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章 乱
狠话说了几天，不知道周奕凡是不是真的伤透心了，竟真的没再找她。
也好。
她还没想好怎么调节情绪面对周奕凡，她心里有气，气周奕凡没有照顾好自己，也气周奕凡没坚定的选择她，虽然即便她被选择了，也不会舍得真的让他为难。
不过也多亏周悦，点醒了她。
正当打算出门之际，成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眼皮一跳，没有过多犹豫接了。
“哥”
“休息了吗？”
九点不到，还早，明知故问。
“说事。”她敲打着电脑，真正和迪哥聊着最新的活动。
“过来，吃个宵夜。”
她停下手里的活问：“有谁？”
“还能有谁，过来就是了，我是你哥，又不会把你卖了。”成哥拿出兄长的气场。
小梦耳根子软，成哥那么强势的邀约，也只能被动接受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外出装，穿上平底鞋，随手扎了一个马尾，画个淡妆，就出了门。
宵夜摊，在黑夜里冒着热腾腾的白烟，春天的气候反复，让人本身就容易燥热，小梦肠胃不好，在这敏感季节总会刻意避开过于辛辣刺激的食物，但是奇怪的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成哥肠胃就算喝两吨地沟油，仿佛都不会怎么样。
小梦一边想一边往一堆男人窝里走去。
成哥看到小梦眼前一亮，立刻起身迎接，大大方方和大家介绍：“我妹妹，成小梦。”
小梦眼睛横扫了一圈，发现熟面孔和生面孔，都不上，成哥这话，显然是给新人说的。
简单的介绍完，她乖巧的坐在成哥身边，看着他替自己摆弄碗筷：“你叫我出来干嘛？”
来都来了，不能闲着，小梦也没客气吃了起来。
“你说我能叫你干嘛，多久没有回过家了，你心里有没有数？你妈在我耳边都唠叨成什么样了。”成哥一副生气的模样：“见你一面，真费劲。”
“那也是你妈！”她没吃人嘴软：“过两天就回去住段时间，最近有点忙，我这记忆恢复得也很突然，很多事都还没头绪。”
“别怪哥没提醒你，周奕凡不是普通男人，他真被你气跑了，你铁定追不回来。”说完，还不忘沾沾自喜的自夸：“多亏你哥慧眼识珠，给你挑的男人，下手早。”
成小梦杯子一放，一巴掌抡了过去：“你少扯嘴皮子，你那是不靠谱，有你这么带妹妹的吗？”
“我是见他可靠才让他带，不然，你见我把你给谁照顾过。”
“闭嘴吧你。”
“好好说话，那么多队员呢，给哥点面子。”
两兄妹许久未见，也没有陌生，一人一句的怼，谁也不让谁，激烈之处，她还得动手揍他个一两拳头。
吃完宵夜也差不多12点多了，小梦喝了两杯，肯定来不了车回去，打算叫代驾，成哥却拦下，非说有人没喝，能送。
结果她傻愣愣站在路边，吹风许久，看见不远处开来一辆熟悉的宾利，皱眉打量。
果不其然，车子在她面前停下，白色手套司机下车替后座开了门，周奕凡就这么从容不迫的下了车。
“周先生，需要我跟着吗？”司机问。
“不用，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
他们的对话不长，以至于小梦还来不及把思绪和视线从周奕凡身上转移开。
他穿得很居家，整个人慵懒又帅气，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但，他在哪个家？四合院吗？那得绕半个城，所以成哥，一早就告知他，她在哪了。
“啊？”
“钥匙。”周奕凡好脾气的重述一遍，语气比刚刚更强一些。
她动作有些迟缓的从包里拿出，递到他手上，他长腿一跨，走向驾驶室，她打开后座的门。
“当我是司机？”周奕凡侧目而视，口吻不悦。
“没有”她吐了吐舌头，有点无奈，默默关上门，往副驾走去，坐下，系上安全带。
气氛莫名的低迷。
“你怎么过来了？”她明知为什么，却想主动打破这份安静。
周奕凡眉头紧蹙，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方向盘，英俊立体的五官，在霓虹灯下，帅得一塌糊涂，像极了迷人的男妲己，让人忍不住的想贴近。
“你哥给我打的电话。”
她看向他，有些诧异，他是想跟她表达，不是他自愿来的吗？
“你可以不来。”她不悦。
周奕凡一脸淡定，由她揣着，瞄了一眼手机信息。
是成哥。
「我说你以前碰我到我妹妹的事比赚几百亿都积极，今天怎么反常，问了地点又不来，原来守株待兔啊。」
他嘴角上扬，无声无息的熄了屏，继续开车。
成小梦以为他态度的冷淡，于是，看向窗外，喃喃自语：“三哥。”
只听见唤，却没有下文，周奕凡疑惑的重启话题：“嗯？”
“我和钱权，哪个更重要。”她退而求次，如果不跟他的家庭比，她是不是可以排在他世界里的第二位。
如果他说是，即便是因为他而被中枪的曾经，也就一了百了吧。
她脑袋一热。
“没有可比性，并不冲突。”
她心冷半截“如果二者发生冲突呢？”
沉默，他表情变得不高兴的抿紧唇。
她明知三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让他做这种假设，需要很多理性的推敲，沉默在她意料之中，熟知三哥的脾性。
但是，还是难免失望。
“为什么要问这个？”他突然反问。
小梦失望的转移注意力，看向手心里的手机：“没什么，随便问问，手机软件说，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你，会不顾一切把所有都给你。”
周奕凡皱眉，眼眸里有片刻迷茫：“所以，你想要什么？”
“你的全部。”
“好”
她抬头看向他，不解，他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车子没有驶入她的房子，而是开往了他市中心的公寓，喝了酒，她出奇的乖巧，没有闹，老老实实跟着他。
在电梯里，她略微的紧张的看着电梯屏幕数字的跳动，越来越高，一动不动，他看出她的紧张，越靠越近，直至并肩。
而后，他微凉而修长白皙的手掌握住她垂在一边的手。
她身躯微微一震，低头，不敢对视，嘴角上扬。
他还是在乎她的，虽然一路上，表现得很冷漠。
“放轻松。”
“嗯。”
他给的安全感让她变得安定下来。
“别想乱七八糟的，都不会发生。”
她尴尬笑笑，点点头，手里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泛起阵阵的暖意。
也是这一刹那，忽然想到自己害怕搭电梯的罪魁祸首——成哥。
以前她可喜欢搭电梯，越高越爱蹦跶，有段时间还非要拉着周奕凡陪她去蹦极，但她怎么撒娇都没用，周奕凡为此头痛很久，带她去玩过山车，摩天轮……弥不拒绝带她蹦极。
直至某一日，成哥招呼哥们在家里看恐怖片，电梯那种，一夜之间，把她治的服服帖帖，不止不敢往高处跑，还不敢搭电梯了。
周奕凡知道以后，还跟成哥吵了一架，说他用的方法极端，两哥们还冷战了一个月，她左右逢源的劝动，才和好。
由此看来，周奕凡对她的紧张，不是今朝今夕的。
见她偷笑，周奕凡垂眸：“笑什么？”
“你在的话，搭电梯也没那么可怕。”
周奕凡没有接下她性情不定，反复无常的热烈，反而出奇的冷静。
——叮
顶楼，整个小区地段，放在b市数一数二，是三哥最新的投资项目，一路走来，入住率几乎百分百，看来是收益可观。
而从外看到里，可以判断，三哥这一套是小区唯一的一户一层。
房子里装饰得很符合三哥气质，质感和科技感，很强烈，生活用品对于其他居住地，这里显然更多。
三哥近期应该居住这里。
她小眼睛不断地打量着房子，高级得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入户门高级得皮革地垫上，杵了很久。
周奕凡反而率先换了鞋，脱了西装一挂，便往沙发走去，熟门熟路。
“进来，我这里不用你守门。”
“好”
她有点胆怯的磨蹭，在这个场景里，他贵得难以靠近。
眼见她就要光脚走进来，他倒水的手停下，再次皱眉斜视频，耐着性子道：“鞋子在旁边。”
小梦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刚刚穿鞋时，顺手替她拿出来的新棉拖，心里原来空荡的心，忽然又被灌入许多勇气。
三下五除二穿好鞋子，便往他走去。
“三哥”
他没有回应，却递上了水，等她继续说。
她反而出其不意，接过水，直接放桌上，借着酒劲，直接抱住了她，带着微微的鼻音呢喃“你太瘦了。”
骨感太明显，她心疼。
他挣扎了两下，也没有强硬推开，任由她作妖：“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坦白从宽的意思。”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喝了两杯困意席卷。
周奕凡微微俯身，把她抱起：“明天再说。”
“可是我还没洗澡。”
“我帮你洗。”
“我的衣服还在家里。”
“这里也是你家。”
对哦，他们没离婚，一想到这里，她的笑意就抑制不住。
“你是不是在这里养女人了？”她眉头一皱，扯住他的衣领，假装生气的抬下颚看着他。
不然怎么会有女装。
周奕凡嘴角勾起个冷笑：“我道德感没你那么低，先穿我的。”
理亏不敢多言。
毕竟，没离婚，先失忆的是她。
周奕凡好脾气的给她整理妥当，再起身收拾自己之际，她躺在床上忽然睡意朦胧，看到床头他黑色手机忽然亮屏，心里的小九九发了痒。
密码没改。
「周先生，秦董和千金已经抵达酒店。」
什么意思？她心里咯噔，默默放回手机。
洗完碗出来的周奕凡身上带着一团雾气，清爽的短发披在额前，显得很有少年感。
他走到床边，察觉到手机位置变动，看了一眼背过去的她，若有所思拿起了手机，不动声色的上扬了嘴角。
“新合作人，他家千金未成年。”
他在解释，这个想法带给她很大的喜悦。
她回过身，转向他，拉住他的手，他有所抗拒，依然没有甩开，甚至她觉得他有贪恋的回握。
冰，他的手冷得仿佛没有温度，就连皮肤都不正常的雪白，顺着他的手往上看，手腕处有若隐若现的针管。
他仿佛看到她的注视迟疑，立刻松开强硬的松开她，袖子往下，防御的面色。
“这是怎了？”
“没事。”
她心抽着疼，声音变得更柔：“三哥，你抱抱我吧，抱抱我，我就原谅你了。”
递出台阶。
巨大的喜悦冲刺他，周奕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坐在床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她紧紧地回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上那清冷的气息：“三哥，你对自己好点。”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周奕凡轻抚着她的背，用尽卑微恳求的口吻道歉：“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你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你别自己为难自己。”
她根本没有真正怪过他，他却一直不放过自己。
“嗯。这个浑水，你别蹚。”
她脸色一变，推开他：“不可能。”
周奕凡似乎也不因为她的态度而恼怒，而是起身：“你换路线装失忆，这招太不聪明了。”
“什么意思？”
周奕凡看着她，口吻严肃道：“以身涉险达到目的，过分愚蠢，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回来。”说完便打开门离开。
两人的关系，仿佛只要涉及对方的立场判断题，就会刹那间针锋相对。
她不理解，为什么周奕凡那么抗拒她报复周二伯，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她能理解周奕凡身份为难，所以暗自较量，可是不曾想，他不帮她出气，还不同意她行动的原因是什么。
明明周二伯背地里的勾搭，他也看不惯。
这问题成为她心里的隔阂，知道他痛苦，向着他迈不进一步。
夜里，寂静得可怕，小梦没有敢关灯休息，甚至醉意带来的困意都被无声无息的恐惧感席卷，翻来覆去睡不着。
摸出手机一看是已凌晨。
于是，她默默从床上起来，走出了房间，想倒杯水喝。
客厅在一盏灯落在沙发上，远远看去，只见一个身影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已熟睡。
是三哥。
他没有丢她一个人。
为了她随时能够见到，他甚至没有去客房休息。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席卷而来，她红着眼眶，又折返回了房间。
……
周家
一个月一次的周家家宴上，突如其来的宾客，让他不悦的看了母亲一眼。
来的人带着大包小包恭维递烟半鞠躬，周奕凡眼皮都没有抬，继续注视着眼前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奕凡，这件事是叔叔不对，但是，我们李家，和周家世代相传，你这样对我们下狠手，是不是太过了。”
周奕凡没有耐性听着这些话，端起茶杯重重放下：“您家人，是您处理，还是我来？”
这句话直击周母。
周母没想到会被贴脸开大，他一丝一毫的脸面都没有给她，她的脸色变得一红一绿的难看，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压着脾性，咬牙切齿的看向李祺：“哥，先坐下，奕凡筷子都没动，你别着急。”
周母家里有两个哥哥，父亲已经离世，大哥当家，这次也是通过周母关系，才让大哥混进周家家宴，这本来就不合规矩，大哥又心切，不占理。
所有人都等着周奕凡开口开始家宴，吃饭谈家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奕凡淡定如山，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周家的长辈也有些按耐不住。
于是周家管家立刻会意，主动向前“李董，要不您先到外厅等着，周家宴，不方便外人在。”
“奕凡，你还年轻，做事做人不能往绝处走…”李祺不死心继续开口。
周奕凡眼皮都没抬，冷冷的说“你在教我做事？”
李祺脸色顿变，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沦为丧家之犬，到晚辈面前讨口饭吃，还想反驳几句，周母立刻拉住，使了眼色，让他冷静，才灰溜溜的离开。
“大家一路奔波辛苦了，上菜吧。”
周奕凡淡淡开了口，气场全开，宛如王者。
用餐结束，撤下餐具，放上饭后甜品，各地周家主事人开始因为各自的利益，发表言论
一顿家宴吃下来，周母没有再次开口，但是给周奕凡主动夹菜关切，示好的模样尤为明显。
“当家，周老二家的事，眼下怎么处理才好？”
周奕凡解决了一圈周家问题，现下终于回到这个月家宴的主要问题了。
“周家家规怎么设的。”周奕凡放下茶杯。
周管家立刻开口：“清理门户。”
“可这………”和二伯关系还算缓解的周五伯开口。
周奕凡犀利的看向说话的人：“怎么，你要替他罚？周家能够昌盛至今，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敢犯，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奕凡……”周母也想说上几句，却被周父打断：“当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么多主家人的面前，不要让场面难看。”
在涉及周家内部，外姓一向不占优势，周父站队周奕凡。
周老爷却忽然开口：“长辈们，言之有理，奕凡你还年轻，还得要多听多学啊。”
原本面色缓和的周奕凡，又变得更冷几分：“爷爷，好话赖话我听多了，但是几句真几句假，孙子也能分清一二，今天周家家宴，是讨论整个周家的事务，我身份除了是您孙子，还是周家当家人，您想教孙，恐怕还得下了桌回了家，才合适。”
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周奕凡平日里雷厉风行，到对周老爷和奶奶，都是出了名的孝顺，借了周奕凡的势，所以周老爷在周家话语权一向有分量。
但这次，也是第一次周当家，当着所有人面给足周老爷下马威。
气得对方脸色铁青，愤慨了几句，怒气冲天的离场，而周奕凡漠视一切，没有暂停，继续家宴。
众人皆知，这只是开始。
所有他妻子受过的伤害，他要原原本本替妻子讨回来。
……
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成小梦和迪哥开了一天的会，名下当家花旦艺人的绯闻，丑料，爆炸式的满城风雨。
迪哥带着公司高层把八百年来的人脉都掏出来，处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小梦对接品牌方赔偿以及后期交接等等问题。
「下班了吗？」
在她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三哥的信息发来。
她看了一眼，心里还赌气，想了想回道「忙，有应酬。」
他回得很快「好，结束了，我接你。」
应酬定在五星级酒店，豪华气派，有求于人，场面活不能少。
小梦带着秘书和两位公司高层一起带着对方吃了饭，恭维了一下午，又转场唱歌。
总之陪的陪，哄的哄，低声下气得不像个人，平日的傲骨折碎都不为过。
但她想得通透，这是必经之路，比这个更难的时候，她都走过了。
“来来来，成总，唱一曲。”
公司里，“魏总，我来吧。”
被称为魏总的男人，显然不可能放过她，直截了当的略过当红小生，麦克风递给她，色眯眯的说：“我想，成总，应该不会不卖这个面子吧。”
所有人注视，小梦心里抵触，表面上，还是乐呵呵接过了麦克风，说了几句奉承的话，还来不及点歌，包厢的门被推开。
今晚的大老板来了，娱乐圈里资本大佬，魏总的大哥，魏老大。
然而魏老大身旁却立着一位气场更为强大的顶级大佬——周奕凡，背后还跟着秘书。
让她愣在点歌机前，进退两难。
周奕凡一眼便看到她，目光带着冷冽的寒意，皱着脸，边打量，边入座，
——她说的应酬吃饭
——原来，是在这里吃。
他冷笑，收回视线，看着周围人忙成一团的迎接，安静的等待，她不情不愿的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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