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呢？武榜眼被封了什么官职？”叶生宣似是不经意的一问，让花无双神色一沉。
“他涉嫌武举舞弊，正在刑部受审。”
“审他？”叶生宣面上笑意荡然无存：“你明明知道不是他做的。”
“叶将军，你分得清是非，这很好。此事，朕自有安排，无须你费心。”花无双言下之意是他知道该如何做。
“……”叶生宣理解，花无双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有诸多身不由己。
但她不能不管常安。
“我去刑部看他。”叶生宣不等花无双点头，匆匆离殿。
“你……”花无双本意是想拦她的。
她真的很担心那个小子。
浓厚的醋意几乎淹没了理智。
理智告诉他，叶生宣可以去。
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
*
刑部牢房。
常安被绑在刑架上，上身赤裸，布满鞭刑留下的血痕。
一盆冷水浇在脸上，他惊醒过来。
刑官满脸凶狠攥着一张状纸：“只要你承认梁相做过这上面的事，就能自证清白！你是武榜眼，大好的仕途等着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常安始终沉默不语。
他早已看穿，这是梁松言的诡计，一旦招了，不管是不是屈打成招，都是死路一条。
只是狱中刑罚太过严酷，他或许撑不了多久。
这是他不顾梁松言的安排主动认输的惩罚。
突然，牢门被打开，照进来一缕刺目的日光。
“姑娘你……”
“在下新任护国将军，叶生宣。陛下口谕，命我前来探望常公子！”叶生宣一路走来脚步不停，一旁的官差小跑着追上她，还未开口就已经被“陛下口谕”四个字堵得哑口无言。
见到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常安，叶生宣心痛极了，三步并两步上前：“放他下来。”
“这……”差役们面面相觑，剧本上没写这一段啊。
“放他下来！！”叶生宣提高了音调，拔出了腰间御赐的侍卫长刀，直指为首的官员。
“马上，马上！”为首的官员强装镇定，赔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掏出锁链钥匙，哆哆嗦嗦替常安解了绑。
“生宣？”常安见到叶生宣，又惊又喜，更多的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生宣你怎么来了？”
“我带你离开。”叶生宣转头又看向为首的官员，“你，把衣服脱下来。”
见那官员脸上闪过一丝不服气，叶生宣补充道：“我保你不死。”
那人连忙脱下上衫递给叶生宣，但她并未伸手，他立刻会意，将上衫披在常安身上。
刑房光线晦暗，叶生宣很难发现常安满是血污的脸越发滚烫。
但叶生宣发现了桌上他们没能来得及藏好的状纸。
她将状纸拿在手里时，刑房内众人皆是惊恐万分。
“用屈打成招污蔑国相，没人能保得了你们。”叶生宣冷笑。
众人纷纷跪地。
“大人……大人饶命……是梁相是梁相的安排……”
“叶大人救救下官！下官愿效全马之劳！！”
“记得告诉梁松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叶生宣收好状纸，搀扶着常安潇洒离去。
离开刑部后，叶生宣就用轻功将常安送回了住处——梁府。
当然没有走正门，而是乘着轻功之便，直接找的牡丹。
牡丹见到二人，大喜大悲，千言万语难以言说，只是默默备好了清水与棉布让常安在屋内自行处理伤口。
她拉着叶生宣来到院子里：“我们生宣又长高了不少……”
“牡丹姐也越来越漂亮了……”叶生宣看见牡丹好好的，心底也为她高兴。
“尽说浑话，我已经年老色衰了。”牡丹又压了压声音，“听闻你在龙城山修行两年，如今又成了武状元，陛下新封了你当大将军……真的吗？”
“真的。”叶生宣点头。她以为牡丹是觉得她有本事，是在为她高兴，但见牡丹神色不喜反忧，安抚道“您放心，我很厉害的，一定能为武国收复失地，也一定会保护好常安。”
“……”牡丹满眶晶莹，摇摇头，“牡丹姐宁愿你是个普通姑娘……青鸾她上了战场，已经好久没回信来了，你红鸢姐都担心坏了。”
“我可是武状元，比青鸾姐强。我马上就会去前线，等打赢了仗，就带着叶家，带着青鸾姐一同回京。”叶生宣握着牡丹双手，柔声安抚。
两人坐在木屋前的小院里，互相安慰，又开始怀念以前姑娘们都在一起的时光。
“那个时候，芙蓉姐还在，她绣的荷花同真的一样，你见了也要学，给自己手指扎了好几个口子。”
“是吗？我以为我不爱女工。”
“还有杜鹃做的簪子你也喜欢，非要自己做，那小手真有劲，让你当真做出几个像模像样的。”
“我记得她嫉妒我的手艺，将几个簪子收了，不教我了。”
“明明是你不学了。你忘了你小时候一直缠着青鸾教你剑术。除了学剑对其他事情都有天赋，只是都没坚持。”
“那就是青鸾姐的剑耽误我成了帝京第一才女了。”叶生宣半开玩笑道。
“你当年抓周抓的就是剑，除开这个，剩下哪一样不能让你长成天下第一的才女？”
“那当真是可惜，无缘才名，如今只能做大将军了。”
“你真的……要去打南宫？”牡丹叹道，“青鸾已经去了，如今你又要去，你去了，常安也一定会去的……”
“你还有小屿陪着你呢……”
提到梁晨屿，牡丹愁上加愁：“他也要学武，他说他要保家卫国……”
“牡丹姐教得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概。”
“我何时教过他这些？”牡丹幽怨极了，“都是唐珍，是她教的！生宣……你不要怪我狭隘，我真的不想他涉险……”
牡丹将脸埋进叶生宣怀中，小声抽泣。
“我害怕失去他……就像害怕失去你和常安……”
“……”叶生宣轻抚她后背，无声安抚。
泠溯曾告诉过她，梁家一儿一女都是幼神转世。梁晨屿就是北皇冥序之子，臣御。
他是北皇太子，天庭不会让他过得平安顺遂，就算他没有为国捐躯，也会觉醒灵脉，踏上既定的修行之路。
叶生宣不知道，这样的命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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