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后的北海，已经成为贸易海口，没有南海的自然风光，更多的是咸湿的海洋气味。
停泊在海边的大多是私人渔船，由于气候变冷，已经不适合开发成旅游城市。
而陈辰所在的地点，正是最北端，平均气温都在零下20度。
厚重的大衣裹在身上，虽然严寒，但确是五年来少有的宁静。
不必开启吞噬，不必忍受灵魂最深处的痛苦，对他来说就是失去万眠后最大的安慰。
“陈教授，太冷了，还是进来吧。”门内的小林对站在窗台处抽烟的陈辰喊道。
“嗯。”陈辰踩灭手中的烟，打开玻璃门进来，随着他的步伐，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点点雪雾一同挤进屋子中。
房间里面是有暖气的，小林只穿了一件毛衣，看到缩起脖子的助手，陈辰立刻将门关起来。
“进度资料拿来了吗？”他坐在椅子前问，随即就在桌前看到那份资料，没有等小林回答，他脱下外套就仔细地阅读起来。
“我们这里也差不多了，让万眠不要过来了。”
“万教授已经在直升机上，上午八点出发的。”
陈辰看了眼时间，八点的话，那就还有三个小时就能到达，他叹口气说：“你发个消息问一下，这里太冷了，能换地方就让她去一下个投放点吧。”
小林叹息，随后转身倒了一杯咖啡对陈辰说：“是万教授自己要来的，她想确定投放的效果，我现在让她换位置，她肯定也不会同意。”
陈辰知道万眠对待工作是很执拗的，小林说的也在理，于是不再提这件事。
他端起咖啡，默默问：“她最近有联系你吗？”
小林点头：“万教授有向我问过您有没有克制不住吞噬的开启。”
陈辰哼笑一声说：“是她给我训练的控制能力，她应该很清楚我能不能克制才对。”
“陈教授，为什么不再试试？您明明等了她那么久，见面第一天就放弃了吗？”小林忍不住将这段时间的困惑问出口。
陈辰听后皱起眉头，也许是因为对这个问题很敏感，他直接在房间里点了一根烟。
“不放弃又怎么样？她说不会离开那两个男人，要我和他们和平共处吗？”
小林将烟灰缸拿到陈辰旁边说：“我猜想，万教授对他们可能更多的是责任。”
陈辰侧过头看向小林，燃烧过的烟灰也掉落在身上：“为什么这么说？”
“您那天和万教授走后，她的爱…同伴和赞助国详细说了末世的一些规则，在那里，女性和男性的结合是被强制绑定的，并不是由爱而生，所以我才这么猜想的。”
陈辰将身上的烟灰掸落，回忆起那天金发男人对自己说的话，他也说过一开始是末世的主脑算法让他们和万眠走在一起，并且一开始，万眠即使失忆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全身心接受他们，根据金发男人所说，他们能走到一起，更多是因为万眠的完全异变能力。
想到这里，陈辰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小林说：“我也知道这件事，但她和我说，现在和他们有感情了。”
“您确定，万教授和您说过她爱他们吗？”
这句话让陈辰愣住，万眠那天在房间里的确没有明确表示过爱他们，只说无法丢下，还说他们也为她做了许多。
烦躁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他掐灭香烟，摆手想让小林出去。
结果小林干脆坐在陈辰对面说：“我很了解万教授，在认识您之前她一直醉心研究，从没有过男女关系，我认为她不是轻易喜欢上别人的性格，所以我希望您能再试一试，不要留下遗憾。”
陈辰长叹一口气：“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说这么多？”
“因为我不想看您这样…”小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有点尴尬地披上大衣，就低头走出去。
陈辰没有在意她的反常，而是转头看向外面还在呼呼刮着的风雪喃喃：“天气突然这么差，直升机能安全吗？”
此时的三人在直升机上的确遇到了危险，由于能见度降低和低温的原因，对驾驶员的要求极高，需要特殊操作技巧。
驾驶员多次表示，不能再往北边飞了，因为气温太低，很有可能会失控坠毁。
司深当即表示，立即寻找地面降落。
但因为他们此时在海上，根本没有可以降落的地点。
“那就往回飞，寻找最近的陆地。”修瑾提议。
驾驶员查看一番后，对三人表示最近的陆地也要飞五个小时，正好是燃料的极限。
修瑾抱着万眠气恼地说：“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做好预备工作？”
驾驶员颤巍巍地说：“一开始这里的气候是没问题的，可我们飞到一半天气突然转变，我一直飞的是陆地，没考虑到海上的气候变化这么复杂。”
司深观察一下一望无际的海，脸色凝重地对驾驶员说：“继续往前什么时候会有陆地？”
“一个半小时，但我们不能着陆，气流太强了。”
“那就不着陆，你往目的地飞。”
万眠一听心下立即紧张起来：“你们是准备跳下去吗？”
修瑾安抚道：“嗯，最低限度飞行的话，即使有风雪，我和司深也能带着你跳下去。”
万眠继续问：“驾驶员呢？”
司深回道：“我带着你跳，修瑾带驾驶员。”
见司深这么安排，修瑾也没多说，在体能方面，司深的确比他强。
这时，司深还补了一句：“如果情况太紧急，我们会尽全力保你。”
他的言下之意万眠明白，就是说，如果没有条件，那就只能舍弃驾驶员。
一个半小时后，几人终于看到陆地，司深扒在驾驶员旁边问：“还能飞吗？”
此时驾驶台已经开始响起警报，驾驶员紧张地说：“最多十五分钟。”
“那你现在就下降到最低，然后解开你的安全带，我们带你跳下去。”
驾驶员一副看到鬼的表情问：“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能跳下去啊？有跳伞的。”
司深无奈反驳：“我当然知道有跳伞，但我们三个没有一个会跳的。而且你也不能跳。”
驾驶员莫名地看着这个疯子，仿佛在问，为什么我也不能跳。
司深本来不想解释太多，但奈何只有这个人会驾驶，于是继续说：“你要跳伞，就必须有高度，那你跳下去了，我们三个怎么办？所以只能下降到最低，我们带你跳下去。”
说到这一步，驾驶员拿出了另一个方案：“这样，如果气流合适，我下降高度让你们三个去跳，然后我自己飞上去，跳伞，行不行？”
司深想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随便你，但是你跟我们跳，我们可以保证你不会出事，你要是自己非要再飞上去跳伞，后果自负。”
驾驶员听后吐槽：“我怎么可能和你们一起跳啊！这里风雪这么大，又全是起伏地形，我最低的高度也要二十米。”
司深沉着脸，二十米，的确高了点，他们两个没问题，但有肚子的万眠就不一定了。
司深来了脾气，他忍不住发起火来说：“那你就闭嘴！直接将飞机降到十米以下，我们带着你跳。”
驾驶员被这股气势惊住，但生死面前，他也强硬起来。
“我不会跟着你们死的，坐直升机不会跳伞，是你们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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