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睁与马良玉谈崩了之后，
南城门就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何冲收到消息后，便匆匆忙忙地跑到东街何家大院，
给何雅兰通报消息。
“雅兰，苏睁的大军目前正疯狂攻城，
南城门守军折损过半，
连同西城门护城河旁的草木都被战火点燃，
估计东城门目前也岌岌可危！”
何雅兰闻言，顿时满脸激动，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么说来，苏睁大军已经牢牢牵制住了李婷婷的十万大军。”
“是啊！雅兰，咱们也抓住机会赶紧动手吧！
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宫去，只要李婷婷一死，
我们何家的一切就全都回来了。”
何冲叫何雅兰在屋里踱步，一脸乐呵呵地回复。
就连一旁的大皇子，也开始有点按耐不住，
上前一步，走到何雅兰旁边催促。
“母后，您就下令吧！咱们现在这就杀进宫去，
将咱们失去的一切，全部都夺回来。”
“族叔，皇儿，这可是咱们最后一次的机会，
一旦失败不仅是我们母子，就连整个何家都可能是跌入深渊。”
何雅兰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何冲跟大皇子。
脸上尽是犹犹豫豫的表情。
何冲则是摆了摆手，一脸坚定地甩了甩头，
“雅兰，现在宫中防守空虚，正是我们起事的最佳时机，
你不必顾虑太多，免得夜长梦多。”
“对呀，母后，若再迟疑下去，儿臣怕它另生事端。”
一旁的大皇子也在帮忙劝说。
何雅兰见状，沉默了一会后，才下定决心打定主意。
“族叔，你马上下去召集所有能动员的武力，
直逼武玄门，青雀门，中隆门，另外派人通知一下吴家与王家，
让他们在沿河路负责截断李家的增援。”
顿了顿，她又看向大皇子，
“皇儿，你去召集我们的所有私兵，还有高义他们也带上。”
高义是何雅兰最得力最精锐的干将，
他就是负责带人刺杀李婷婷，王丞相的那名黑衣刺客头领。
一般的小事，何雅兰基本不会用他。
大皇子闻言，马上欣喜若狂地点头。
待何冲与大皇子走后，何雅兰转身迈进内室，
绣着金线牡丹的帷幔在身后沉沉垂下。
她抬手解开发间碧玉簪，乌发如瀑倾泻，
对着镜中略显苍白的面容轻声道：
“取我皇后仪制的凤冠霞帔来。”
守在角落的四名贴身侍女对视一眼，
立刻跪伏在地：“娘娘，如今僭越穿戴......”
“本宫说的，便是皇后的规矩。”
何雅兰指尖抚过镜面，映出的倒影与记忆中凤栖宫的景象重叠。
侍女们不敢再言，
匆匆从檀木匣中捧出压箱底的旧物——九翚四凤冠缀着东珠流苏，
赤罗翟衣金线绣的云蟒仿佛要破布而出。
梳妆台上胭脂水粉层层晕染，黛眉如远山含黛，
口脂点染出丹砂般的艳色，当珍珠额饰垂落眉间时，
镜中人已褪去隐忍的憔悴，重现昔日凤仪。
等她的贴身侍女退下之后，
何雅兰伸手按住腰间暗袋里的短剑，寒铁透过鲛绡衣料贴着肌肤。
“成败在此一举。”她对着镜中自己轻笑，
声音却冷得能结霜，
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恍若泪光。
不成功便成仁，这次若再失败，
她便打算用这把短剑结束掉自己的生活。
.......
此刻各大城门的战火，处处烽烟四起。
杀喊声，惨叫声在空气中不断蔓延。
就连太阳都仿佛不忍心看到这一幕般，躲进了云层里去。
整个天空一片灰暗，皇宫里尤其所有御林军被抽调到了各城门作战，
残留的太阳光将皇宫的琉璃瓦照得不断发光，
六千皇宫侍卫的玄甲在宫墙之间来来回回，
却填不满空荡荡的朱红长廊。
往日御林军与侍卫协同布防时，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森严已不复存在，
如今连太和殿前本该驻满的三百守卫，
也被拆成九支小队分散各处。
当值的一名侍卫统领攥紧腰牌，
看着手中重新划分的巡防图眉头紧锁
——以往每道宫门需五百人轮值，
现在仅能勉强凑出二百，连神武门这样的咽喉要道，
也不过竖了两排长枪，空荡荡的门洞灌着热风，
将侍卫们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
更要命的是，为了填补东西十二宫的空档，
巡逻小队间隔被拉至百丈，
当最后一队侍卫脚步声消失在角楼拐角，
偌大的宫墙下便只剩蝉鸣在空荡荡回响。
突然，一名身背竹筒的传令兵脚步如鼓，
在宫廊飞跑，汗水浸透衣甲，腰间铜铃震碎满院寂静。
那名传令兵似乎是怕被侍卫们拦截，攥着鎏金令牌，
边跑边喊“南城门急报”，掠过侍卫时衣角飞扬，
带起一路急促喘息声。
一路上他都畅通无阻，
直到进了李婷婷所在慈宁宫，才被门外的侍卫远远拦截。
但那名传令兵似乎没有打算停下来脚步，
依然手握令牌，边跑边喊，“紧急军情，
南城门急报！”
侍卫们见状，只能无奈地给他让道。
不一会，那名传令兵便带着一阵风进入了室内。
传令兵撞开雕花木门，珊瑚珠串的帘子哗啦作响，
碎玉般的声响惊得梁上燕雀扑棱乱飞。
透过晃动的珠帘，鎏金蟠螭纹香炉腾起袅袅青烟，
将室内的景象晕染得朦胧。
鲛绡窗纱半掩着日光，洒在湘妃竹榻上，
皇后李婷婷月白色的裙裾拖落在猩红毹毯上，
怀中襁褓裹着鹅黄绣云缎，
她垂首轻晃，不停地安抚怀中的幼子。
一旁的潘长青与几名带刀护卫，听闻声响，
抬头警惕地望向外面，正想上前阻止，
却被李婷婷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叫停。
传令兵猛地单膝跪地，甲胄撞地发出闷响，
竹筒里的急报随着动作滑出半截：“启禀皇后娘娘！
南城门守军折损逾半，西城门护城河火势失控，
东城门亦遭猛攻，敌军云梯已架至城头！”
他喉间涌上血腥味，额头冷汗滴落在青砖缝隙，
“请娘娘速速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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