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许霁喝醉后有些闹人。
路上还好，知道在开车，一到家就暴露本性般折腾，一会要周郁抱着，一会要周郁喂她喝水，一会又说周郁身上凉，要周郁离她远一点。
周郁洗个澡的功夫被她搁着门叫了七八次。
饶是周郁脾气温和也被折腾出火气，把人拉进来，拿淋浴的喷头对着她喷，让小醉鬼湿漉漉的冷静下来。
卫许霁撑着沉重的眼皮问：“你生气了吗？”
周郁裹着浴巾，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被卫许霁乱七八糟亲了一通，勉强散了些火气，说：“没有。”
于是卫许霁得出周郁在邀请她玩水的结论，和周郁在浴室闹了十多分钟，头抵在浴室拐角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周郁正坐在床头，神色不济地垂着眼皮冲感冒冲剂。
葱白的手指撕开深绿色的包装袋，将袋中颗粒倒入冒着热气的玻璃杯里，再把垃圾放到一张干净的纸巾上，拎起只银白色的咖啡勺搅拌。
小勺与玻璃杯壁碰撞，发出不甚悦耳的声音。
昨晚的记忆苏醒，山崖陷落处的湍流一样，横冲直撞地扑向卫许霁。
卫许霁不免有些难为情，蹭蹭脖颈边的薄被。声音不大，但周郁看过来，眼神缱绻而温柔，卫许霁忽然从中体会到暖融融的幸福。
被周郁照顾是件很幸福的事，卫许霁早就知道。
杯中的液体被搅成浅棕色。
卫许霁乖觉地撑着床坐起来，扯一扯被子，盖到腰上，随手捋一下长发，眼巴巴看着周郁。
周郁看卫许霁一眼，眼底漾开笑，低头吹一下杯里的冲剂，自己端着杯子喝起来。
卫许霁：……
卫许霁手忙脚乱地摸摸额头，不烫，摸摸脖子，也不烫，摸摸心口，还是不烫。
她又开始轻嗓子，深呼吸，晃脑袋……
周郁嗓音干涩地打断她的下一步动作，温声道：“昨天洗完澡后吹了会冷风，感冒了。”
现在听出来了。
周郁咳嗽一声，又说：“我给你量过体温，很正常。现在头晕吗？”
“不晕。”
其实有一点点，但那是摇头晃脑晃出来的，她不好意思说。
周郁喝完药，拍拍卫许霁的腿，“不晕起来吃饭，客厅的桌子上有买的烧麦，让我睡会儿。”
“好。”
周郁漱口后回卧室躺下，卫许霁咬着烧麦过来，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周郁眼前。
头发随手挽起来，衣服还是周郁昨晚给她换的奶咖色t恤与短裤，清澈的乌瞳一瞬不错地盯着周郁，左腮略鼓，嚼着烧麦，也不说话。
“怎么了？”
“想看你休息。”
“……”行吧。
周郁闭上眼，两秒后，复又睁开，开口赶人：“出去吃。”闻得她又饿了。
卫许霁乖宝宝似的拿着椅子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门。
竖起耳朵听了一分钟，确认客厅里没有其他动静，周郁放心的戴上耳机，播放轻音乐伴眠。
与此同时，客厅里。
卫许霁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点开微信，找到卫京玉的聊天框。
卫许霁：【周郁被我弄感冒了，药是今天早上新买的，我在垃圾桶看到了小票。周郁为什么不叫我起床，让我去买药呢？】
卫许霁拍一下桌面，发给卫京玉，克制的炫耀：【她给我带的早饭，很好吃。】
现在是国内九点，卫京玉却秒回了。
卫京玉：【跟没吃过东西似的，丢人(￢_￢)】
卫京玉：【还能为什么，觉得你幼稚不可靠呗】
卫京玉：【不过你没事翻垃圾桶干嘛】
卫许霁半点不好奇卫京玉凌晨两三点不睡觉的原因，把第二句话看了又看，嘴角不自觉垂下。
将手机正面卡到桌子上，卫许霁起身拿了瓶牛奶，倒进容器里，放进微波炉，中火叮一分半。
再次坐回来，打开手机，聊天框多了两条消息。
卫京玉：【不会哭鼻子去了吧？那我重新说，她心疼你，不愿意让你受累，这个答案满不满意？】
卫京玉：【周郁只是下楼买个药而已，不用脑补那么多，她在遇到你之前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似乎很有道理。
只不过，卫许霁觉得，恋人代表着彼此钦慕，扶持照顾。
一个人自然有一个人的活法，但如果周郁恋爱时还与单身时一样，生病要自己拿药，那……卫许霁觉得自己未免太不尽责了。
边思索着，边轻轻吹着牛奶，边把自己昨天的构想敲给卫京玉：【我要买房子。】
卫京玉：【困了，晚安】
卫许霁：……
吃完早饭，卫许霁拎着垃圾袋下楼扔垃圾，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回家给周郁煮百合银耳雪梨汤。
汤煮好，周郁还没醒。
卫许霁不知道做什么，和金宝说了购房要求，去小书房拿了本没看过的漫画，坐在周郁床边看。
是本很正经的推理漫。
正经到卫许霁不习惯。
直到最后一页，卫许霁也没看到一处衣着暴露或者不穿衣服的。
卫许霁被片假名平假名扰的头大，看图说话，猜测着把整本看完，揉揉眼，抬眸就看到周郁正歪着头看她。
“好看吗？”因为感冒，周郁的嗓音听着比睡前还干哑。
卫许霁点头又摇头，放下漫画书，坐在床边喂周郁喝水。
周郁恬静地喝完水，才问：“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是十八禁的本子不满意吗？”
说得好像卫许霁很急色的样子。
卫许霁抿抿唇，把杯子放好，向上拽一拽被子，“不是，全是日语，我看不懂。”
“之前的就看得懂吗？”
“之前那些主要在看画面，”卫许霁扶起一个枕头，塞到周郁身后，让她倚得更舒服，摸一下周郁手臂的温度，补充，“这本，不看文字看不懂。”
推理漫，和……，还是不一样的。
周郁笑意晏晏：“那我下次买中文版的，或者我陪你看动漫，这个有动漫。”
卫许霁原本想拒绝，她不是很喜欢这本漫画的画风，听到“我陪你”三个字又有些心动。
“剧集长吗？”
“也就一百多集，tv，sp什么的。”
“你陪我看。”
“对呀，我陪你看，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
卫许霁这才慢半拍地问：“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有你陪着我，”周郁欺身在卫许霁侧脸蜻蜓点水地亲一口，掀开被子，穿鞋，“感觉好多了。”
卫许霁相信真的好多了，毕竟都有精力花言巧语的哄她了。
“看动漫前吃一点东西好不好？我煮了汤，家里的阿姨说，对感冒恢复有帮助的。”
周郁惊喜地诶一声，一副“天呐，你居然连这个都能做好”的夸张表情，情绪价值拉满，把卫许霁逗得忍俊不禁。
揉揉卫许霁的头，周郁温柔地说：“正好肚子饿了，谢谢长生。”
卫许霁一本正经：“这是我应该做的，让你生病我已经很内疚了。而且，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谢，这是你教我的。”
“好吧，那我说‘我爱你’好不好？”
“好。”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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