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有定期回访。
起初的几个月，一切正常。
到后面，按照要求，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回访时间间隔会变久。
那位夫人，露出了真面目。
“小云星，小云月，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童模吗？”
“童模啊，就是穿着漂亮的裙子，面对镜头摆几个动作，就可以收获好多好多的零食，还有很多很多人的喜欢。”
“只有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才可以去当童模，你们两个被幸运的选中了！每拍一次照片，妈妈就给你们发小红花好不好？”
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就这么懵懵懂懂被带上了童模的道路。
正式拍摄根本没有养母说得那么好。
冬天拍短袖、夏天拍羽绒服尚且不算什么。
恐怖的是连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巨大工作量。
十几个小时连轴转，一次性拍几十套服装，在小云星和小云月的童年里属于常态。
累到哭、累到睡着、累到晕倒也是常态。
养母起初还会哄两句，但很快就没了耐心，训斥、责骂、语言羞辱是家常便饭，很快就是身体上的暴力。
她不打小云星和小云月的脸、小臂、小腿，因为会耽误她赚钱，而是专挑后背、上臂、大腿根这种别人轻易发现不了的部位打。
两个小孩子孤立无援，被迫承受这一切。
小云星漂亮，漂亮就意味着更受欢迎，那就要拍更多的照片；
小云月个子窜得快，养母先是控制她的饮食，后面直接带她去限制发育的生长针。
童模的身高有严格要求，一旦长高，变得不像“小孩子”，那么就会被这个市场淘汰。
如此大的工作量，两人连幼儿园都没时间读。
养母美曰其名，会请家教和保姆照顾她俩。
事实上，那个豪华的别墅不过是租赁的，那个富豪丈夫也是她雇佣来假扮的。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养两个小孩，成为她的赚钱工具。
小云星懵懵懂懂，只知道哭。
小云月却留了个心眼，谨慎观察之后，选了一位圈内口碑很好的女摄影师，在拍摄时故意露出了身上的伤口。
那位女摄影师暂停了拍摄，和助理一起检查了两个小孩子身上的伤口，心疼到了极点。
她将养母虐待两个小孩子的事情，曝光到了童模圈，还报了警，通知了孤儿院。
警方带养母去训了话，孤儿院也来严词警告过。
养母痛哭流涕，表示自己一定会悔改。
她伪装的太完美。
经过综合考量之后，孤儿院又将两个孩子送回了养母家。
小云星和小云月并未爬出地狱的深渊，反而越陷越深。
童模圈不再接两个孩子的单，将积蓄挥霍一空后，贪婪的养母又开始给两个孩子拍短视频。
一段素材如果不够好，就翻来覆去拍，动辄便是打骂。
她甚至还让两个字都不认识的孩子去带货，但凡说错一个字，下了播连饭都不给吃。
小云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成了小童星。
小云月没有妹妹好看，但养母开辟了新赛道——鸡娃博主。
她对小云月的学习要求极为严格，稍微有一丁点不理想就是体罚。
这样噩梦一般的日子，持续到了两个孩子的青春期。
小云星发胖，长痘，没有剧组愿意找她拍戏，哪怕是个配角。
小云月焦虑，掉头发，还因为小时候打过的生长针副作用，记忆力出现了短暂的消退。
一个没戏拍，一个成绩下降。
养母勃然大怒。
她想出了一个恶魔般的折磨法子。
两个孩子犯错了，她自己不动手，而是让两个孩子互相扇耳光。
她甚至还跑去孤儿院大闹一场，要退回这两个“劣质品”。
“退货”不成，她又想到将两个女儿卖给老男人换彩礼。
可那时……两个孩子甚至还没有满16岁。
不堪精神重压的小云月，拿刀威胁养母，邻居看到报了警。
经过检查，小云月患有严重的抑郁症，隐隐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她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的那一年，小云月像去了天堂一样幸福。
但天堂，不能只是她一个人的天堂。
她还有妹妹。
云月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出院。
她考上了名校法律系，一边像海绵一样疯狂汲取知识，一边不断收集证据暗中蛰伏。
终于，机会来了——
养母出了一次车祸。
急诊室里，云月冷漠的望着她：“送去火化吧。”
养母戴着吸氧面罩，那一刻，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恐。
医护人员：？？？
“小姑娘，你妈还活着呢，你说这话不丧良心吗？”
“是啊，怎么小小年纪，这么歹毒的心肠……”
“真是生孩子不如生个叉烧，竟然要把没咽气的亲妈送去火葬场，妈妈该多伤心啊！”
云月很淡的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们看，我妈笑得多开心。”
医护人员：！！！
哪里开心了啊喂！
除了常规的身体检查，云月还特意让医生给养母做了详细的精神检查。
如她所料。
养母有狂躁症、暴力倾向，甚至还有反社会人格。
符合精神病院收治条件。
只需要家人签下同意书即可。
云月联系了一家精神病院。
“我不去！我死都不去！”养母崩溃不已，“你们两个小杂种！你们有什么资格送我去精神病院！”
云月和云星，联手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妈妈，谁让我们，是你这世界上，唯二的亲人呢。”
精神病院的医生将养母拖去病房。
她哭嚎，尖叫，撒泼，咒骂，一如以往数十年都在重演的每一天。
可这一次，她伤害不到她们了。
再也……伤害不到了。
走廊里，云星趴在云月怀里哭，云月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漆黑的眸直直冷冷望着养母远去的身影。
直到彻底消失。
“我们走吧。”云月牵起了云星的手。
那天天气一点都不好，天灰蒙蒙的，还下起了雪。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外走，雪落在眼睫毛上，片刻便融化了。
云月仰头望着天，却觉得再也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我们解脱了。”她说，“我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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