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全文完
顾以霄进了翰林院，紧随其后的便是季月容的封后大典。
自得宫权以来，季月容就没少派人去敲打内务府和御膳房。
如今，没人克扣月俸、踩低捧高，后宫少了许多勾心斗角，嫔妃们几乎过上了‘告老还乡’的悠闲日子。
季月容不是小心眼的人，她看不顺眼的人，只要伏小做低，别来惹她，她都一视同仁，遇事就按宫规来办，不偏不倚。
而赵衡这个皇帝当的，简直是名副其实。
他虽独宠皇后，却也有在平衡后宫嫔妃。
季月容得了他更多偏爱，但他也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雨露均沾。
……
时光荏苒，日夜更迭不休。
方重琰为了妹妹，站位季皇后，对于季皇后的‘姐夫’，他暗里一直都在偷偷协助。
朝堂众臣只知晓他将顾以霄放在最后一名，疑似不喜顾以霄，更看重季无昶。
殊不知，方重琰就是太了解皇帝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赵衡无疑是叛逆的。
他上位以来，明里暗里都在削弱世家的权利。
看到顾以霄这个‘寒门’排在季无昶这两位世家子弟后面，方重琰不用多想也能猜到皇帝会如何的不满。
更何况，比起诗词歌赋，皇帝更在意策问这一题，而顾以霄的策问，明显更好。
于是，方重琰就这么明贬暗褒，跟自己的妹夫和好友，推啊推，小心翼翼地把顾以霄推到皇帝面前。
梯子都搭好了，顾以霄还会慢慢爬？
当然是直接冲了！
因着从季之玥的藏书中汲取了不少知识，翰林院当值这段日子，顾以霄在政事亦颇有见地。
赵衡本就有意提拔他，见他好用，一挥手，就助他累迁至礼部侍郎，兼任工部郎中。
人，嫉妒心最强。
因此，看不惯顾以霄的同僚特别多。
顾以霄经常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说不过他的人时不时闹一回在上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有时候他烦了，说话难听得皇帝都忍不住出声拉偏架。
小嘴巴毒啊，皇帝时常担心顾以霄舔一下嘴巴时，可能都得被自己毒死。
一战成名，顾以霄地位逐渐稳当。
方重琰告老还乡后，他顶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目光，接替了吏部尚书的职位。
这一天，徐言官又菜又爱玩，继十几年前那次弹劾没成功后，他又一次在朝堂上弹劾顾以霄。
“皇上！顾公今已位列一品，荣膺尚书之尊，奈何每每朝罢，竟需妻子抱持而归，此诚有失体统之举！
纵使其妻亲为，亦难为士林所许。臣窃以为，顾公身为朝廷重臣，当自重威仪，岂可如此失态？
此等行径，实属有乖礼法，大失体面，殊为不当！
顾公得了圣心，便当尽力为皇上做事，贪恋温柔乡一事，应慎之戒之，以全其德望，不负圣恩。”
赵衡上早朝的困意瞬间飞走，饶有兴致地看向顾以霄。
嗯，看戏的眼神。
顾以霄温和地笑了笑，“微臣惭愧，近些年来只顾着兴修水利，改革科举，整顿吏治，肃清官场……忘了自己还应当多多向徐御史学习。”
他嘴角微勾。
“徐御史整日忙于弹劾忠良，构陷同僚，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实乃我朝“栋梁之才”。
既未能摆正心态，学得徐御史那满腹的扭曲忌妒心理，又未能如徐御史那般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将朝堂视为自家花园，随意栽赃嫁祸。臣自愧不如。
请皇上恕罪，微臣今后定当效仿徐御史，习其如何以唇枪舌剑伤人于无形，如何以权谋私，党同伐异，将个人私利置于社稷之上。”
顾以霄微微侧头，“如此，方不负徐御史“教诲”之恩。”
徐御史声音颤抖：“你…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栽赃嫁祸他人了！”
一番长篇大论，这位只辩了个没有栽赃嫁祸？
呵，垃圾。
眼看着徐御史又要气得抱柱撞头。
顾以霄学着季之玥的样子，瘪了瘪嘴，卖惨，“皇上，臣自幼病弱，双腿无力，现已年老，站个半日，便疼痛难忍，若无爱妻，怕是哪天就跌下长梯，摔死了。”
他假意悲伤，“是臣老了，臣该告老还乡的。”
徐御史气死了，一个四十出头的人，在他这个六十岁的人面前，说自己老了？
他抱着柱子，“皇上！”
赵衡没理他。
一个功绩累累，洞悉时局，每每献策建言，都能切中要害，深得他心，且深得许多同僚叹服的能臣。
一个……嗯…
赵衡权衡利弊，微笑颔首，“顾爱卿所言极是。”
他清了清嗓子，“来人，快给朕的顾爱卿赐座。今日起，朕特许顾尚书今后上朝时可坐着议政。”
“谢皇上隆恩。”顾以霄愣了一下，速速谢恩。
徐御史瞪大眼睛：“皇上？”
赵衡嫌弃，“徐爱卿，你老了。”
“……”
岁月流转，转眼又过了三年。
谁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顾尚书，一语成谶，四十五岁都没到，就病退了。
顾宅。
桃花盛开。
季之玥掐诀，设下羁绊。
她抱着人，眼睛发红，“阿霄，等我，这次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顾以霄枕着她的臂弯，心生眷恋。
在眼神逐渐失焦前，他轻声道，“好，我等你。”
季之玥：“阿霄，不哭。”
顾以霄笑了，“宝宝，是你哭了。”
季之玥怔了一下，“可我，没有眼泪。”
她从未流过泪。
顾以霄抬手，摸了摸她眼尾的红晕，轻轻地拭去眼下那滴眼泪，握在掌心。
望着对方脸上浅浅的泪痕，他轻笑出声，“我赢了。”
前世的他。
哼。
不堪一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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