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随心，无损于你。此镯，不过是你暂避风雨之所。”
玉藻前心生好奇：“倘若吾欲弑主，又当如何？”
十八淡然：“大可一试。”
玉藻前疑其诈，未敢轻举妄动。
十八再道：“吾言非虚，尽管一试。”
玉藻前终是按捺不住，以柔和之术，轻试妙音。见妙音微退，心中竟生怜惜，急施妙法，欲愈其伤，仿佛妙音已成心中至宝。
玉藻前愕然：“尊上，此乃何故？吾心竟生慈悲，不再嗜杀。”
妙音亦是惊奇，问其缘由。
十八言道：“你待她独有这份柔情，何不冲我施展一二，下手重些，瞧瞧！”言罢，他竟坦然露出后背，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玉藻前轻轻一挥手，掌风凌厉，十八背上立时显现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衣襟。玉藻前面色无波，似有无尽快意涌动心间，望着那汩汩流淌的鲜血，舌尖不自觉地掠过唇瓣。
十八似是看穿了玉藻前的心思，笑道：“这便是你岛国之术与我华夏之道的天壤之别。你们以暴制暴，终将被暴戾反噬。式神若过于强大，便不再听命于主。而我华夏，讲究的是以心交心，主人与式神之间，心有灵犀，同生共荣。她若亡故，你未必受损；你若消逝，她亦安然无恙。我昆仑山中，藏有上古异兽，有缘者皆可遇之。昔日，我曾与罗宇师兄偶遇一只腾蛇……”说到这里，十八抚了抚隐隐作痛的额头，努力让自己思绪清明，不愿再忆起那段过往，“后来……后来之事，已然忘却。”
十八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曾翻阅古籍，知晓你岛国那所谓的最强神兽八岐大蛇，在我华夏古籍中，也不过是我华夏相柳昔日于古战场上被斩去一头，侥幸逃脱之辈。”
“此番我归宗之际，顺道助你恢复九尾之姿。我天衍宗之底蕴，想必你也略知一二。”
十八忽而问道：“对了，你究竟是雄是雌？”
玉藻前微微蹙眉，似是在回忆：“我亦记不清了，仿佛记忆有所缺失。我曾以女子之身魅惑过神国之天神，待他清醒后，便对我穷追不舍。而后，又觉得无趣，便化作男儿身，却又与凡尘女子结为连理。故而，我自己也不知晓是男是女。愤怒之时，时而为男，时而为女。我，更偏爱女子之姿。”
十八闻言，笑道：“那便以少女之态现世吧。”
妙音在一旁，疑惑道：“那我该如何召唤于它？”
十八答道：“无需召唤，它若感知你身处险境，自会现身。你可视之为友，与之言谈，唤之而出，只是，它未必会应你之唤。”
妙音轻启朱唇，对十八言道：“既有此等秘术，为何不亲自捕获一只灵兽？”
十八苦笑摇头：“灵兽择主，需实力与心意相通。我这等微末之技，岂有灵兽甘愿相随？便是强行契约，也只会伤了彼此。上古神兽，更是傲骨铮铮，宁死不屈。此契约唯有真心接纳，方能成就。若是我，或能与那看门大黄结缘，然其力微，于我何用？”
言罢，十八耸肩以示无奈。玉藻前见状，自行尝试进出空间，来去自如，确信十八之言非虚，心中涌起莫名情愫。在这强者为尊的神国，她素来以狠辣狡黠立足，此刻却觉此景亦甚好。
玉藻前轻声问道：“若有一日，主人陨落，吾当如何？”
十八答道：“吾已言明，你自无恙。此契约不过为你寻一安身之所，去留随心。若欲离去，也请先随我等返回天衍宗，助你复原尾巴。再者，直呼我十八便可，尊上之称，实难消受。”
玉藻前轻轻应了一声，化作白光消散。
十八转向妙音：“夜深了，可曾困倦？不如就寝吧。”
妙音颔首。
二人回到屋内，董白犹自沉睡。十八将董白置于床榻中央，自己在外侧躺下，妙音则在内侧安歇。
妙音正欲更衣，十八脸色微红，道：“妙音，不如……”
妙音疑惑：“嗯？”
十八尴尬笑道：“还是穿着睡吧。”
妙音笑道：“哪有穿衣而眠之理？你我各盖一被，你莫偷看便是。”
十八终是不好意思宽衣，只道：“那你早些歇息，我也睡了。”言罢，整个人缩进被窝。
片刻后，妙音轻声问道：“你睡了吗？”
十八亦答：“未曾。”
妙音背对着十八，蜷缩成一团，娇羞道：“我脚冰冷，能否替我暖暖？”
十八喉头一紧，脸颊绯红，拿起枕头移至另一侧，颤抖着手将妙音的玉足搂入怀中。那冰凉的玉足渐渐回暖。
借着月色，十八愣怔地抚摸着怀中的玉足，忽地一顿，似是在其上寻觅着什么，仿佛那里本应有一道疤痕。
不由自主，他轻轻吻了上去。
妙音不由自主地身形微颤，面若桃花，娇羞之色溢于言表，轻启朱唇，细若蚊蚋般言道：“别……脏……”
十八心如重锤击打，愣在当地。
他喃喃自语：“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随即不再多想，只紧紧捂着妙音的玉足，沉沉睡去。
妙音亦是满脸幸福，沉入梦乡。
次日，雪霁天晴。晨光熹微之时，二人携董白前往董卓居所。十八启唇轻言：“爹爹，妙音自幼孤苦，被遗弃于世。孩儿欲携她往天衍宗一行，求助于锁阳师伯，探其双亲是否安康。若已不在人世，我二人便归来完婚；若尚在人间，便去接他们回来。不然，大婚之日若无父母之命，总觉得少了些圆满。此行路途遥遥，若带上董白，恐需一年光景。故而，还需劳烦爹爹代为照看。”
董卓平日里虽也想抱孙儿嬉戏，但董白总是黏着这两个小的，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此刻，董卓闻言，心中欢喜不已，忙不迭接过董白，笑道：“去吧去吧，家中诸事，我自会打点妥当，为你们备好成婚所需。其实，直接拜堂成亲便好，咱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当年我与你娘亲亦是如此。只盼你们能早日为我添几个孙儿孙女，越多越好，无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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