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飞在清虚观住了两天。
这两天里，道长玄清一边修复破损的符箓和道具，一边时不时与王燕飞聊些道法、妖邪、鬼魅之事。王燕飞对这些东西并不太感兴趣，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获取更多信息总归是好事，便也耐心听了几分。
阿尔薇涅则是全程悠闲得很，每天不是在院里晒太阳，就是在屋顶上晃荡，有时候还会跑去逗弄道长养的那只黑狗，结果差点把狗给吓瘫了，弄得道长更是对她敬而远之。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王燕飞便已经准备离开了。
道长站在门口，拂尘随意地搭在手上，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们二位既然要走，也不必这般急吧？贫道这里虽然简陋，但住下修整几日也无妨。”
王燕飞已经跨上牛车，淡淡说道：“已经休息够了，是时候走了。”
道长无奈地摇头：“唉，如此也罢，世间皆有缘法，既然要走，那便一路顺风。”
王燕飞轻轻一抖缰绳，牛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驶出了清虚观的大门。
阿尔薇涅则是斜倚在牛车上，双腿交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道长看着他们远去，拂尘轻轻甩了一下，低声自语：“希望你们不要闹出太大的乱子才好……”
牛车一路缓缓向着村外驶去，王燕飞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的晨曦，目光深邃。
被晃倒眼睛了.....
牛车缓缓驶过乡间小道，四周是一片金黄的麦田，秋风拂过，麦浪翻滚，如金色的海洋般波动。农夫们弯着腰，辛勤地收割着成熟的麦穗，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但脸上却带着丰收的满足。
阿尔薇涅懒洋洋地倚在牛车上，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麦叶，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嗯，果然这个世界的粮食质量还不错，至少比我想象的好。”
王燕飞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四周，没有多言，继续驱赶牛车朝城池方向驶去。
远方，一座城池逐渐浮现。
城墙高耸，黑色的石砖整齐排列，显然经过精心修筑，不同于黑沙城的破败，这里的城防更为完整，城门口站着一队甲胄整齐的卫兵，正在盘查入城的百姓。
人群缓缓排队入城，每个人都需要递交一张路引，卫兵接过后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放行，而那些没有路引的流民，则被直接拦在了城外，甚至有人因言语冲撞，直接被长枪抵在胸口，动弹不得。
王燕飞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
他勒住缰绳，牛车停在道路旁，阿尔薇涅也看了一眼城门口，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有路引吗？”
王燕飞没有说话，目光沉冷地望着城门口那层层盘查的卫兵，心中浮现出一个让他极度无语的事实——
他们，压根没带路引。
阿尔薇涅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嘿，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你不会真以为这地方跟黑沙城一样，可以随便进吧？”
王燕飞脸色微沉，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
这里不是黑沙城，不是东国，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他们在这个世界甚至连个身份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正常入城。
城门前的士兵盘查极为严格，甚至有一个明显是流民模样的中年男子，因为言语激烈，被一名穿着黑甲的士兵一脚踹翻在地，刀锋直接抵在脖子上，喝令他立刻滚远。
王燕飞眼神微微一冷，随即又恢复平静，手指缓缓摩挲着刀柄，思索着是否要强闯。
阿尔薇涅看着他的表情，金色的竖瞳微微一眯，悠然地说道：“别想那么多，直接进去就是了。”
王燕飞侧目看她，语气低沉：“怎么进去？强闯？”
阿尔薇涅轻轻一笑，竖瞳中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轻轻抬起手指，朝城门方向指了指，嘴角微微扬起——
“看着就行。”
王燕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王燕飞顺着阿尔薇涅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那种明显的不怀好意，像是早就等着看他的反应一般。
他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又想做什么？”
阿尔薇涅轻轻耸了耸肩，尾巴在车板上慢悠悠地扫了一下，语气慵懒：“当然是让你进去咯，不然你还打算硬闯？”
王燕飞扫了一眼城门口的卫兵，那些人身披甲胄，腰间悬着制式长刀，盔甲上还有清晰的徽记，显然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守军。
最关键的是，这些守军手里不仅有长枪和弓弩，还有一些人背着火铳，这种东西在战场上哪怕放在黑沙城也是极其危险的装备，一旦被围攻，哪怕是他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突围。
“……那你倒是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阿尔薇涅微微一笑，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一个正在和卫兵交涉的商队。
那是一支载满了粮食的马车队，车夫正焦急地向城门口的官吏递交路引，官吏接过后仔细检查，并不时地翻阅身旁一摞厚厚的登记册，看起来是在核对入城记录。
“简单得很，我们只需要稍微……‘借’用一下他们的身份就行了。”
王燕飞听得眉头微皱，冷声道：“怎么借？”
阿尔薇涅轻笑了一声，语气悠然：“你等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伸手一弹，手指间浮现出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微光，宛如细丝一般，悄无声息地飘向那个正在核对名单的官吏。
与此同时，那位官吏正低头翻阅着册子，忽然，他的眼神微微一凝，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商队的队长，语气不善地说道：
“你们的入城登记有问题，立刻下车检查！”
商队的人脸色一变，纷纷下车，试图解释什么，而那些城门卫兵立刻围了过去，开始仔细检查他们的货物。
趁着这一片混乱，阿尔薇涅笑眯眯地看了王燕飞一眼，低声说道：“机会来了，咱们走吧。”
王燕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握紧缰绳，驾着牛车，顺着商队另一侧的间隙，悄无声息地绕过了盘查的队伍，趁着守军注意力被商队吸引的瞬间，牛车缓缓驶入城门之内，顺利入城。
等到城门口的卫兵检查完商队的问题，那名官吏皱着眉重新低头翻阅路引，脸上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奇怪……怎么感觉漏了谁？”
他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眼，却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商队还在原地，守军的阵列也没有变化。
最终，他只能皱了皱眉，摆手示意放行，让商队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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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飞握着缰绳，驱赶着牛车缓缓驶入城中，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城内比他预想的还要繁华，街道两旁的商贩吆喝声不绝于耳，商队进进出出，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甚至还能闻到远处铁匠铺中烧红的铁器散发出的金属气息。
而阿尔薇涅则是坐在牛车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悠哉自得。
“怎么样？不用打打杀杀，一样能进城吧？”
她笑眯眯地转头看向王燕飞，金色的竖瞳里带着一丝狡黠，尾巴轻轻甩了一下，在车板上拍出了一声轻响。
王燕飞瞥了她一眼，脸色无奈：“好好好，你最棒了。”
“哼哼~不对，台词错了。”
阿尔薇涅得意地抬起下巴，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带着点期待：“要说，阿尔薇涅大人最厉害了~”
王燕飞嘴角微微一抽，直接选择无视她，只是轻轻一抖缰绳，让牛车继续向前。
阿尔薇涅见他这幅态度，顿时不满地鼓起嘴，尾巴甩得更欢了几分，但最终也没再逼他开口，只是斜靠在车厢上，自得其乐地看着城内的景象。
然而，王燕飞很快注意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阿尔薇涅的尾巴，居然还在外面晃悠着。
——但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
王燕飞微微皱眉，目光缓缓扫过街道两旁的行人，甚至还特意看向几个路过的商贩和卫兵。
但所有人都只是很自然地扫过他们一眼，然后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条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尾巴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王燕飞的眼神变得奇怪，低声道：“……你做了什么？”
阿尔薇涅微微挑眉，语气慵懒：“嗯？什么做了什么？”
王燕飞瞥了她一眼，眼神沉冷：“你的尾巴还在外面，正常人不可能看不到，但现在整条街上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对此有任何反应。”
阿尔薇涅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哦了一声，然后用手指绕了绕发丝，懒洋洋地说道：“啊，这个啊……只是让他们‘看不见’罢了。”
王燕飞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意思？”
阿尔薇涅竖瞳微微眯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语气轻快：“很简单哦，他们的‘常识’会自动帮他们修正看到的东西。”
她轻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尾巴：“你看到的是尾巴，但在他们的视角里，这可能就是衣角飘了一下，或者马车的绳索晃了一下……总之，他们不会对‘不该存在的东西’产生怀疑，因为他们的大脑已经‘接受了现实’。”
王燕飞目光一沉：“所以，你影响了他们的认知？”
阿尔薇涅轻轻打了个哈欠，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怎么说呢……只是让他们自己骗自己罢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笑眯眯地靠近了一些，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捉弄：“你也可以试试哦？说不定你也能让他们‘忽视’你呢？”
王燕飞没有理会她，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这股能力的本质。
——不是单纯的隐身，也不是幻术，而是让目标的认知出现偏差，主动忽略掉异常的事物？
这种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诡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目光扫过城内的布局，心中已经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已经进城，接下来就该考虑，他们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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