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南国

章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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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东府放粮萧辰复命 索虏败北元怿逢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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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郡筑阳城,几日的安静被宁蛮校尉府发来的一封书信打破了。

萧综一道敕令,当然管不到柳庆远,但却命令得了易琼。

郢州刺史亲笔手书,令易琼见到书信后率所部即刻赶往蔡阳郡佐助武昌太守何义方镇守宁蛮府北侧。

柳庆远做梦也没想到,萧综阻止裴渊明增援在前,如今又将易琼支了出去,这黄口小儿无情无义的本性,真是暴露无遗!

这还不算,萧综暗地里派出萧敬则统兵三千余人,在筑阳郊外巡防,以平定蛮乱之名绞杀奔赴筑阳城增援的蛮军将士。

所谓阴险狡诈,小肚鸡肠,也不过如此了。

本就缺兵少将的筑阳城,遭到了萧综釜底抽薪般的对待。

京都东堂殿,满朝文武顺次列坐。

萧辰呈报了向北徐运粮的方法,那就是用盐商运粮,再用之后的卤盐调税做透支,抵付车马耗费。

众人听后亦是各有所表,有赞同更有反对,直到大家争累了,这才安静了下来。

半晌过了,还是没有定数,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经书,往下面寻了寻,目光便落在了袁昂身上。。

“袁卿,你意下如何?”

皇帝开始点名了。

袁昂低着头,深深施礼。

“启禀陛下,当前北徐进退两难,至于运送粮草......已别无他法。”

“萧常侍既得破解之策,臣......附议!”

徐修仁、周开逸一同上前:“臣等附议!”

皇帝又看了看坐在锦垫上的老七安成王,只见他微微的

点了点头:“如今西北战事稍稍平息,雍州又逢敌军入侵,而北徐寿阳城迟迟不破,以至于两军对峙,身陷囹圄。”

“以盐商代运粮草之策,关乎北徐十余万将士性命,亦是北徐和南北兖等地存亡之所在。”

“臣以为此计可行!”

有七殿下和徐、袁等人的赞同,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皇帝心里甚是感动,毕竟萧辰这次谏言,不但能解决实际问题,还是不可多得的能让大家都同意的计策。

不过如何实施,还得再做考虑。

毕竟出粮的可是东府城。

要是徐修仁或是七殿下等人去,恐怕会引起老六的不满;要是让袁昂、王柬他们过去主事,又担心老六在背地里搞什么动作他们无力抵挡。

如此想来唯有两边都能交好的人才能担当此任了。

想到这,皇帝欠了欠身子。

“太子何在?”

皇帝轻声唤了句。

“儿臣在!”

“朕意欲以你为使节,亲领北徐运粮一事。”

“吾儿可担得起大任啊?”

太子毫无迟疑之态,俯身跪地叩首。

“北徐战事,关乎国运兴衰,儿臣愿立下军令状,必会将粮草运至北徐!”

众人听后无不点头称赞。

皇帝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徐卿、袁卿!”

“臣在!”

“尚书中书两省,要尽心佐助太子,万事需以大局为重。”

“遇事不决,太子可行独断之权!”

“臣......领命!”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跪地叩首不说。

当天中午,动员盐商的诏令便发往了江东七州三十余郡。

盐商们接到诏令后也算了一笔账,到官府申请产盐的费用不说,平日里运盐的调税是什税其三,出了产地就要交税。而平日里将卤盐运到京都,也带不回来什么,多半是空车,要不是一斗盐的价格能值四斗米,他们也挣不到钱了。

如果借此机会由京都去往北徐,每运三斗米就可抵一斗盐的调税,运送布匹、辎重等物也可抵调税。另外,空车返回的费用还有补助。

如此算下来,这差事可是稳赚不亏了。

于是乎青、冀二州、南、北兖、吴郡、钱塘等地的盐商纷纷赶来,一时间东府城被车马围了个水泄不通。

话说太子亲自坐镇东府城,临川王亦是无可奈何,纵使有一身本领,也不能对未来的圣主用计不是。

气的他只得回到了东郊王府,十数日闭门不出。

“先生此计,堪比十万大军!”

太子笑呵呵的看着萧辰说道。

望着东府城的院子里车来车往,萧辰也跟着笑了起来。

“萧常侍不仅向来果敢,就连这计策亦是非常人所能想到啊!”

徐修仁在一旁点头示意。

“对了,不知先生此计,有何来头吗?”

太子欠身问道。

萧辰听后倒是没多想,毕竟小太子和徐修仁不是外人。

“要说来头,也不是没有。”

“不过我说了,二位也不一定能理解。”

萧辰搔了搔鼻尖儿轻声说道。

“呵呵呵,常侍休要拿我们打趣了,如此良策,快快说说缘由才是。”

周开逸在一旁拍了拍萧辰的肩膀笑道。

“呵呵呵,那好。其实我也是突发奇想,以前好像在书上看到过,叫什么......开中法。”

“但我又不是过目不忘,如果早就想到这个方法,又何必让北徐将士挨饿呢!”

太子听后点了点头。

“不知先生所言开中法......是何书册所载?”

“额......好像是《明史》还是《清史》了......真不记得了。”

“哦?宫中藏书我虽未能全部习读,但东宫里皆为饱学之士。”

“可我从未听他们说过这两个书名呢!”

萧辰微微笑了笑,没再作声。

历史都是述前人之事,记先人之语,又如何能无端颠倒呢!

万福宫里,皇帝礼佛完毕,跪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七殿下坐在一旁,对着佛祖金身缓缓叩拜。

“盐商运粮一事,萧辰立了大功。”

“可他越是如此,我心中越是愧疚啊!”

七殿下听后转身看了看他。

“臣弟斗胆,不知皇兄所言愧疚,意在何处呢?”

皇帝不紧不慢,揽着衣袍朝一旁看着。

“环儿已被我禁足月余,贵嫔为她挑选驸马,她亦不肯相见。”

“那裴之礼出身河东名门,其父渊明亦是旧交,对朝廷忠心耿耿,若有如此良臣亲家,我心中可无遗憾了。”

“再说那位太学先生陆缅,亦是吴郡望族之后,其父佐公在我竟陵八友之列,我亦可托付。”

“这一文一武,都是贤能之士。七弟你说,她又为何如此执拗呢!”

七殿下听后缓缓的笑了笑。

“呵呵呵,皇兄稍安。”

“环儿自幼好动,喜欢无拘无束,其天性非他人所能束缚。既已成人,恐怕心中自有打算。况且这儿女情长之事,亦非你我所能左右了。”

“退一步言之,皇兄视环儿如同掌上珍宝,又如何要强迫于她呢!”

说话间,二人起身,走出了大门。

“彦达所言有理啊,可她选谁不好,偏偏是萧辰呢......”

“哦?既然皇兄知道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又何必如此忧心呢!”

“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处事能臣,若能结为连理,这于公于私,皆为美事一桩。”

话说七殿下对萧辰可是十分看好,而他和环儿的事自己也早有耳闻。今日既然能和皇帝兄长聊到这,也没什么可忌讳的,直抒胸臆罢了。

可皇帝嘴上虽赞同他的意思,但心里还是迈不过那道坎儿,至于是什么砍,本来是不想说的,可事已至此,倒不如就告诉他吧。

于是皇帝转身看了看七殿下。

“彦达啊,有些话,我只能同你诉说了。”

“皇兄但说无妨,若能为皇兄分忧,亦是彦达之幸也!”

“我记得,不久前你问过我,那萧辰与我皇族有何关联。”

七殿下听后连忙扬了下手示意,而后向四周瞧了瞧。

“若事关重大,皇兄还是要慎重才是。”

皇帝见状抚了抚他的肩膀。

“呵呵呵,彦达不必多虑。”

“在这建康宫中,朕还不必忌讳那些耳目。”

七殿下听后连连拱手。

“其实萧辰并非我子嗣......”

“只不过这层朦胧之态,不过是为了震慑人心罢了。”

“正因如此,一旦我将环儿赐婚于萧辰,这层迷网也便不攻而自破了。”

“到那时,萧辰性命恐会堪忧不说,就连他所谏新政之策,亦会付之东流了。”

七殿下听后捋了捋胡须。

“如此说来,皇兄所虑非朝夕能解了。”

“不过臣弟还有忧虑......”

“彦达直说无妨。”

“若是环儿倾心于萧辰,非彼不嫁,失了皇族颜面不说,恐怕还会落下心结。”

“至于萧辰......”

“若是他非环儿不娶,而皇兄从中阻拦,恐有怨恨之忧啊。”

“皇兄看中萧辰,乃朝中人所共睹。”

“佛经有云: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皇兄既无应对之策,何不放手一试呢!”

“嗯?何为放手一试?”

“恕臣弟直言,我南国开国十余载,文臣武将顺次交替,皆以忠心报国。”

“可纵观史册,以一人之力覆国者古之未有,以一人之力擎天者亦未有之。”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皇兄又如何要将期许赋予一人呢!”

皇帝听后皱了皱眉,看了看七殿下。

“难道......是朕错了?”

“臣弟直言犯上,还请陛下降罪!”

七殿下侧身跪在台阶上,低头不语。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为何要将期许赋予一人呢,还不是因为朝中能推心置腹的人实属不多啊。

“彦达何故如此,快快起来!”

说着,皇帝将七殿下扶起,二人穿过东阁门,朝勤政堂走着。

“还有一事,请皇兄妥善安排。”

“你且说来。”

“太子奉命坐镇东府城,向北徐运粮一事进展顺利,所以六哥那......皇兄还需多加安抚才是。”

“哦?听彦达此言,我还不能动他东府城粮仓喽?”

“哦不不不,皇兄误会了。”

“臣弟是想,东府城乃是扬州治所。”

“其仓中粟米、麸糠皆为拱卫京都之用。”

“听闻这几日东府城来了百余家盐商,车马更是不计其数。”

“只用了十日,便将东府城仓内二十余万斛粟米运至了北徐。”

“另有麸糠十余万斛,布麻等日常补给更是不计数。”

“如此一来,不出月余,恐怕就要将东府仓搬空了。”

皇帝听后微微笑了笑。

“我看未必吧!”

“皇兄此言,可是知道什么内情吗?”

“呵呵呵,哪有什么内情。近年来我没能亲自到东府城巡查,皆因信任宏达罢了。”

“不过根据康长明前几日奏报,东府城内光是霉烂麸糠、粟米就有四十余万斛。”

“陈米压着新米,仓内早已放不下了!”

“‘仓内养硕鼠,洛口埋尸骨’。”

七殿下听后一愣,这样的童谣怎么能传到皇帝这了?

“怎么?你没听过这句童谣吗?”

七殿下急忙笑了笑:“童言无忌,皇兄又何必当真呢。”

说话间,二人扶着围栏继续走着,无意间朝下面的青石地面瞧了瞧,只见绿草青青,浅浅的草丛中时不时的爬过几个甲虫来。

“你瞧......”

皇帝抖着宽袖指了指。

“这石缝之中已有春意焕发,好一番生机啊!”

“看来朝廷里也该换一换天地了......”

皇帝说完,背着手进了勤政堂。

相比于北徐有了粮草接济,士气大增,雍州筑阳城的形势就没那么乐观了。

易琼心里虽不爽快,但终究还得奉令行事,于是骑着马出了城门,向西北方向进发,赶赴蔡阳郡。

送行的柳氏父子俩刚刚进城,便有将士来报。

“启禀刺史,西面郊外有大批敌军奔来!”

“什么?”

于是二人急忙跑到城墙上,朝西边望着。

只见尘土飞扬,一片拔树撼山之势。

西南、正西甚至西北方向都有敌军的大旗。

而筑阳城墙被砸破的几个洞刚刚修葺完毕,连泥土都没干透,这易琼刚走,索虏便掩杀过来了,也真是时候。

“父亲,易琼出城方向既是西北,恐怕他凶多吉少啊!”

柳庆远摇了摇头。

“生死由命,希望他能逃过此劫吧!”

“世华先生何在?”

柳庆远高声唤道。

“刺史唤我?”

一位三十多岁书生模样的人快步上前,低头拱手。

“先生免礼。”

柳庆远扬手示意。

“你也看到了,敌军已杀将过来,先生可否为我观测

一番,今日是何征兆啊?”

庾世华背着手,抬头张望了许久。

而后点了点头。

“未正之时,必有骤风至此。”

“刺史还需备足火矢,以应敌军!”

“哦?先生此言当真?”

“大战在即,在下不敢妄言!”

柳庆远听后捋了捋胡须。

“快去按先生所言准备!”

“得令!”

“记得再备些火油,待敌军临近城墙之时,以油烧之!”

“不必了!”

庾世华朗声说了句,而后再次上前拱手。

“先生还有事?”

柳庆远回身看了看他。

“刺史有所不知,骤风之后必有大难!”

“那火矢若用得当,可破敌军十之三四。”

“那......火矢之后,该当如何?”

父子二人愣着眼,很是不解。

“恕在下直言,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若刺史能听我一言,待敌军挣扎于火海之时,我军

可悉数躲避于各处。”

柳庆远听后皱了皱眉头,哪有那么厉害的天象,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有人如此卜象的。

要不是寡不敌众,今日也不会问他这一嘴。

要知道,这就等同于把全军将士的性命都压在了庾世华的预测上了,定要有些决心才行。

柳元举看着他父亲,等待着命令。

城外,隆隆声越来越近,柳庆远还是犹豫不决。

“父亲,还有半个时辰就是未正了,快下令吧!”

柳庆远再次看了看庾世华。

因为此时的柳庆远已经无路可选,索虏如此阵仗,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加之城内将士多有伤病,硬碰硬定不可取。

没想到啊,老了老了,还要面对这么难以抉择的情况。

只见柳庆远目光如炬,抚了抚庾世华的肩膀:“告诉各处钲人,待火矢放毕,以罐鼓为号,全军......撤到内城藏身!”

“得令!”

庾世华看了看手掌,露出一副苦闷之态。

作为当时的科学家,庾世华本应不问世事,一心向学,以钻研学术为己任,更别说用一己之长助长杀戮气焰了。

但与他父亲不同的是,庾世华常怀忠义怜悯之心,总想着为守城做些事情,平日里对百姓的所求所愿亦多有反馈。

而且他本是就雍州新野人,可数年来新野被索虏占据着,思乡而不能就,对索虏又怎能没有怨恨呢!

如此,他便回到了家中,备下荆棘条,等着向父亲请罪了。

话说元怿大军蜂拥而至,他们很会找地方,专门挑之前已被破坏的城墙攻打。

又竖起数个木棚,用以遮挡城墙上飞来的箭矢。

木棚下面,有十数个大汉抱着一杆粗壮的撞木,撞击着城墙的旧伤。

也许是队伍攻城攻的太激烈,亦或是筑阳城内的守军已心生畏惧,毫无抵挡之力,元怿看着将士们瞬间就冲到了城墙底下,好像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于是乎他定在马上,思量了起来。

“继先生何在?”

“小人在。”

继英侧身拱手示意。

“先生观此,可有话说?”

先前元怿说攻下筑阳后再迎接萧刺史来这跟萧综见面,继英还吃不准,并为此心生忐忑。

今日见眼前这形势,终于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额......我军势如破竹,小人自当恭贺州牧!”

元怿听后瞥着嘴转过了身去不说。

波图见状,也毫不留情,骑着马贴到了继英身旁。

“先生果然好眼力,只不过你这句恭贺,未免过于搪塞了些吧。”

“前番世子说先行攻下筑阳城,再议刺史与那萧综会面一事,我记得当时先生还心有不快,以至于萧刺史频频上书圣主,催促我等发兵。”

“怎么?如今形势大好,先生就改了口风吗?”

“额......”

继英朝着左右看了看,并未作声。

他波图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率兵打仗,胜与败跟我有什么关系了?

之前吃了苦头你们不舒服,现在得了势还要说这些话挖苦了。

元怿坐在马上,转过身子接过了话茬:“我闻先生有神机妙算之能,当前我军士气正盛,有以一当十勇,若先生是城内守军,该作何应对啊?”

果然不出所料,波图先是一番冷嘲热讽,元怿就跟着出起了难题。

看来要不给这二位展示下真本领,恐怕真会丢了萧刺史的脸面了。

于是继英眯眼观察了一番。

此时的北军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撞城墙和大门的那些人更是激动不已,毕竟元怿下过命令,谁先冲入城内就封赏谁,有这好事谁还顾得上头顶的箭矢了,再说从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有木棚挡着,只是噼啪作响罢了。

“将军请看。”

继英扬起马鞭指了指南面的城墙。

“我军将士皆聚拢在城墙坍塌处,若......若乱石火

油倾泻而下,我军必受其困。”

元怿听后皱了皱眉,很是不屑。

“那依先生之见,我军当攻击何处呢?”

“额......我军当行仁义之战,列队攻击正门!”

“哦?”

“《司马法》有云:夫战之道,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

“我军出正义之师,收复破旧山河,当以君子之礼攻之!”

继英说完,拱手再拜。

元怿听后仰首大笑。

“哈......哈哈哈......”

“朽木呆鸡尔!”

元怿说完,斜着眼瞪着继英。

继英这一番如同戏言一样的谏言,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原本想着维护颜面,可终究是丢人丢到了老家。

于是他只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退了回去。

天色昏暗,东方有一大片黑压压的阴云呼啸而来。

北军和守城南军不得不多燃起些火把,才能互相看得清。

很快,新修的城墙再次被撞木攻破,北军借着缺口,便如流水一般涌入了外城。

外城城墙的望楼上,旗子晃得愈加厉害,好像要把旗子和望楼一起吹散才肯罢休。

元怿等人在大军后方,只听得战马嘶吼,身上的斗篷也膨胀成了一张张微型罗帐。

众人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头顶,只见适才的星月已被万丈深渊所吞噬,而那幽深之中,翻转着花白的旋涡,不知何时便会倾泻而下一般。

忽然,一匹战马脸上的面罩被掀开,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元怿的怀里。

“快护驾!”

波图大声叫喊着,可他的声音却显得那样微小,全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抵消了。

一通战鼓声响起,雨点儿般的火矢从天而降,几处城墙的破口处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北军或用铁盾抵挡,或以撞车遮蔽,什么遮挡都没有的,就只能用刀剑挥砍躲闪了。

五千弓弩手,十数轮击射,即便敌军有侥幸没中箭的,身上也少不了燃着的火油......

望楼上的钲人再次鸣鼓发令。

只见守城南军从城墙上陆续退了下去。

紧接着,大风裹挟着火矢、瓦砾、细小石块形成了数道高耸通天的火柱。

霎那间,那火柱暴露出了嗜血般的本性,瞬间便撕破了北军身上的战甲,折断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像熔炉一样将成百上千的北国士卒融入了火海之中......

此时的外城里,一片混乱。

“世子,快走啊!”

波图拽着愣在马上的元怿大声唤道。

风暴之中已看不清城墙上的情况,唯有火光冲天、哀嚎声四起。

元怿目光呆滞,将那一头披散的秀发转向了波图。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不甘心。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啊!”

转眼间,骤风戛然而止!

尘土缓缓散去,只见城墙内外,尸体成山,上面浓烟滚滚。

大批的士卒丢盔弃甲,哭耗着跑了过来。

元怿见状便拔出长刀。

“私自叛逃者,斩立决!”

一时间,身边的将军飞马奔去,将攻城的士卒逼了回去。

云车再次架起,攻城队伍顺次列队。

元怿勒马立在大军前。

“成败在此一举,将士们,随我攻进去!”

外城墙已无人镇守,北军一股脑的再次冲进了城中。

柳庆远站在内城的了望亭里,目光坚毅,咬紧了牙关。

柳元举频频的抬头看着天空,焦急在屋檐下徘徊踱步。

难不成庾世华失算了?

若他真的失算,那筑阳城可就难保了。

外城被一波波的敌军重新占领,与内城的守军越来越近。

云车缓缓逼近,就要挨到了内城的城墙上。

柳庆远瞪着通红的双眼。

真不能再等了!

“传令!随我出城御敌!”

“父亲!”

“庾世华说过,骤风过后,必有大难!”

“我军此时出击外城,岂不是自绝后路吗!”

“放肆!”

“再有言退者,立斩不赦!”

一时间,内城的南军冲出大门,两军势如水火,交融在一起展开了一场巷战。

柳庆远手持长刀,肆意劈砍。

北军经过前番那一阵折腾,体力和士气已大不如初。

没到半个时辰,南军便把半个外城夺了回来。

当此之时,外城的城墙上飞来阵阵箭矢,无论是敌是友,只能箭雨中自求多福了。

杀红眼的柳庆远躲闪不及,右胸口中了一箭。

幸得柳元举一直在身旁护着,才把他扶回了内堂。

又听得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北军的一座云车霎时间被劈开,燃起了熊熊大火。

众人惊异之际,头顶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拳头大小的冰雹如同泼水扬沙一般骤然坠下。

继英下马不得,慌乱之中只好用衣袖挡着,可谁料想还是被一个长着尖刺的雹子砸在了头上,顿时鲜血喷涌,只听得“哎呀”一声,摔了下去。

城内的马匹受到惊吓,四处狂奔。

元怿死命的勒着缰绳,可胯下骑得毕竟是牲口,谁不想活命呢,折腾了一阵后被甩到了瓦砾堆里不说。

这时候的两军将士已乱成一团,城墙上没有什么带蓬的房屋,只得奔向内城的大门。

慌乱之时,四处奔跑躲避也就演变成了踩踏事故。

元怿右手拄着瓦砾,刚要起身,只见眼前窜过来一群惊慌失措的士卒。

没能死在敌军手里,却要被这些个落魄的走卒取了性命。

元怿满脸苦笑,以至于悲愤交加。

“世子莫慌,波图来也!”

波图勒着缰绳,伸出了左手,元怿再次撑了下身旁的瓦砾,抓着波图的手掌,飞身骑上了马......

如此,内城大门瞬间被冲破,两军将士损伤皆已过半。

而元怿所率的北军如同虎狼一般,竟然要一命换一命,好不停歇的向前推进。

时至破晓,风停雷歇。

一声号角在城外吹响。

只见四座城门各自涌进了一支队伍。

柳元举扶着城楼上的柱子观望着。

“父亲快看!是援军来了!”

正门外,一“裴”字大旗冲了进来。

再看东西两侧大门,有“吉”字旗帜高高举起。

柳元举兴奋的不知所以,跑到了后窗查看北门的动向。

北面也来了援军,但没有旗帜,人数也显得稀少,但其中一员战将确有万夫莫敌之势。

此时的波图见大势已去,急忙将元怿送上了战马,二人杀出一条血路,奔出了城外不说。

南郊树林间,遥望筑阳城。

浓烟未散,一片狼藉......

筑阳城内,竟陵太守裴渊明、西阳太守吉士瞻阔步登上了楼上的内堂。

“庆远兄,别来无恙啊!”

二人于门口低身拱手作礼。

柳庆远刚刚包扎完毕,欲起身回礼。

“庆远兄莫动,城内多半索虏已被我等诛杀。”

“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啊!”

裴渊明抚着柳庆远的肩膀安抚道。

“渊明兄及时救援,我甚为感激......”

“只是如此一来,兄难免会受到豫章王责罚吧?”

柳庆远说着,摇了摇头。

“都怪我守城不力,连累你们了。”

“呵呵呵,庆远兄多虑了。”

吉士瞻来到身边,看了看二人。

“数日前我接到圣旨,便立即整军赶来。”

“没想到在筑阳西郊遇到了渊明兄。”

“他亦是奉召行事,豫章王又如何能责罚于他呢!”

“哦?”

“如此说来,陛下是早有安排了?”

“那是自然。”

“那豫章王先斩后奏,以驰援雍州为名霸占宁蛮府,鸠占鹊巢不说,还迟迟按兵不动。”

“如此驰援,乃是闻所未闻。”

“庆远兄放心,此事陛下已经知晓,圣主自有裁断。”

“只是没想到......战事会如此惨烈......”

三人对视了一番,皆摇了摇头。

“索虏来势凶凶,前番若不是有易琼前来驰援,恐怕筑阳早已陷落了。”

“因此害他失了酂城,又被豫章王遣了回去,如今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啊!”

“哦?”

吉士瞻朝着左右寻了寻。

“适才我于城中见到一员猛将,骁勇非常,只不过非我帐下将军。”

裴渊明听后也摇了摇头。

“我帐下亦无此等勇士。”

几人思量之际,忽听得门外一声呼喊。

“父亲,你看谁来了!”

武猛将军易琼,驱身叩首行了军礼。

“末将易琼,拜见各位将军!”

“呵呵呵,适才我们还在忧虑将军安危。”

“如今看来,皆是虚惊一场了!”

要说易琼孤身赶赴邓县,怎么就回来驰援还带了一些兵马了呢!

这还要感谢萧综之前的安排了。

话说那萧敬则带着三千兵马,于筑阳城周遭绞杀蛮军,无非是萧综的小人之计罢了。

可萧敬则心里是不情愿的,毕竟萧综做的那些事情,他向来看不上,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如今自行领兵行事,也就有了自主权。

所以若遇到小股蛮兵,便挥刀吓唬吓唬,或是劝其归顺属部的正规军;若是遇到大股的蛮兵,萧敬则便施以银钱,稍作拉拢,把自己的队伍说成是柳刺史的巡查部伍,归顺自己就是在支援柳刺史;若是对方不同意,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遇到过这波人。

如此一来,也便省下了刀兵之事。

易琼单骑去往邓县的路上,忽见西面有大股部队奔来,于是便在郊外林中躲避。

如此紧急事态,应该去找援军才行。

可那萧综肯定不会同意,别的不说,易琼擅自支援筑阳城,已违背了军令,如今只身一人,若是去宁蛮府求援,倒不如说是去送死了。

无奈之际,他只得避开大路,沿着沘水一路北下。

就在河岸西侧,遇到了萧敬则的人马。

萧敬则虽是萧综的跟班,但这个小年轻可是一身忠义,最敬佩的就是易琼这种侠义之士。

想想自己跟随萧综这么久,没有一件事是正当的,与其如此碌碌无为,甚至是作奸犯科自毁前程,倒不如跟着易琼大干一场,若能支援成功,说不定还能谋个别的差事,脱离苦海了。

如此,萧敬则便跟着易琼一起,带着近四千人马,奔向了筑阳城。

再说筑阳城,经此一战,已是元气大伤。

如同柳庆远伤痕累累的老弱身体一样,毫无生机可言。

城内守军由六万人,骤降到三万五千余人,而攻城的元怿部伍,也痛失了三万余众。

至此,雍州战事也便告一段落。

而萧综呢,本想着和远在北国的叔父见一面,现在却扑了个空。

扼腕伤神之际,萧综接到了一封诏令,那便是班师回朝!

罢黜郢州刺史一职,附带一句“另寻别任”,算是对他的安抚和袒护了。

长长的船队从江夏郡出发,船舱里,萧综贴在母亲吴淑媛的胸口不想动弹,可没有了乳汁的温柔乡再不像从前那么温馨了。

有诗云:

人算莫如天,贤士道良言。

州牧当世勇,难敌是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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