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上马，这里空间很大，助跑了一圈，马蹄腾空，带着我就往旋涡的上面飞了过去。
就在我直接驱使着金马冲入雾气之中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空气中的金光似乎和我的纯阳之力是一个东西，只是刚没入雾气，金马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我顿时胯下一凉，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好在我和马都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同穿了过去，一离开雾气，我便立刻用纯阳之力修复了金马，这才没使的我们坠落。
这一出吓的我全身是汗，这高度真要是落下去，也不知道凭着这金光护体能不能保个全尸，但是死肯定是要摔死的。
我在上面兜了一圈，终究没能找到方法，最后也只能悻悻的驾马落地。
楚正战战兢兢的靠了过来，抬着头也不敢开口问话。
“我再想想其他路子。。”
驱散了金马，我坐在邱悦尸体边上，说实话，到这一步，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楚正不敢打扰我，他生了团火，静静的坐在边上，显然怕打扰到我的思考。
我俩就那么坐着，直到酒精烧完。
这个祭坛似乎是在针对我，又或者说就是在防着我。
“所以，人类都做了什么？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楚正突然开口，他在包里翻了翻，啥也没翻出来。
我摇摇头，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人类是犯了很多错误，但是也不至于要被灭绝。
“自相残杀吧。”
楚正接了自己的话茬，他最终在包的侧面翻出一包没拆开的硬中华来。
“我们家世代不许抽烟，写进族规里的，人就是这样，越不让做什么，越是心心念念。”
他抽了两根，递了支给我。
“吸烟有害健康，可是死的再多，能有战争死的多么?”
他给我点了烟，自己猛吸了一口，就靠在身后的石头上不说话了。
“功名利禄，要钱要地位，还要和地心人争夺世界的所有权，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我嘬了一大口，肺里暖烘烘的，世界末日之下，没有谁是无辜的，要说真有，那就只能是那些孩子了。
“什么夏来着？”我有点想不起来他女儿的名字。
“亦夏。”
“他们这一代要是能延续下去，可不能再走了我们的老路。”
我缓缓起身，下定了冒死的决心。
如果速度够快，惯性之下，我也许可以抓住那把钥匙，就算摔下来，也能让楚正把钥匙带出去。
“那就麻烦你跟她讲这些了。”
楚正说了这话，把没抽完的烟狠狠的按在了他胳膊的伤口上，疼的他直咧嘴。
我还没看懂他要干嘛，他一股脑就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提着空包就冲进了祭坛里。
“你这是要干嘛？”我冲过去，想把他拉出来。
“别过来，能把钥匙带出的，只能是你，外面的水银浓度很高，我一个人出不去的。”
楚正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抠在他的伤口上，胳膊不停的往外冒着血。
他意识有些模糊，整个人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一阵雾气托起他的身体，带着他往上面飞去。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他开始哼唱起儿歌，越来越多的血从高处滴落，落在地上啪啪作响。
以前邱悦也给方晴和二子唱过这些，这些回忆一下子全部涌现了出来，我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告诉亦夏，他的爸爸永远爱她。”
这是楚正最后的声音，随着声音结束，那个空包就装着钥匙落了下来。
眼瞅着他要被金光吞没，我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能让他活着被吞没，升仙台不接受活人。
说时迟那时快，我凝出长枪，全力一掷。
这一掷耗光了我所有的体力，长枪迅速在雾气里溶解，我也看不清是否击中了楚正。
只是片刻之后，祭坛上面就开始慢慢变黑。
祭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关闭，我支撑起身体，抱起地上的邱悦。
她活着的时候，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有机会对她好一次，我总不能再度无动于衷。
当我把她抱到祭坛上，兴许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她的身体飞速朝着顶端飘了过去，就连最后一眼，都看的匆忙。
我愣愣的看着邱悦的身影消失，然后祭坛彻底恢复平静，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除了我的呼吸，这里什么都没了。
我将那包里的钥匙取了出来，一把青铜钥匙很是朴素。
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聚会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一样。
邱悦走了，方晴和德胜也走了，朱小姐走了，三少走了，陈老头也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就留了我一个人下来。
也许我也该走了。。。
我缓缓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
来时路那么长，这么走回去，肯定也要花上些时间。
我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过度，还是根本就不难受，现在我连哭的欲望都没有，甚至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等我下定决心调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刚走两步，后面祭坛上面就出现了坍塌的声音。
一股腥臭味直袭鼻腔，我整个人也立刻警惕了起来。
长枪在手，不管是什么东西，正好能让我发泄下情绪。
金光之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若干密密麻麻的东西。
等我定睛一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无数的肉蜘蛛不知道怎么钻进来的，一个个直叫我看的犯恶心。
就在我准备快步逃离的时候，一个更为巨大的身影从塌方的洞口钻了下来。
那身形庞大，只是一落下来，就占据了半个山洞。
是那条巨龙，那条被肉蜘蛛爬满的巨龙，可是他怎么会出来，他不是被困在青铜门后面么？
“没有人可以困住我，你也不行，我之所以不愿意出来，是不想把灾难带给人类，可是，现在人类都快灭绝了，我也没必要再被困在那里了。”
巨龙声音低沉，他的悲伤显而易见。
“你又可以重来了，这个世界分崩离析，是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巨龙抖了抖身子，那些肉蜘蛛被甩了下来又立刻爬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没想毁了这一切。”我抬头看着巨龙，竟然觉得分外内疚。
“我知道，你不该去找我，不该把灾难带给世人，可是结局早就已经注定，只是早晚问题，这个世界即便没了人类，也会重新来过，再次生机勃勃。”
巨龙讲罢这些，将身子往我这游近了几分。
“既然你已经放弃了这里，我也该把你的记忆还给你了。”
他挪动着笨拙的身体，整个洞穴都在不断的掉落碎石。
“在这之前，把那钥匙给我，下面的青铜门，不能被打开。”
我听到他说这话，立刻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周身的金光也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开来，这是纯阳之力本能的防御机制。
“你想干嘛？”我提起长枪，直接挡在胸口。
“我会重新构建这个世界，但是，地表之上，绝对不能交给地心人。”
我不在乎什么地心人，我只在乎那些活着的家伙，在乎那个叫做楚亦夏的小女孩。
“那些人类和妖族呢？”我大声问道，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会把他们的灵魂带走，等世界恢复宁静，重新繁衍生息。”
“不行。”我打断他的话。
“你带不走他们。。”
我将长枪扎进地面的石头之中，迸发出尽可能强力的杀气。
“我答应过他，他们，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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