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
累到一沾枕头就熟睡的慕舟，全然不知自己无意识呢喃的一句‘夫君’，让楚谨尧差点走上黑化之路。
眼见天边开始渐渐泛白，整宿没睡的楚谨尧却再没了困意。
他垂眸，幽沉而审视的目光落在怀中人身上。
对于慕舟和林杨的过去，从最初的抵触，到强迫自己看了无数遍，楚谨尧自认早已能做到无波无澜。
她和林杨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当初的她不过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才找上林杨罢了。
更何况他们大婚的仪式都未完成，也不曾入过洞房。
楚谨尧觉得自己不必如此在意。
毕竟如今的她已经嫁给了他。
可当慕舟口中下意识吐出‘夫君’二字时，他还是忍不住的乱想。
在她不清醒时，她的心中的夫君指的究竟是谁？
楚谨尧不敢想，也不敢问。
从前在路泽村的事，几乎变成了他的心魔。
慕舟因为林杨的死哭到肝肠寸断，甚至打算殉情。
只要想一想她对林杨的情谊，楚谨尧一颗心就像是被揉搓一般心如刀绞。
楚谨尧本以为他能做到不在乎慕舟的往事。
毕竟他要的，是能光明正大的将慕舟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成为他的人。
可他没想到，他的嫉妒心和占有欲竟那样的强。
他接受不了曾有一个男人占据了慕舟的全部心神。
他在和一个死人争。
那人还是他曾经的将士，死在了战场上。
他很可能会永远的活在慕舟的心里。
一瞬间，楚谨尧恨不能死在战场上的那个人是他。
这样的话，慕舟心里就能全都是他。
还会为他落泪，为他难过。
甚至为他殉情。
他望着怀中的人，眸色复杂而坚定。
*
颈间传来刺痛，慕舟惊醒。
她觉得自己并未睡很久，可睁开眼，外面已经天亮了。
而楚谨尧，正埋在她的颈窝，缠绵中带着一丝凶狠的啃噬。
她无奈的重新闭上眼。
果然是带兵打仗的人，精力充沛。
慕舟扶上他的肩头，想要制止他。
察觉到她的苏醒，楚谨尧抬起头，满是侵略感的眸子里泛着幽光。
有那么一瞬间，慕舟觉得自己像是被饿狼盯上的猎物。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
楚谨尧不发一言，垂下身子吻住她的唇，缠绵悱恻的研磨着她的唇瓣，不给她一丝呼吸的空间。
慕舟圈住他的后颈，正想劝他天已经亮了时，他却先移开身子，开口道：
“我是谁？”
楚谨尧语气冷静，灼热的眼底似乎有一抹看不懂的深沉。
慕舟愣住。
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忍不住想这句话莫非有什么陷阱。
直直的看进他眸色不明的眼底，慕舟脸上的红晕消散些许，她没有沉默太久。
微微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唇后，她开口：
“你是我的夫君啊。”
她嘴角还带了一抹羞涩的笑。
因为她揽着楚谨尧的动作，被褥下滑些许。
没有布料遮盖的锁骨暴露无遗，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落下点点红痕。
慕舟慵懒餍足的神情下，眼角的那抹风情格外动人。
楚谨尧自然难以忽略身下动人的风景。
他定定的盯着她，又问一遍：
“我是谁？”
听着好感度激烈的波动，慕舟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紧了紧手臂，将他拉向自己，贴近他的胸膛，微微歪着头，甜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撒娇：
“你是楚谨尧，是大夏的大将军，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楚谨尧的一颗心被瞬间击中。
他不想死在战场上了。
甚至懊恼自己的愚蠢。
他怎么能留下这样好的慕舟，死在遥远的边境呢。
他要好好活着，让前十几年饱受困苦的慕舟，荣华富贵，自由自在的过好剩下的年岁。
楚谨尧缓缓吻上她的唇角，语气郑重：
“没错，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妻子。”
*
大婚后，楚谨尧一连五日都和慕舟赖在婚房没有出门。
直到婚假结束，他才不得不重新上朝。
临出门前，他没舍得将慕舟唤醒，只是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十根手指柔弱无骨，葱白纤细，楚谨尧贪恋的吻过每一根后，才不舍的离开。
等慕舟醒来后，已经接近中午。
嬷嬷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
“夫人，将军让人来传话，圣上召见，将军中午回不来，不能陪您用膳。”
慕舟无所谓的摆摆手。
楚谨尧本是只有三天婚假，硬生生拖了五天，肯定会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
正好，她也能放松一下。
*
午膳才摆好，楚采妍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慕舟忙让人将她请进来。
一起用过膳后，两人又出门逛了逛。
茶楼二层，两人坐在窗边饮茶。
窗外的喧闹引起了慕舟的好奇，她推开窗子看了看。
外面的街市上，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在纠缠。
“梁北，我和你有婚约，你不能和其他女子说话！”
“那人是翰林院林大人的夫人，我不过与她远远见礼，你不要胡言乱语毁人清誉。”
梁北脸色涨得通红，像是受了奇耻大辱。
也是，他这种清清白白的读书人，最怕毁掉名声。
可偏偏梁薇就是要在闹市与他争论。
慕舟无趣的收回视线，却见楚采妍也摇头叹气的看着窗外。
她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那新科状元也是惨，摊上这么个妹妹，据说，他这段时日频频被弹劾。”
即便没有和楚采妍情投意合，梁北依旧拒绝娶梁薇，引得梁薇发疯，跑到衙门去闹。
不少人家都在看笑话，言官们知晓后，自然不会放过梁北。
可梁北就是不为所动，他在圣上面前跪地直言，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在他心里梁薇也是亲妹妹。
他饱读圣贤书，知礼义廉耻，接受不了娶自己的亲妹妹。
梁北颇为擅辩，高举礼义大旗，圣上也不好说什么，所以面对弹劾也只是敷衍几句。
可梁北的从政之路却实打实的受到了阻碍。
慕舟看楚采妍面露可惜，心中警铃大作。
可怜一个人，很可能就是爱的开始。
但在她看来，梁北其实并非可托付之人。
前世闹成那样，本身也有他犹豫不决，不够坚定，太过心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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