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初春，依旧冷。
最近宋楠周身像笼着寒气。
而最先被这种“寒气”伤到的是邹志。
有一次唐薇上完洗手间回来，听方荫说邹志被宋楠痛批了一顿，“不知所踪”了。
“什么？不是吧？”唐薇大吃一惊 。
“别听方荫的，她惯会夸张。邹邹估计是去抽烟了。”朱珠说。
唐薇想了想，反正她要去趟It技术部门 ，顺便去找找邹志看看 。
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找到了。
邹志趴在走廊尽头的窗外，抽着烟。
唐薇远远地喊了一声：“邹邹？”
邹志没有回头：“老板今天发飙了，你们都小心一点！还有——我知道这里不是‘吸烟点’，你不用提醒。”
“邹邹 ，你打算今天‘揭竿而起’了吗？”唐薇以为他“明知故犯”，是要裸辞了。
毕竟邹志是有裸辞的条件的。
邹志终于转身：“有可能......tracy，抽完这支烟，待会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唐薇指了指手中的文件，“我先去趟It那边。”
-
去吃饭的路上，唐薇假装不经意地打量邹志。
邹志突然说：“tracy，我不会辞职的 。”
“嗯。不要辞。”唐薇赞成地说，“三月份中下旬就要发年终奖金了 。”
“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我老爸和我打过赌，我非要干满一年为止。”邹志说。
“老板今天乱发脾气了吗？”唐薇问，“他说话.......很难听吗？”
“我弄出了一个数据！但这个数据并不是重要的数据，可他一通火似乎全部发我身上了。”邹志朝她招手，在她耳边说：“我听证券事业部的人说海岳上市之路不顺利，可能会终止审查，还有据可靠消息老板和她之前的混血女友分手了。为此损失了一笔很大的外部融资！”
“那上市不成功会怎么样？”唐薇问。
“不触发对赌协议就不要紧。”邹志说。
“那老板签过对赌协议了吗 ?”
邹志犹豫了一下：“有！但我看海岳还不至于触发那个条款。”
唐薇知道有些事不归自己管，证券事务部的支持工作一直是邹志做的，她也不便多问。
“不管如何，先吃饭。就算公司下午要解散，也不耽误我们去餐厅吃饭。”唐薇安慰他，“不过下午还有个股东大会，你还得去做会议记录是不是？”
“嗯 ，下午三点开始。估计晚上老板脾气会更差，怎么办？今天又是你和我两人值班。”邹志说 。
“能怎么办，只有小心点了。”唐薇苦笑。
-
吃完饭后，唐薇看宋楠的办公室门一直紧闭着。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开会还是会客。
反正她没找到签字的机会。
到了一点半的时候，唐薇接到门卫的电话说——有访客说和宋总约好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唐薇需要打电话给宋楠请示是否要让人进来。
但宋楠的电话一直占着线。
唐薇正着急着呢。
十五分钟后 ，门卫的电话又来了 ：“唐秘书，我看访客的填写额单子上写的什么xxx行业协会秘书长，她开的车，挡风玻璃上还有xx政府通行证，刚才我在电脑里查了下，访客的身份证件也是以往登记过的，司机在外头等了蛮久了，要不要先让她的车开进来 ，让客人在楼下前台那边等？”
唐薇打了宋楠的座机占线，手机也没有接听。
联想到邹志说今天宋楠心情不佳，万一这女的是什么对海岳重要的政府关系户，怠慢了可不太好。
于是就松口让保安放行。
让客人在一楼前台会客室等。
没多久，宋楠回拨电话给唐薇：“tracy，我刚才和周总监在开会 ，打我电话什么事？”
“是这样的，宋总.....xxx行业协会的顾小姐说是和您约了两点见面，因为她的车一直在外面等 ，等了很长时间了，保安那边查询过，她是我们之前的访客系统名录中的 ，我就让她的车先开进来了 。”
“什么？”宋楠问 ，“她人现在在哪？”
“应该在楼下前台的会客室。”
“tracy，你都来了半年了，怎么做事还是那么稀里糊涂的？怎么可以让保安随便放人进来啊，你为什么不用脑子想想她为什么会在外面等？为什么我没有事先交代你有这个访客？”
唐薇小声说：“那现在......”
宋楠被气笑了：“这个人上午打过电话我，我因为不想和人 见面，但又不想得罪她，所以 就说下午有事不在公司。现在你不仅把人家车放进来，还让人进了办公大楼？
tracy.......你身上真有一种让我觉得吃惊的愚蠢！”
唐薇又愧又急又怒。
没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她听到宋楠这句话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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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时候 ，宋楠还带着怒气。
他居高临下地扫了tracy一眼 。
tracy低下了头。
只听了他的一声冷嗤之声。
听邹志说，后来宋楠自己下了一楼“打发”了这个“顾小姐”后，直接去开股东大会去了。
而唐薇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xxx协会是上门“要”经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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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宋楠的那些话，唐薇一个下午，心情都没缓过来。
其余人看邹志和唐薇连续被宋楠的戾气伤到，兢兢业业地干完活，下班一溜烟跑了。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宋楠才回办公室。
他看了一眼两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秘书，
停了脚步，
冷冰冰地说：“你们下班吧！”
邹志和唐薇两个人如释重负，待宋楠关门之后，他俩迅速归东西走人。
出了电梯，唐薇问邹志：“今天股东大会开的怎么样啊？”
邹志小声说：“一言难尽 ，老板的大伯母也来了，简直是来闹事的。”
“为什么要来闹事？”唐薇问。
“好像是涉及员工的一桩贿赂案，反正挺复杂的。”邹志说，“不过 ，下午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老板？”
“就是放了一位老板不想见的客人进来。”唐薇苦笑。
“哎，你是撞到枪口上了 。要不要把你送到地铁站？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邹志问。
唐薇抬头看了看天，才想起刚才走的太急，忘记检查宋楠办公室区域后面健身房和茶室的门窗了。
“邹邹，你先走吧，我得回去一趟！忘记检查健身房和他休息室的窗户了，万一下雨淋湿窗户怎么办？说不准大魔王今又住在公司呢。”唐薇说。
“那你机灵点啊，从外面绕到天台，然后坐电梯下去，别傻乎乎地从他办公室走。省得被他知道了又发飙。”邹志提醒她。
唐薇答道：“我懂！”
唐薇很快就返回了办公大楼。
她从露台下去，先检查了茶室和健身房的门窗，无一例外都关得好好的。
又去隔间的小仓库看了看，窗户也关得好好的。
嗨，自己吓自己。
白跑了一趟！
这时，唐薇突然听到有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
她心里一惊——宋楠的卧室窗户没关？
难道外面起大风了？
不是吧？
春天应该没台风吗？
当唐薇用门禁刷开了门之后——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场景。
宋楠栽倒在地上。
他手握着拳，僵直地抖动，像狗一样蜷缩着。
浑身抽搐。
几秒钟之后，
唐薇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发癫痫。
之前她只在电视上和小说里看过癫痫病人，一抽一抽，口吐白沫，双眼上翻。
发作起来，都把周围人吓得逃走 。
小时候，小伙伴之间骂人有时候就会骂对方“发羊癫疯”。
而她在背后骂宋楠的口头禅 “抽风”，本意上也是指“发羊癫疯 ”。
可她从来没想到，宋楠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会有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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