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宴晚上的情绪一直不高，到晚上的读书时间没有仆人来敲门，他干脆就把被子卷好准备睡觉。
宋知了望着看起来打算把自己闷死的那一团，叹了不知道今天的多少口气，走过去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感受到被子上的拉力，紫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眨了眨，最后还是顺着风的力道乖乖闭上了眼睛。
谢今宴睡觉的时候习惯亮着床头柜上的台灯，宋知了问起来也是很腼腆地说自己有点怕黑。
房间里的大部分都遁入了黑暗之中，只余留下了床头一角的光明。
整个谢家也一如既往地寂静无声。
看着谢今宴睡下，宋知了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作为一个熬夜专业户，九点半对她来说才是夜晚刚刚开始。
在现代的时候她多半会熬夜看小说，到这个世界以后光脑也是一个好东西，她现在眼底的黑眼圈都拜它所赐。
然而现在它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光脑。
无聊至极，宋知了倏然想起储物镯里那好几大箱书。
书的封皮已经很老了，书页用料也很是粗糙，看起来像是古代的样式。
军校的课程排的很满，很多还是和体能挂钩的，一个人体力再好都禁不住每天这么训练。
晚上下课以后回到寝室洗个澡，宋知了就再也不想动了。
再加上前面一个月都在疯狂补“宋知了”应该会的题，所以她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翻过那些书。
现在突然想起来，宋知了自然就不会干坐着了。
随手从空间里抽出一本，她大致地翻了一下，发现这里面写的是过去修真界的人下秘境的所见所闻。
自从灵气枯竭以来，不仅修真界的生存空间被极致压缩，各个秘境也在逐步萎缩，直至消失殆尽。
到了宋知了那时候，秘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还尚存的那一部分修真界的人已经默认了所有的秘境已经消失了。
所以这个名词对宋知了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就在她感觉到有些无聊，准备把书重新塞回储物空间里的时候，识海里的朱雀突然喊住她。
“知知，等一下。”
宋知了拿书的手一顿，随后她就听到朱雀说：“秘境里出现幻境的频率不低，说不定这些书里有对你有帮助的东西。”
世界上显少有能困住神兽的东西，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对神兽施展幻境。
所以虽然活了上千年，但朱雀对幻境的了解却着实不多。
“要是玄武在就好了。”它有些郁闷：“那家伙最会研究这些东西了。”
宋知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朱雀解释：“以前它没事就喜欢找个水洞窝着研究阵法，幻境和那玩意应该也有点相似之处。”
“要是它在这里的话，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四只神兽一同孕育于天地之间，同样都拥有看不到头的寿命让他们如找到同类般聚集到了一起。
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没见到对方的时候好奇心十足，但真正开始相处了以后却发现哪哪都不顺眼。
就拿玄武来说，朱雀实在不明白它是怎么天天能面对那些书和眼花缭乱的阵法的。
要换做是它，直接一口火烧过去就是了。
反正这世界上能承受住神火的东西约等于无。
而这时候玄武只会淡淡地瞥它一眼，然后留下两个字——
“愚蠢。”
后面不管朱雀气得跳脚，它也只会趴在石头上一心一意地研究它得阵法。
现在被困在幻境里，朱雀难得地对那个“书呆子”升起了点思念之情。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玄武确实是它们四只兽里面最聪明的那一个。
薅了把朱雀的头，宋知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又从空间里翻出几本同类的书。
房间里的灯很暗，她看了没一会眼睛就有点疼。
看了眼对面床上鼓的那一团，宋知了揉了把自己的眼睛，准备去哪里蹭点光。
或许是因为和谢今宴这个幻境主体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宋知了能感觉到身上的压制一点点在变小。
两米的距离限制变成了差不多十米，大大扩大了她的行动空间。
还有朱雀。
她之前一直没有办法把朱雀从识海里放出来，但现在她感觉快了。
看着掌心间比初始明显旺盛了许多的灵火，宋知了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打开门走了出去，她瞄上了三楼尽头的露台。
该说不说，谢家的装修还是很不错的。
宽大的露台里还放了一个沙发秋千，是可以整个窝进去的那种。
宋知了在现代的时候就眼馋了很久。
走廊的尽头长时间亮着灯，光源从尽头延展到三楼房门的各个门口，驱散了些许黑夜的暗沉。
窝到秋千上，宋知了盘腿坐在里面，整个人都陷入了背后靠垫的柔软里。
谢家的暖气不要钱似地充斥着露台，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转头瞄了眼谢今宴的房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借着走廊的灯开始研究起了那几本书。
这些书一开始看起来枯燥，但真正看上去以后会发现很类似于故事集，宋知了原本有些飘忽的注意力也变得集中了起来。
期间看到有些陌生的名词，她就去问识海里的朱雀。
问了几次以后，宋知了不禁感慨有的兽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用朱雀的话来说，虽然她不像玄武那么全知，但见过的奇珍异宝可是很多的。
宋知了嘴角抽了抽，这言下之意就是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呗。
白天朱雀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所以现在它完全没有睡意，干脆在识海里和宋知了一起研究这几本书。
有趣的是，宋知了还在里面看到了朱雀的身影。
她把那页翻给朱雀看，朱雀皱着眉回忆半天都没能回忆起来。
“这也不能怪我。”朱雀理直气壮地说：“神兽的寿命那么长，怎么可能什么都记得呀！”
宋知了一愣。
是啊，在漫长的生命下，再壮大的事情最后也只会变的像水一样平淡，再灿烂的人也只是过客。
“那我呢？”宋知了下意识地问：“你也会忘记我吗？”
作为人类，她的寿命和朱雀无法相比。
纵然修炼可能是寿命延长，但那也只是一点，对于神兽的寿命而言，无异于水滴落入大海，激不起一点波澜。
“不会！“
朱雀回答得很快。
它的语气认真，就像是在许下什么诺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知知你的。”
因为它的生命曾经走向尽头，而宋知了是重新将它拉回来的人。
朱雀生命的第一个开端是天地给的，漫长的岁月在它的记忆里苍白浅薄。
而宋知了给予了它第二个开端。
自那以后，岁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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