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皇爷，方阁老与蒋阁老到了！”
坤宁宫，就在崇祯与成平安讨论着新的大明宪法时，外面的门却是被王承恩敲响了。
随着崇祯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将两人领进来，方岳贡与蒋德璟也很快疑虑重重的迈入了大殿。
恩，皇帝主动在坤宁宫召见外臣，数遍大明朝几百年，只怕也仅此一次。
等到见完礼。
蒋德璟就忙躬身询问起缘由:“陛下，不知道召臣等是为了何事？”
“呵呵，朝廷里不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传，说是朕要另起炉灶嘛，朕之所以要召两位卿家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崇祯呵呵一笑，他是直接摊牌了。
“他们传得没错，想来你们也有所察觉，现在朕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朕确实要对如今的大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朕在这里草拟了一些章程，方爱卿、蒋爱卿你们先看看再发表意见”。
成平安见崇祯示意方岳贡与蒋德璟去看桌案上的内容，他也往一旁退了几步给两人腾地方。
两人冲着成平安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宣纸上。
《大明人民王朝宪法》
嘶！
方岳贡与蒋德璟仅看到标题，心里就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看就是如《大诰》或祖制一类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崇祯为什么突然搞这么个东西，可里面多了人民两个字，那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不得底下的内容里面，就会有一些不符合时代的东西。
总的来说就是违背所有精英阶层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后果会怎么样，这还需要多想吗？
要知道，有句话叫: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话能经久不衰，那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人性就是如此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方岳贡与蒋德璟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短暂的惊骇过后，他们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彼此互视一眼，然后又继续将目光落在了下面的内容上。
【大明人民王朝宪法！】
整张纸上的内容不过区区数百字，且，上面的内容不仅是白话文，还句逗分明，以方岳贡与蒋德璟的老练，看起来自然是一目十行，短短几息时间就从头到尾先行浏览了一遍。
对上面的内容也算了解了一个大概。
只不过，他们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又开始对着上面的十一条内容、逐条逐条的仔细思量起来。
崇祯没有催促，成平安也只是悠闲的站在一旁。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还是蒋德璟率先将头抬了起来。
“陛下，按您制定的这些条款，您这是真准备将大明推倒了重来啊？”
蒋德璟才刚感慨一句，方岳贡这时也抬头看向了崇祯。
眼神凝重。
“陛下，臣刚刚对您的这些条文粗略想了想，其中的条文不是过于霸道，使天下百姓难以接受，就是过于天真乐观，不切实际，只怕很难行得通”。
“陛下，方阁老说得不错”。
蒋德璟再次接过了话头，且，还开始逐条逐条的指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臣首先就说这第一条，陛下您说帝皇之下人人平等，这怎么可能呢？难道皇子公侯能与底层的普通百姓、又或者泼皮无赖平等吗？”
“还有这第二条，凡日月所照之地皆是明土，这条是既霸道、又不切实际，毕竟这天底下没十万也有八万里，各地国家部落何其多？我们又如何能一一征服的来，更遑论还要去管理？”
“臣就不说远了，现在只说交趾一地（越南），以前成祖时期也对其征服过，并将其纳入我大明版图，可还不是短短数十年便降而复叛，脱离了大明？”
“似交趾这样临近大明的小邦都难以平定，又何谈征服其他更远的地方？”
蒋德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只是见崇祯没有生气的迹象，还示意自己继续，他也就将自己所虑的接着往下说。
“再就是第三条，上面说凡大明人士，皆人上人，奴役者严惩不贷”。
“这条在臣看来就非常矛盾，既然大明人都是人上人，那哪里又还有人下人呢？那些低贱劳累的工作到时候让谁来做？”
好吧，蒋德璟说话也还是点到即止的，他只是指出了其中的部分问题。
毕竟按照崇祯这个皇帝制定的，普天之下都是明土，那普天之下也自然也都是明人，天底下都是人上人，这自然非常不切实际。
方岳贡对蒋德璟提出的问题，也很是认同的暗自点头。
好在对于蒋德璟的质疑，崇祯这个皇帝好像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还是赞许的看着他，示意他只管继续往下说。
“陛下，这第四条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不动产皆须公证，还有第五条:合法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这两条虽然看似没太大问题，可真要深究也是有待商榷的，只是相对其他条文，这两条就算不得什么了，臣就不予质评”。
“接下来的第六条与最后一条，由于两者都有关联，臣就连着一起说了”。
“里面规定:朝廷必须保障每一个百姓的基本生活不说，还要病有所医，学有所教，而且还是全部免费义务教育，这怎么可能呢？”
蒋德璟说到这，人显得就有些激动了。
“陛下您说说，朝廷不说让所有百姓病有所医，学有所教，就是百姓的基本生活都难以保证啊！”
“要知道如今大明遍地流贼，如果朝廷有能力保证所有人都能吃饱饭，百姓又岂会迫不得已从贼？如果朝廷能让百姓都吃饱饭，各地府县又岂会被流贼接二连三的攻陷？甚至连陷入贼手的藩王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至于全民免费义务教育，这也很不现实，毕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在饭都吃不饱的前提下，又怎么可能让孩子去读书？”
“须知，供一个读书人，哪怕是家底较好的小农户，也要一家上下节衣缩食才勉强供的起”。
“关键是，哪怕是有免费的书读，对于那些穷人家来说，他们也不大可能会让孩子去上学，毕竟孩子虽小，可也能帮家里干不少活了，这对穷人家来说，也是不小的一个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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