更加宏大、更加悠远、仿佛直接来自历史深处的编钟与鼓乐之声。

这乐声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韵律,缓慢、沉重,一下下如同巨锤敲击在人心之上,在空旷高耸、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殿宇间反复回荡、叠加、共鸣,营造出一种令人几乎窒息的庄严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孤寂感。

天地间,仿佛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人。

冕旒的珠帘在眼前轻微晃动,白玉珠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铃”声,不仅分割着他的视线,似乎也隔绝了部分外界的感知。

无人敢于靠近,无人敢于言语,只有这穿越了千百年时光的金石之音,如同无形的潮水,将他紧紧包裹。

一股冰冷的寒意,并非来自殿内的温度,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某种明悟,悄然漫上心头。

裴徽忍不住暗忖不已:“这至高之位…难道注定是孤峰绝顶,孑然一身?昔年帐下同袍,今日阶下之臣…这乐声…是礼赞,亦是警钟…”

殿内的景象同样令人侧目。

一群身着宽大、色彩极其艳丽(朱红、靛蓝、鹅黄)、样式古怪到近乎妖异的长裙舞姬,正随着那宏大而古老的乐声翩然起舞。

她们的裙裾曳地数尺,如同盛开的奇异花朵。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那长得不可思议的袖子,远远超过了她们的身高,质地轻薄如云霞,随着她们的动作流动变幻。

她们的舞姿柔美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韵律。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掠水。

最令人屏息的是那对长袖的运用:随着她们急速的旋转、精准的抛甩,长袖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时而如白练腾空,直欲刺破殿顶;时而如云霞铺地,席卷整片金砖;时而又如灵蛇缠绕,交织出复杂的图案。

长长的袖绸拂过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发出细微而连绵的“沙沙”声,如同春蚕食叶。

混合着她们裙裾上缀着的无数细小金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细密的“叮铃…叮当…”声。

这细微的声响,竟奇异地融入了宏大的钟鼓之音中,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增添了一种迷离的、仿佛来自异域的韵律。

空气中弥漫着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浓郁而奇特的香气。

非兰非麝,初闻是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甜腻花香,细辨之下,却又透出一股清冽如雪后寒梅的冷意,矛盾而惑人。

这异香随着她们的舞动弥漫开来,与殿内原有的檀木、金漆气味混合,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神微荡的氛围。

就在裴徽的龙纹朝靴尖,刚刚触及殿内冰凉金砖的刹那——

“唰!”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精准地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舞姬的动作瞬间凝固!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彩绘木偶,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纹丝不动。

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和拖沓,她们齐刷刷地、以一种训练到刻入骨髓的恭谨,向着这位即将登临九五的新帝,深深地、额头几乎触及地面的匍匐下拜!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驯服。

礼毕,她们如同退潮的海水般迅速起身,分成两列,沿着猩红地毯的两侧,无声无息、迅捷无比地退向大殿两侧深沉的阴影之中。

她们的脚步轻盈得如同鬼魅,长长的裙裾和袖绸拖曳在地,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只留下那绚丽的色彩残影在空气中短暂停留,旋即被阴影吞没。

“叮…当…咚…咚…”乐章的核心节奏愈发清晰、沉重,如同帝王的心跳,掌控着整个空间的律动。

裴徽深深地、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

那带着奇异甜香与冷冽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将纷乱的思绪和那一丝因“跳大神”与“长袖舞”带来的莫名不安感压下。

他昂首,挺胸,双手沉稳地按住腰间象征着身份与权力的玉带(玉带扣冰凉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带来一丝镇定的真实感),迈开四平八稳的方步,沿着那猩红地毯铺就的、仿佛直通天际的中轴线,继续向那高高在上、盘踞着九条金龙的蟠龙宝座走去。

每一步都必须经过千锤百炼,庄重,缓慢,如同在丈量江山。

颈项必须保持绝对的挺直,头颅不能有丝毫的晃动,否则,那十二旒白玉珠帘便会失仪地摇摆,那象征无上权威的平衡将被打破。

肌肉在厚重的冕服下紧绷,内衬已被一层薄汗悄然浸湿。

裴徽心想,后世那些演绎帝王的戏子,纵使描摹得再像,又怎能体会这衮冕之下,每一步踏出的千钧重负?

这身华服,这顶冠冕,是权力的华章,亦是束缚灵魂的锁链。

大殿两侧,他麾下的近百名核心文武重臣,早已按照品级序列,躬身肃立,如同两排沉默的礁石。

他们的神情庄重到了极致,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裴徽身上。

那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有对即将确立的君臣名分的绝对认同。

有对这位带领他们横扫乱世、开创新朝的领袖的由衷敬仰。

有对即将登顶的皇权本身所蕴含的至高无上力量的天然恐惧。

整个太极殿内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喘不过气的肃穆。

连漂浮在光柱中的尘埃都仿佛停滞了。

在这种强大的、无形的集体意志的推动下,裴徽心中那点分神和荒谬感迅速消散,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感与沉甸甸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压过了所有杂念。

殿内高处窗棂透入的光柱,斜斜地打在官员们肃穆的脸上,将他们或苍老睿智(如李岘)、或年轻锐气(如一些新晋将领)、或精明干练(如刘晏)、或刚正不阿(如颜真卿)的面容雕刻得轮廓分明。

御史大夫李岘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户部尚书刘晏则低垂着眼睑,手指在宽大的袍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似乎在默算着新朝国库的开支与这盛大典礼的耗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注定载入史册的落座时刻。

终于,他走到了丹陛之前。

九级玉阶之上,那金灿灿的龙椅盘踞着,九条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椅背高耸,镶嵌着鸽卵大小的各色宝石,在殿内流转的光线下折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内敛而威严的光华。

裴徽在龙椅前稳稳站定,先缓缓转过身,面向大殿,面向他未来的臣民。

他极其细致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轻轻抚平了宽大袍袖上可能存在的、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褶皱。

然后,他挺直了脊柱,如同标枪,保持着上身绝对的垂直,稳稳地、沉稳地坐了下去。

“笃。”

龙椅的触感冰凉而坚硬,金玉的材质透过繁复的冕服传来清晰的寒意。

这寒意,与记忆中攻占洛阳时短暂坐上前朝龙椅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时只觉得巨大、冰冷、陌生,像一件华而不实的战利品。

此刻,当它以开国皇帝的身份真正接纳他时,感觉已天翻地覆——它不再仅仅是椅子,它是社稷的化身,是权力的王座,承载着亿万生民的命运,也凝聚着无数追随者倒下的身影、未干的鲜血与滚烫的期望。

裴徽禁不住心想,这冰冷之下,是滚烫的江山,是沉重的责任!

他的双手,从腰间的玉带上松开,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和一份沉甸甸的重量,稳稳地搭在了两侧扶手那怒目圆睁、威严毕露的龙首之上。

就在他落座的瞬间,尽管已极力控制,头顶的十二旒白玉珠帘,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一阵轻微的、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叮铃铃……”

这清脆的“叮铃”声,如同一个点燃引信的火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方,近百名文武重臣,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猛地牵扯,动作整齐划一地撩起厚重的官袍前襟,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跪倒!

额头重重地、毫不含糊地叩在坚硬冰冷的金砖之上,发出沉闷而震撼人心的“咚!咚!咚!”三声巨响!

三跪!九叩!每一次叩首都充满了力量与无上的虔诚。

那山呼海啸般的颂圣之声,汇聚成一股磅礴无匹的声浪洪流,直冲殿宇的雕梁画栋、藻井穹顶:

“陛下——圣寿无疆——!!!”

这“陛下”之称,正是裴徽登基前就颁布的严令。他曾在一次核心重臣议政时,当着所有人的面,斩钉截铁地说:

“‘圣人’之称,虚妄无稽!朕非圣人,亦不敢自诩圣人!皇帝便是皇帝,天子便是天子,以‘陛下’称之,足矣!当今天下,大乱初定,百废待兴,务实为先,何来‘圣人’?后世或有圣贤出,然非此时,非朕躬!此令,即颁行天下,永为定制!”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金石交鸣,打破了大唐中后期几位帝王喜好被神化、被称“圣人”的惯例,也定下了新朝务实、去虚妄、重实际的基调。

元载当时心中暗赞此乃收拢务实派人心、彰显新朝气象的高明之举。

王维则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清醒与对儒家“圣王”理想某种程度上的疏离与务实修正。

颜真卿虽觉称呼改变略显突兀,但深以为然于“务实”二字。

殿内这凝聚了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声浪尚未完全平息,殿外广场上,那成千上万的官员、将士、乃至被严格筛选得以观礼的耆老百姓代表的声音,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被十名早已等候在殿门内侧、中气十足、经过特殊训练的传旨太监,接力般清晰而洪亮地、一层层传扬出去,响彻云霄,震撼着整个皇城,乃至初醒的长安:

“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圣寿无疆——!!!”

“万岁”的呼声,如同实质的、滚烫的钢铁洪流,在宏伟的宫殿群间猛烈地撞击、回荡、叠加,在宽阔的皇城上空盘旋呼啸,继而向着整个长安城的坊市、里巷扩散开去!

仿佛整座城市、整片天地都在为之呐喊、为之震颤!

这声浪久久不息,余音在宫墙间萦绕,在人们耳边轰鸣,宣告着一个新的帝国纪元,在血与火、权与谋、庄严与野性交织的晨曦中,轰然开启!

与此同时,那恢宏而古老的钟鼓韶乐,也在这山呼海啸的声浪达到顶峰之际,恰到好处地、如同潮水般渐渐收束、减弱、最终完全停息。

殿内,殿外,广场,宫墙…

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充满巨大张力的、落针可闻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敬畏,所有的未知,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聚焦在那龙椅之上,那被十二旒白玉珠帘半遮半掩、如同神只般的身影之上。

裴徽端坐于龙椅之上,珠帘轻晃,目光透过珠玉的缝隙,扫过下方匍匐的群臣,望向殿外那渐亮的天光。

“声浪已歇…乐声已止…这死寂,便是朕的江山初啼?”

“那殿外的野性之舞,殿内的异香之影…是吉兆,还是暗流?这龙椅的冰冷…这万籁俱寂…呵,这便是孤家寡人的开端了。”

“朕称霸天下之路…才刚刚开始。”

裴徽心中暗忖不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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