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钉得太紧了，徒手掰不动，管不了那么多，项海澜捡了一块碎砖头，往封窗的木条中间位置拼命地砸。
田起凡听到动静，拿着电话走回来。
项海澜砸窗户砸出了血性，田起凡不会让自己好过，就算为了空间暂时留她一命，但肯定会折磨她，那一枪之仇，他不会不报的。
周旋个屁，项海澜把手里的砖头扔向了田起凡，转过身躲到一堆碎砖头后面。
老天保佑，田起凡身上没枪，手里就一把刀，项海澜发狠了，手里的碎石不要钱似地砸过去。
边砸边想逃跑路线，这栋大楼单层面积不算小，项海澜感觉背后有冷气流动。
田起凡是从反方向上来的，那说明这栋楼的两侧各有一道楼梯，甭管了，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判断失误，身后并没有楼梯，是一扇窗户的玻璃碎了，风从木条的缝隙灌了进来。
阵痛又来了一波，她被堵在了窗户前，项海澜冲着木头缝隙嘶吼，“救命！”
还想再喊，人被田起凡一把拽了回去。
“你想找死。”声音越平静，代表越愤怒。
项海澜更怒，求饶是不可能的，“去你妈的，死特务，想要老娘空间就对我好点。”
“空间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还真不想要了。”田起凡的刀架在了项海澜的脖子上。
“以前做鼠疫研究，我杀了成千上万只老鼠，还有人，壁炉下的地下室你已经见过了，杀人，杀老鼠我最在行。”田起凡的手冰凉，吐在项海澜耳旁的气息也没什么热度，天生就是个冷血动物，毒蛇一条。
“对了，死前得让你知道个秘密，金家丢了的家产现在归我了，作为这次股灾的奖励。”田起凡把刀往项海澜颈动脉上靠了靠，不无得意道。
没想到在田起凡这得到了丢失的家族宝藏线索，项海澜忍住怒气，忽悠道：“那你更得需要我的空间了，那堆东西见不得光，文物必须精心保管，一旦受损，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戴向晴告没告诉你，空间大都是真空状态，最适合保存文物。”
抵住她脖子的刀刃颤了颤。
周旋了大半天，项海澜发现，田起凡这人有点阿斯伯格症的倾向，智商超高，但情商麻麻。
再给她点时间，说不定真能刀口求生。
田起凡在天人交战，作为一个研究狂，病毒，还有股票这种纯数学模型的东西，他都玩过了，也玩腻了，对空间他实在好奇，不拿到手，他死也不甘心。
但他也十分想让项海澜死，这个该死的女人比戴向晴难控制多了，让她活着是大患。
田起凡刀口向下，准备先在项海澜大腿上扎一刀，他有经验，不会伤了大动脉，让她血尽而亡。
项海澜脖子被箍住，想躲也没办法，眼看着刀尖就要贴上大腿。
她闭上眼睛，认了！
早晚要有此一劫，这是她作为穿越者的宿命。
田起凡这一刀还是没能扎下去，楼下传来轰隆一声，像是大门被撞开了。
他扯着项海澜往楼梯口走。
金熠跟公安们上来时了，看到的就是让他肝胆俱裂的画面。他的小裁缝面无血色，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再看她裤子上洇湿的一片，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的宝贝哪受过这样的苦。
“放了她，换我来。”金熠用乞求的口吻道。
“别着急，你会死的，不是现在。”田起凡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又大意了，应该换一辆车的。
没想到姓金的能这么快找过来，按照他的计划，在被找到之前，他能给项海澜做完剖腹手术，并用麻药控制她，让她交出空间。
计划没有变化快，田起凡倒没怎么懊恼。手里有人质，对方会投鼠忌器，大不了换一个地方动刀。
“给我安排一条船，再把我的车开过来，想要她活命，就别跟着，如果惹我不高兴，我不介意一尸两命，给你们三十分钟时间准备，超过一分钟，她还是会没命。”
区公安局的局长不买账，厉声喝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是什么，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谈谈？拿妇孺开刀，尤其还是一个待产的孕妇，你不配做男人。”
我的大哥啊，你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讲什么人性，生死之仇，还有国仇，有什么好谈的？
金熠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妻子。
田起凡懒得理会叫嚣的局长，“还有二十九分钟。”
“还记得我们给孩子起的名字吗？”金熠开口问项海澜，听着有一丝诀别的味道，“别忘了。”
说完，他带张局长一行人匆匆下了楼，离江边近有一点好处，方便找船。
项海澜回味金熠的话，她的男人虽然感情不外露，马上都要生离死别了，不说点肉麻话倒也罢了，问孩子名字干什么？
他们一直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关于名字倒是商量了很久，无关男孩还是女孩，分别起了个简单和复杂的名字。
金弘，希望孩子无论性格还是人生都能恢弘大气，也跟她名字里的澜，波澜壮阔相辉映。
金曦，这是项海澜坚持的，跟金熠的名字很配，代表希望和朝气。
金弘，金曦，金熠提名字的用意是什么？
宏……曦，宏曦，虹吸效应！
兴奋加紧张，项海澜控制不住心跳加速。田起凡控制着她的动脉，敏感地察觉出来，“你在紧张？”
“想着孩子见不到爸爸了，我能不紧张吗？”项海澜搪塞道。
“你给我老实点，敢动歪心思，咱们就鱼死网破。”
大楼外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有大批附近上班的人和南京路上逛街的人过来围观。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猜到点子上，说劫持犯就是这次股灾的元凶。
这下大家更气愤了，嚷着要把劫持犯挫骨扬灰。
张局长头痛不已，就知道添乱，他带来的人少，驱散不开义愤的群众，听了金熠的建议，开了后门。
等待的时间，项海澜说自己冷，让田起凡别站在楼梯口，回卫生间的地方坐着等。
田起凡没反对。
半个小时眨眼而过，窗外响起了轮船汽笛声。
田起凡第二次拉着项海澜往楼梯口走，一靠近就感到大风飞扬。
这栋奢靡的巴洛克建筑一共四层，三楼到四楼楼顶的楼梯上方，做了奢靡的彩色窗户，因为太高就没用木条封住，阵风的风力太大，大窗户被吹开了。
项海澜继续抱紧胳膊，边下楼边嚷嚷，“太冷了，太冷了。”
下了一层楼，走到二层平台，项海澜突然大叫一声，“好痛，我快要生了！”
田起凡没松开手里的刀，依然抵着她的脖子，不耐烦道：“再磨蹭，我现在就杀了你。”
项海澜疼得冷汗淋漓，“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阵痛有多痛，我一步也走不了了，你让我蹲下来缓一会。”
田起凡确实没生过孩子，他倒不在意项海澜疼不疼，但是她走路太慢，容易连累他被放冷枪。
犹豫了两秒，最终妥协，田起凡不忘威胁，“敢动歪心思，你走不出这栋大楼。”
老娘动的就是歪心思。
项海澜蹲下的瞬间，二楼平台处的小窗户突然开了。
海量的气流对穿，从高处大窗户吹进的风挤向田起凡面前的小窗，不等他反应，他就连人带刀，还有他的大哥大一起被吹向大楼外。
蹲下的项海澜则毫发无损。
研究病毒搞化学的，最好再学点物理知识，死特务偏科了。
适用于液体的虹吸效应，同样适用于气体，项海澜曾经给金熠讲过一个发生在她的时空的离奇命案，也是发生在沪市的老洋楼，凶手的死法跟田起凡一模一样。
没想到金熠活学活用，在大风天想到了这样的妙计。
楼顶有人偷偷埋伏，大窗户被关上了，躲在二楼一侧水泥阳台上的金熠翻身进了楼，紧紧搂住项海澜，激动地声音哽咽，“别怕，都结束了。”
一滴泪滑进项海澜的后颈，她的狗男人担心坏了。
项海澜忍住腹痛往窗外看去，虹吸效应下，冲击力太大，田起凡直接被拍到了对面大楼的外墙上，抠倒是能抠下来，人已经不行了，等在后门的张局长冲两人摇了摇头。
终于死了，这次是亲眼所见。
“阿熠，我终于完成了穿越使命，也算有始有终呢。空间也没了，我会不会就此回到我自己的时空？”
项海澜突然有了一种离别的惶恐。
“我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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