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菲出院那天，文妈妈和外公外婆都来了，程父程母和程亦谦也来了医院。
程亦谦想上前到文菲身边去，却被文妈妈故意挡着不让接近。
文菲也是面目清冷，不看他一眼。
上车之前，文菲转身对着程父程母道谢，随后也不理会被文妈妈挡在一旁的程亦谦，裹紧衣服上了车。
“老婆！”程亦谦焦急的叫了一声。
下一刻，车窗门缓缓打开，露出文菲那苍白却又清冷的面孔。
“菲菲！”程亦谦心里欣喜，大步跑到了车窗边。
谁知下一刻，文菲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过几天我会让人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你签字就成！”
程亦谦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不，我不离婚，你是我老婆，我不跟你离婚！”程亦谦发疯似的喊着，文菲却不再理会他，车窗上升，把程亦谦发疯的模样格挡在了外面。
“走吧！”文菲闭上眼睛，轻轻开口。
文妈妈发动车子，外婆把文菲搂进了怀里，柔声安慰:“乖宝，咱们回家！”
外婆的一句话，让文菲彻底破防。
离开了程家，不做程亦谦的妻子，她依然是家人眼里的乖宝。
这天，文菲在车上哭了很久。
为了她短暂的爱情，为了她失去的孩子，也为了……那个承诺过陪她一辈子的男人。
车子到了家门口，文菲擦干了眼泪，面带笑容的下了车。
从今往后，她只是家里人的乖宝！
虽然文菲不是真正的生产，但还是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
文妈妈依然很忙，但是外公外婆在，文菲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被外婆照顾的小女孩。
这期间，程亦谦几乎每天都跑去文家，想要跟文菲谈谈，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离婚协议书在文菲回家后一周就送到了程家。
但是程亦谦死活不肯签字。
所以，文菲休息满了一个月，就带着离婚协议书去了程家。
站在程家大门前，文菲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个月前，她还是程家的少奶奶，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如今，不过短短一个月，孩子死了，她已心如死灰。
佣人开门的时候看到她，习惯性的叫了声:“少奶奶！”
文菲淡淡一笑，说:“以后，就叫我文小姐吧！”
说完也不管佣人什么反应，径直进了别墅。
她刚一进去，程母就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嘘寒问暖。
文菲含笑应着，等程母问完了，她才开口问道:“阿姨，程亦谦在吗？”
程母脸色僵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让丈夫上去叫儿子下来。
“菲菲，亦谦他这段日子也不好受，他知道错了……”
程母小心翼翼的说着，想帮儿子求求情。
文菲微笑着说道:“阿姨，这世上的事，要是一句知错了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话，哪能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一句话，让程母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脚步声从楼上慢慢下来。
文菲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程父走过来，拉着程母上了楼。
事已至此，他们也知道无可挽回。
程亦谦慢慢的走过来，坐到了文菲的对面。
文菲抬眸看了一眼，有些震惊。
一个月不见，程亦谦怎么变样了？
他整个人好像瘦了，面色苍白，胡子拉碴，就连以前勾人神魂的桃花眼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文菲收回目光，从身后的包里拿出文件夹递过去，平静的说:“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没有异议的话就签字吧！”
程亦谦直直的盯着她的脸，不说，不动。
文菲又把文件夹往对面推了推，开口道:“我们领证的时间不长，没有其他的经济财产子女等纠纷，只要签字办了离婚证，就行了！”
程亦谦看着她，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一定……要离婚吗？我……再也没有机会了……是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
“是的！”文菲看着他，平静的开口:“有些伤痛，是无法原谅也无法弥补的。或许，我们的缘分只有这么短！”
程亦谦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垂着头，还是不肯签字。
“就不能……不离婚吗？”他垂着头，哽咽着开口。
文菲沉默的看着他。
许久，叹了口气，轻声道:“程亦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赌，说好的赌注是什么吗？”
程亦谦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文菲自顾自的说道:“我们说好了，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承诺。现在，我来找你兑现那个承诺。”
她把离婚协议书拿起来，放到程亦谦的眼前，轻声道:“既然你不肯签字，那我就用那个承诺，换你一个签字。”
程亦谦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肩膀微微抖动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跟她打赌输给她的承诺，居然会用在这里。
离婚，签字！
他再也没有犹豫，缓缓伸出手握住签字笔，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写完，他仿佛浑身脱力一般，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签字笔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落在地上，发出“啪”一声清响。
文菲站起身，拿过了文件夹，看了看两个人的签字，装进包里就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程亦谦突然追了出来。
“我送送你！”他哑着嗓子开口。
文菲没有拒绝，依然坚定的往外走去，没有回头。
程亦谦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两人一直走出了别墅的大门，沿着道路走了许久。
文菲突然停下脚步，平静的说道:“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程亦谦抬头看了看，文菲的车子就在不远处。
他张了张嘴，缓缓上前，哑着嗓子问道:“菲菲，我……最后再抱抱你，可以吗？”
文菲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
程亦谦伸出双手，从身后抱住文菲，头埋在她的肩颈处。
文菲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她的脖颈间。
程亦谦他……哭了吗？
“对不起，还有……我爱你！”程亦谦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文菲心头微动。
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然而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我该走了！”
程亦谦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沉声问道:“你……没有想跟我说的话吗？”
文菲迈开步子往前走去，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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