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戚说：“那我看来没什么机会了，从进疗养院开始我就没有感觉到过任何不对劲，除了上次和你去顶楼亲眼见到锁掉下来。”
陈明川说：“等我下次见到你妹妹，我可以把你想说的话传达给她。”
江戚扭头看着陈明川，眼神有些温柔，“谢谢。”
“该我谢谢你才对，”陈明川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刘正民给害死了，也不能顺利地在疗养院做这么多事。”
江戚弯唇笑了笑，俊郎的脸上阴霾少了很多，他垂眼看着陈明川的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戚觉得陈明川的手很好看，那时候他还在为陈明川手上的疤痕感到惋惜。
江戚突然牵起了陈明川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管祛疤膏。
挤出膏药之后，江戚把它抹在了陈明川的伤口上。
“这是我研究的祛疤膏，每天早晚一次，虽然不能彻底祛除疤痕，但是能淡化很多。”
陈明川说：“江医生不是学精神病学的，还会做这个？”
江戚说：“找大学皮肤科同学学的，其实也不难。”
嘴上说不难，但江戚尝试了一个多月才做出了这一小管。
他还拿自己的手做实验，手腕因为过敏红了一阵子。
确定祛疤膏没问题之后，江戚才把它带来了。
江戚把陈明川的手背的疤涂了之后，他翻过陈明川的手，看到了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疤痕。
“以后……别伤害自己。”江戚的语气很轻。
陈明川心理状态很健康，他当然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不会了，江医生。”陈明川说。
江戚却没有信，他身为精神科医生当然知道一个人很难走出抑郁状态。
虽然在陈明川身上他并没有看出明显的病症，但是江戚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以后他会好好看着陈明川，让陈明川走出阴影，不再伤害自己。
江戚给陈明川的手腕也上了药，抹完药之后，江戚把药膏给了陈明川。
“江医生，你耳朵红了。”
江戚抬起头，从善如流道：“办公室有点热，我调一下空调温度。”
他起身把空调的温度往下调了两度，再次坐回到了陈明川身边。
“你谈过恋爱吗？”江戚问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朵的温度却没有下去。
好在他长相具有欺骗性，没让人看出他的心已经很乱了。
“之前你问过我，现在换我问你了。”江戚说。
陈明川说：“我不早恋。”
不早恋，那就是没谈过………
江戚唇角弯了弯，他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延伸，而是聊别的去了。
——
天空越来越阴沉，江戚在办公室里接了刘正民的电话。
“我在和买家商量事情，可能还要一会儿才来医院，你那边的事先安排。”
江戚应道：“没问题。”
刘正民叮嘱江戚几句之后挂了电话，他心里有些着急。
不管是剖器官还是搬运尸体，再怎么也得要两个人在。
可买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让他走不了，刘正民只好耐着性子和他们聊天。
江戚对旁边的陈明川说：“我的人拖不了太久，在刘正民过来之前，我们得布置好现场。”
陈明川点了点头，“先去楼底下伪造坠楼现场。”
两个人提着一桶人造血浆，江戚把血浆倒在了草坪上。
草坪瞬间被染红，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监控室的人已经被江戚下了迷药晕过去了，刘正民也利用职权把晚上的值班医生安排成了他和江戚，今夜没有人能监视他们。
把草坪上的血迹伪造好之后，江戚利用剩下的血浆给陈明川化了一个受伤妆。
陈明川抬头摸了摸后脑勺的血浆，他看了一眼染血的指尖，“还挺真。”
江戚笑了笑，“走吧，上楼。”
到了顶楼之后，陈明川和江戚等在手术室里，只要刘正民一来陈明川就会假装晕过去。
等刘正民动手的时候，也是陈明川和江戚抓住他的时候。
陈明川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这里没有我上次来的阴冷感了，它们好像不在这里。”
江戚知道陈明川口中的它们指的是冤魂。
江戚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刘正民打过来的。
开了免提之后，刘正民有些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到医院门口了，草坪上怎么有血？”
江戚说：“你太久没来，我刚才在天台差点没稳住陈明川，等不了你来我就给他注射了药，他跳下去了。”
“人呢？在哪里？”刘正民问。
“手术室，我们在手术室。”
刘正民说：“好，你先观察他的生命体征别让他死了，我马上就上来。”
“嘟”的一声，刘正民把电话挂了。
陈明川和江戚等了很久也没见他上来。
此刻，医院楼道。
刘正民满头大汗地往楼上爬，医院顶楼在七楼，按理说只需要三四分钟就到了，但是他已经爬了快十分钟了。
“不对……”刘正民眼神惊恐，“为什么还没有到。”
刘正民抬头看了一眼楼道的感应灯，灯亮着，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晓得比死人还白。
恐惧让刘正民心跳如擂鼓，他开始怕了，甚至后悔自己答应了买家做这最后一票。
刘正民的脚步沉重，他继续往上爬了一会儿，在楼道拐角的时候他抬头一看：
蓝色的圆圈里装着5F。
五楼，又是五楼，他明明刚才他已经到过五楼了。
“啪”的一声，头顶的灯灭了，刘正民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大叫一声转身往楼下跑。
他几乎有些慌不择路，跑了许久过后，他扭头看了一眼楼道拐角的标识。
蓝色的圆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而楼层标识还是5F。
刘正民哆嗦着嘴唇，他不再往楼下跑，而是去敲响了五楼房间的门，距离他最近的就是501。
出乎意料的是，501的门嘎吱一声开了，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五楼根本没住人！
刘正民的脚步像是被钉子钉住了，尽管他很想逃离，但腿却迈不开。
501的门缓缓打开，刘正民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房间里站着一排人。
最左边身穿病号服低着头看着手里苹果的人抬起了头，刘正民记得他，他叫何冬，最喜欢吃苹果。
穿着紫色裙子，披头散发的女人抬起头，刘正民和她对上眼后心头一惊，这个女人叫张慧，是他的病人。
满脸伤痕，面无表情的女孩也盯着刘正民。
刘正民嘴唇动了动，默念出了女孩的名字：许静媛。
疗养院死得最惨的一个人，也因为她疗养院才开始衰败。
何童、许言、段月月……
一张张熟悉的脚步出现在了刘正民眼前，他眼部肌肉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
然而剧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转过身就开始跑了。
可明明刘正民是往下面的跑的，没过多久他抬头一看，楼道的标识是7F，他到顶楼了。
刘正民脸色刷白，他看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朝着他缓缓走来。
刘正民几乎不敢看那人的脸，害怕又看到“熟人”。
“刘医生，怎么来这么晚？”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正民松了一口气。
他尽量表情自然地走到了江戚身边，“你上楼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江戚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不对劲？我上来没被人发现。”
刘正民松了一口气，或许那些鬼只能吓吓他，并不能对他做什么，此时他早就忘了死去的钟岸。
“进去吧，刘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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