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过也来了脾气，走到翠澜身边，上去就是一巴掌，厉声喝道，“反了你了！给我找！我看谁敢拦着！”
看着翠澜被打，柳氏上前护住了她，江月晴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娘，阿晴害怕。”
“不怕不怕，阿晴不怕啊。”将江月晴搂在怀中，轻声的哄着。
不一会儿，小喜便将银子找了出来。
看着银子，江过和刘姨娘眼中都是欣喜，忙就要走。
柳氏自然不肯，本就是半蹲着，扯住了江过的衣袍，恳求道，“二爷，你我成婚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求您，这银子，您真的不能拿啊。”
“我带来的嫁妆这么多年都贴补给了二房，您若是再将这一百两银子带走，妾身过两日怎么交差啊！”
眼前的柳氏梨花带雨，十分惹人心疼，江过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柳氏聒噪的紧。
想要拽出自己的衣角，却没想到柳氏手劲儿这么大，心中烦躁，伸出左脚朝着柳氏的肩上踹了一脚。
柳氏被踹倒在地，额头撞在了地板上，顿时就青了起来。
“夫人，您没事儿吧。”
“娘亲，娘亲。”
“你这个坏人，不许欺负我娘亲！”似乎是怕江过再对柳氏动手，平日里温顺的江月晴忙边说话边扯住江过的双手。
翠澜立刻围上前去，查看柳氏的伤势。
江过本就暴跳如雷，看着平日里温顺的女儿这么维护柳氏，只觉得这对母女十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烦躁，再一甩手，也将江月晴甩了出去。
顾不上自己的伤，柳氏连忙上前扶起江月晴，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焦急的询问着，“没事儿吧，伤到哪儿了，晴姐儿，告诉娘亲，你可有哪儿痛？”
江月晴突然间被甩出来，整个人都是发懵的，躲在柳氏怀里，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开始小声的啜泣着。
江过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厉声道，“你若是在这么胡搅蛮缠，爷就休了你！”
江过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柳氏脑中炸响。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了院子，只留下一脸惊愕的柳氏。
此时，刘姨娘还不忘对着小喜吩咐着，“小喜，二爷方才说了一碗水端平，把那匹云锦也拿过来，给咱们怡姐儿也裁上一身衣裳。”语调里带着得意和挑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奉了二爷的命。
小喜得了命令，立刻跑去取来云锦，双手捧着送到刘姨娘面前。
刘姨娘嗤笑的看了一眼柳氏，眼中满是轻蔑和嘲讽。带着小喜扭着身子离开了正院，只留下柳氏一个人呆呆地留在原地，眼里都是绝望和无助。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失言了，如今云锦和银子都被老爷和刘姨娘带走了，这可怎么办啊！”翠澜哭着说着，一张脸上都是鼻涕眼泪。
江月晴关心娘亲的伤势，豆大的泪珠也颗颗掉落。
柳氏哀莫大于心死，这么多年，江过一向如此。
只是老夫人头一次交代自己办事儿，自然不能落了老夫人的面子，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戴了二十多年的镯子，不舍得摩挲了许久，擦干了眼泪，又将江月晴搂在怀里。
将镯子从手腕处褪下，放在自己手中。撑起笑来，对着翠澜道，“日子总是要活下去的，你看，咱们还有这个，不怕的。”
“把它当了，也能换些银钱，怎么不能辜负了老夫人的吩咐。”
“夫人，这是您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是姨娘(柳氏生母)留给您的唯一遗物了。”
柳氏心中酸痛，看着年岁尚小的江月晴，还是强撑起来，对着翠澜吩咐着，“去吧。”
翠澜领命，拿着镯子走了出去，柳氏带着江月晴坐在了暖塌上。
小小的江月晴轻轻抚摸柳氏额间的青紫，明明自己吓得发抖，还是强撑着替柳氏呼呼，“娘亲，阿晴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咱们阿晴真乖。”将江月晴紧紧的搂在怀中，不想让江月晴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
皇宫，椒房殿。
小佛堂里，沈皇后左手轻捻佛珠，口中诵念佛经，右手边则是放着一个牌位，那牌位上的名字如今已经有些褪色。
“娘娘，二皇子来了。”
说的是沈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甘露，听到她的话，沈皇后仿佛才回过神儿来，将牌位小心翼翼放在盒子里，由甘露搀扶着，起身来了椒房殿的正殿。
“儿子给母后请安。”不过六岁的孩童，脸上如今稚气未脱，但眉目之间已见刚毅，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说出的话却是极有规矩。
“快起来，快起来，天冷，别在这跪着，咱们母子之间，没有这些虚礼。”上前将谢行舟扶了起来，母子二人说着家常。
谢行舟对沈皇后一向亲近，他自幼便是沈皇后养大的，沈皇后因着和先皇后的姐妹情，对谢行舟如同己出，不是亲母，胜似亲母。
谢行舟年仅六岁，自从去了文华殿学功课，就搬去了宣和殿居住，但每日下学都要坚持来给沈皇后请个安。
“如今快到新年，你也抽空歇歇，别日日泡在书房里读书，母后看你都快成了小书呆子了。快尝尝，这是母后特意让你甘露姑姑给你泡的牛乳茶。”
“是，母后，儿子知道了，母后也要注意身体。”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举手投足间，竟让人觉得这六岁小儿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点了点头，对着甘露开口赞道，“这牛乳茶甚好。”
甘露也跟着笑，“二皇子如今去了文华殿，人也老成了些，奴婢记得，从前二皇子喝到这牛乳茶，可是要不住嘴的赞奴婢许久的。”
二人说了没多久，时间也不早了，谢行舟便起身告退，沈皇后盯着谢行舟的离去的背影，对着甘露问道：“甘露，你有没有觉得，行舟最近有些不一样了。这些日子行舟总板着脸，也不似从前一样爱笑了。”
甘露如实答着，“不一样？奴婢没觉得呀，许是二皇子最近去了文华殿，人也长大了些，越来越懂事了。”
沈皇后叹了一口气，淡淡开口，“也许吧，皇家的孩子，总是懂事的比人早些。”
“行舟是个命苦的孩子，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我也能对得起无暇(逝去的先皇后)了。”
“对了，给阿羽那几个孩子的礼可备好了，尤其是给娇娇的礼，记得备的重重的，听阿羽说，娇娇那孩子可是个小财迷，若是不讨好她，怕是到时候都不愿意让我抱了。”
甘露忙道，“早就准备好了，依照娘娘的吩咐，给小县主的礼备的足足的。”
“可惜县主还小，奴婢也想早早的见见小县主，听说小县主和娘娘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起来，奴婢还记得刚见到娘娘的时候，那时候，奴婢七岁，娘娘三岁，就如同年画里的娃娃一样。”
“再等等吧，等天气再暖和些，阿羽便会带着娇娇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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