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丞相府的每一片瓦砖都沉浸在静谧中，但内宅各院却各有心思。凤绾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盘旋着宁珩的那句话——“敌人并不仅仅是凤锦一人。”
这话什么意思？
“小姐。”春杏小心翼翼地端着热茶走进来，轻声唤道，“已经深夜了，您还不歇息吗？”
凤绾回过神，目光柔和了几分：“再等一会儿。”她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视线落在窗外的月光中，语气轻轻：“春杏，你说，人心为何这样复杂？”
春杏愣了一下，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感慨，但还是小心回答：“小姐，复杂的是那些不安分的人。奴婢觉得，您这么聪明，谁要是跟您斗，早晚得吃亏。”
凤绾笑了笑，没有回应。
与此同时，凤锦的房中却是一片狼藉。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绿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废物！”凤锦怒气冲冲地将桌上的书卷扫到地上，“你说，这东西怎么会被送到母亲面前？谁的手脚这么快？”
绿烟颤抖着说道：“小姐，奴婢已经尽力了，可……可大小姐那边实在太……”
“别提她！”凤锦打断她，眼神中透着怨毒，“凤绾，她凭什么每次都能踩在我头上？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她得逞！”
“那小姐打算……”绿烟小心翼翼地问。
凤锦冷笑：“等着吧，既然她那么喜欢查，明日，我倒要让她查个够。”
次日清晨，凤绾正在用早膳，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春杏匆匆走进来，脸色略显凝重：“小姐，三小姐那边又有动静了。”
凤绾放下筷子，语气淡然：“说。”
“听说三小姐昨夜向夫人告了状，说府里有人意图害她，把昨日之事推得干干净净。”春杏咬了咬牙，“还说要请大夫验身，以证明她昨日中了毒。”
凤绾微微一笑：“她倒是聪明，想将水搅浑。不过，既然她想玩，我陪她便是。”
春杏有些担忧：“小姐，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如果夫人偏帮三小姐，您岂不是……”
“不必担心。”凤绾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让她先叫嚣一番，等她闹够了，我再收拾残局。”
午后，丞相夫人在正厅召集了府中众人，凤绾、凤锦、丞相以及几位重要的家仆都在场。气氛凝重，甚至连一向最受宠的凤锦，此时也不敢多言。
“昨日之事，本夫人仔细思量了一夜，仍觉蹊跷。”丞相夫人冷冷开口，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今日召大家来，便是要将事情查个清楚。”
凤绾微微一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而凤锦则是一副满脸委屈的模样，轻轻抽泣着：“母亲，女儿昨日的确身体不适，甚至到现在还头晕乏力，您若不信，大可以请大夫来看。”
“既然三小姐如此说，那便请大夫吧。”凤绾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讥讽，“不过我有一言提醒——若是查不出什么，三妹妹的好名声，可就没了。”
凤锦一愣，随即目光一沉：“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凤绾眉梢一挑，“既然你昨日是‘中了毒’，那今日若查不出，你的说辞岂不是成了笑话？”
丞相夫人皱眉：“绾儿，你这话太重了。”
凤绾微微一笑：“母亲恕罪，女儿只是觉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三妹妹若真清白，何须担忧？”
凤锦咬紧牙关，心中恨得直痒，却只能故作镇定：“既然姐姐如此笃定，那便请大夫来看看吧。”
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他仔细诊脉之后，摇了摇头：“三小姐脉象平和，并无中毒之兆。”
凤锦顿时脸色煞白，连声辩解：“这……这不可能！昨日我明明……”
“也许是三妹妹昨日误食了什么，自己吓自己罢了。”凤绾轻轻笑道，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诛心，“不过，这曼陀罗之事，既然查不出真相，便该好好封存，省得再生事端。”
丞相夫人点了点头：“绾儿说得对，这东西先收起来，以后再议。”
凤锦气得胸口起伏，双拳紧握，却只能咬牙忍下：“是，母亲。”
凤绾看着她那强忍怒意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棋局才刚刚开始，输赢尚未揭晓。
夜晚，凤绾正准备歇息，宁珩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院中。他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几分戏谑：“凤小姐今日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凤绾瞥了他一眼，语气清冷：“殿下闲得无事，又来做什么？”
宁珩走进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卷，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今日的局虽然你赢了，但真正的对手，可不止凤锦一人。”
凤绾目光微微一凝：“殿下的意思是？”
宁珩放下书卷，靠近一步，声音低沉：“丞相府的局，只是一个开始。你若想真正脱身，便得看你有没有和我合作的勇气。”
凤绾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想让我合作，那也得拿出让我心动的筹码才行。”
“筹码？”宁珩微微一笑，眼神深邃，“凤小姐不如先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清风和一抹难以琢磨的笑意。
凤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明白——这场戏，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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